和林恆一樣，也飽受體內舍利子隨時爆體風險的無花顯然也是鬆了一口氣。
就算表現的再怎麼像一名大僧，無花的年紀還遠遠沒有到了知天命的地步，更何況，他還有執念未完，怎麼能夠看透生死呢。
兩人都成功的將金鐘罩練成，可以想見的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很快，少林寺中將會出現兩個駕馭着天人機甲的大宗師。
雖然沒有天人的境界，即使金鐘罩修煉至十二天關，也很難真正的與天人抗衡，但是以無花和林恆的資質，至少能夠發揮出強大宗師的戰力來。
加上山下的東方姑娘和少林寺的千年底蘊，別說張無忌，就算是天人降世，龐斑再臨，也很難對那時的少林造成困擾了。
無花一展僧袍，將面前的十八木人給鎮壓了下來，輕聲說道：“林施主，現在可以返回藏經閣了。”
雖然林恆的作用已經達到了，無花已然成功的練就了金鐘罩，但是無花並沒有將林恆掃地出門，而是依舊和顏悅色。
此刻的林恆，已然不是那個在襄陽城外被他隨手擒下的人了。
同樣身懷一名天人級強者的全部真氣，林恆的紫雷金鐘罩不僅防禦力不遜色於他的金鐘罩，在攻擊增幅上，更是遠遠勝出。
平心而論，將兩人放在同一個境界，甚至於林恆低他一個境界，無花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如果只是入藏經閣之前的林恆，就算奇遇連連，但無花也不認爲林恆比他要強到哪去，至少不會讓他升起同級遠遜色於林恆的感覺。
但是已然坐擁天下最強的武學，天下最強的天賦的林恆，卻偏偏還要把自己一身所學熔於一爐。
不怕別人比你有天賦，就怕人家有天賦還比你努力。
無花現在的感覺就是如此。
面對這樣一個林恆，無花自然不會破壞這份來之不易的善緣，更何況他跟林恆相處的還算愉快。
若不然，換一個人直說要讓林恆做他的試驗品，林恆早就翻臉出手了。
如果當時的無花可以高屋建瓴的指點林恆的武學的話，現在的林恆，已然可以告訴他，他比無花，更懂什麼叫武道了。
無花感覺的到，相比自己，林恆其實更加接近練神。
之所以他還在苦苦壓制着自己的境界，是爲了讓每一個境界，都完美無瑕。
這是龐斑的他的啓發，但林恆卻可以說在同樣的境界，他能打十個龐斑。
每一個境界都是前無古人的天下第一，那下一個境界，也就是水到渠成的舉世無敵。
如果說剛出襄陽城的林恆還是初露鋒芒的雛虎的話。
現在的林恆，則已然爪牙長成，只待染血了。
林恆沒有說話，靜靜地點了點頭，緩步的拾階而上，聲音慢慢地傳了下來。
“等把藏經閣的達摩手稿閱盡，我準備下山了。”
無花聞言，擡頭望向林恆，問道：“可是張教主很可能已然出關了。”
林恆扯了扯嘴角，輕聲說道：“等我再出藏經閣，張無忌也拿不住我了，我下山，是爲了練神。”
此時的少林寺，待他吸收盡藏經閣中的菁華之後，便是阻撓他前進的溫柔鄉，英雄冢。
想要成功練神，讓執念地球可以干預現實，單單只是佛經道理又怎麼夠。
他要踏遍萬水千山，將這個大千世界納入胸懷。
當他看盡這方世界的瑰麗之後，便是他練神之時。
無花深吸一口氣，明白了林恆話語中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林恆居然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無花現在的狀態，雖然說已然半隻腳跨進了練神境界。
但這半隻腳，什麼時候真正的落下，卻不是他能決定的。
可能是下一刻，也有可能這輩子都跨不進去，這樣的事情並不罕見。
但林恆，已然明白瞭如何把這半隻腳跨入，怎能不讓他感到豔羨。
林恆的再入藏經閣三樓，而無花則將一切俗事全部交給了了結，自身閉關苦修。
境界如同水中花，井中月，不可觸摸，但是戰力的提升卻是有跡可循。
既然金鐘罩已然入門，便是一條捷徑，雖然金鐘罩無需主動修煉，便可自行進步，但是若是修習者全神貫注，自然速度是更快的。
張無忌隨時可能席捲天下，無花作爲少林之主，自然不可能像林恆那樣不急不緩，他的選擇是閉關苦修，也不難理解。
而再次登入藏經閣三層的林恆，卻顯得佛系的多，既不苦修金鐘罩，也不再修煉葵花寶典和天罡童子功。
只是任由紫雷珠不斷崩碎，真氣與紫雷不斷地被他周身百八大穴所搭建的節點吸收，不急不緩。
就連看佛經，也不再是像前些日子一般有着嚴格的時間規劃。
而是翻閱一會，若是引人入勝，則手不釋卷，徹夜苦讀。
但若是這手稿晦澀難明，他也不會強求，而是叫小沙彌爲他準備了一壺清茶，一抿清茶，坐看雲起雲舒。
只一點，絕不離開藏經閣。
該笑時便笑，該睡時便小眠，彷彿真的成了凡人一般。
偶爾甚至還會對他認爲達摩手稿中不對的地方進行批改，爲此，還惹得了了結等人的不滿。
但在仔細觀看完林恆的批改之後，就算是再怎麼古板的老頑固，都不得不承認林恆的批改是有着一定的道理的。
就在這種舒適的狀態之下，林恆的感悟居然更加之深。
佛學修養一日千里也就罷了，連武學境界都突飛猛進。
有的時候，強求不得的，不如揚了他。
只用了十日，晦澀程度甚至勝過藏經閣一層二層之和的達摩手稿就被林恆閱盡了。
而此時，也正好是林恆入少林的第二個月過完了。
十月十六，距離攔江一戰，已然過去了整整兩個月。
這一日的林恆，將手中的手稿放下，輕笑一聲，望向窗外。
“東方，你就這麼入了人家的禁地，無花會不高興的。”
窗外，一輪圓月之下，依稀紅衣悄然而至，月光之下，真如月宮嫦娥一般，超凡脫俗。
這紅衣女子凌空而立，馮虛御風，聞言輕聲道：“那小和尚這些日子雖然戰力暴漲，但是境界可沒有一點進步，上次是我沒有掩飾自己，現在他閉關不出，整個少林誰能察覺到我來了。”
林恆輕聲說道：“那也總歸是不好的，今日怎麼想起來要來看我了？”
東方姑娘淺淺一笑，緩聲說道：“自然是爲我們的林宗師賀，祝賀宗師，先天止境，再進一步，此上無人，此下衆生。”
林恆聞言只是微笑，不發一言，望向那輪圓月，忽而說道：“上次在攔江島看月，我才破入先天中境，當時死了很多人，我當時很想痛飲，但是那是卻沒有酒，甚憾之。”
東方姑娘嘴角微微翹起，一個酒葫蘆被他直接擲出，溫聲說道：“你們這些男人，爲什麼都喜歡這杯中物，令狐如此，你也如此。”
林恆驚喜的接過酒葫蘆，打開瓶塞，聞言笑道：“我倒不是貪戀這杯中之物，只是興之所至，酒入腸，講的是一個意氣所至，大凡物有不平則鳴，而意難平之時，才最適宜飲酒，屆時，當可自醉。”
“那你又在爲何事不平？”
“攔江島下，守禦無雙，我雖然不喜歡曹正淳，但終究，意難平。”
林恆目光幽深，將酒一飲而盡，輕聲說道：“總該有人讓我發泄一下了？張無忌出關，正合我意。”
月色之下，林恆神華內斂的雙眼之中，突然閃過一道紫雷。
轟！
無雲的天空之上，突然雷霆炸響。
意難平以觸天地，人心可代之。
陰維脈，陽維脈，維絡人體陰陽，當這兩脈貫通，便代表着人周身百脈具通，連成了整體，人身，便近乎宇宙。
林恆的真氣一衝而過，已經被夯實的道基讓他破境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輕鬆寫意。
奇經八脈與十二正經被貫通，人身的主要經脈也就被貫通了。
維脈維絡陰陽，這一刻，林恆周身數之不盡的細小經脈瞬時被衝破。
周身百脈，一通百通。
早在剛入先天之時，林恆就已經打通了天地二橋，感受到了天地靈氣的存在，但在這一刻，他卻彷彿打破了維度一般，置身於靈氣的海洋。
少林這種大派，選址是很講究的，嵩山本就是五嶽之一，是洞天福地，就算是現世界，也充斥着靈氣，更何況此刻林恆已然打破維度，與更高一層的世界隱隱接觸。
如同海洋一般的靈氣圍繞着林恆轉動，林恆被打通的周身百脈瞬間被充斥。
先天止境，人身與天地聯通，真氣行大周天，無窮無盡。
林恆體內的紫白太極圖轉動，此刻只要他心念一動，一股真氣便會吞噬掉另一股真氣，直入練神。
林恆卻生生壓抑住了這種衝動，現在的他，還撐不起他的執念。
林恆轉過身來，望向東方，輕聲說道：“東方，替我和無花說一聲，我要下山了。”
言罷，林恆跳窗而出，身形卻絲毫不墜。
東方望着他凌空而行的身影，腦子裡卻閃現出一句話。
羽翼漸豐，磨牙練爪，雛虎下山，只待殺人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