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無止境的黑暗,這已經不知道是張小凡經歷的第幾個黑暗之夜了,如此黑夜之中,他貌似沉睡千年,如此沉睡更如同一個浩瀚無邊的夢境,只是這一次夢境如此之長,讓他相當於走在現實之路一般。
這真是一夢千年,千年一夢啊!
一夢已千年,千年似一夢!一場夢醒已千年,千年也似一場夢!
終究,又是多久,又有多久……。這真是,月明星稀月光寒,冬風無力百花殘。落雪殘歌孤自賞,芳心幾許戀人間。
忽忽的,他猛然的貌似驚醒一般,發現在這漫無邊際的漆黑的道路上獨自的漫步而行,如此的漫無目的,更是他回頭之間,驚愕的發現,當他想走回頭路的時候,後方卻再也沒有路了,於是的,他只能慢慢的向前探索,前方到底有着什麼?依舊無人知曉!
這等的黑暗,他有了一種想要身死的感覺,如果現在就這樣永遠離去,心裡便不會在有恐懼,可就在他如此絕望的時刻,忽然的前方一片光亮,如此他像遇到救星一般努力的跑着……跑着,終於到了前方,這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前方他看到了一片光明之地,那個充滿陽光又如此熟悉的地方,是的!那是鬼王宗的後山,更是在前方不遠的地方,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綠色身影,更是那張如花般的容顏,那樣開心的望着他,更是微笑着看着他。
真是人海蒼蒼兩心茫茫啊,人海之中再能看見她,便真是這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啊!
如此,他望着那張笑顏如花的面頰,忽忽的他感覺空氣都清新甘甜了很多,更是此刻,他在也忍不住內心的激動,衝着她,那一襲如碧的綠衣飛奔而去。
就在這時,突然間,緊緊是一個剎那,周圍忽然猛烈的黯淡了下來,更是一剎那,周圍凸顯的居然是黑的令人驚秫的恐怖氣氛,更是前方,那一個碧綠的身影忽然伸出那如玉的手掌衝着他急道:“小凡,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
是什麼,是她在吶喊,是她在召喚,這裡是。這裡是……神魔大陸……他獨自蔫蔫而語,反佛回到了當年的情景之中。
天地忽然的黯淡,他的身邊更是海嘯之聲不絕於耳,更是如同塌陷一般向他和她一同襲來,剛纔還充滿陽光的地方忽然的在他眼前消失不見,有的又只是無盡的黑夜和着那驚天的海嘯之聲還有那綠幽的滲人光束,照着那熟悉的綠色衣角以及她那張因爲害怕而已經沒有血色的臉頰,那一刻,她是那樣的惶恐,又是那樣的無助,無助到她連喊叫的聲音都被那黑暗的空洞所淹沒……。他看着她,忽然的吶喊道∶“我來了,等我……”
只是他越跑卻覺得離她越遠,越跑越是看不到她的身影,就這樣,慢慢的他跑不動了,重重的摔落在地,昏迷的一瞬間,他貌似還聽到那個聲音,漸漸遠去……。“啊……”又是一聲大叫,他猛然的一個翻身,驚愕之餘,後背已經冷汗淋淋,口中更是喘息不止!
“小凡,沒關係吧?是做噩夢了麼?”一個聲音如此透徹清晰的傳徹與他的身邊,可他依舊像在夢境一般,猛的回頭望去,一張冰雪清澈的面頰頓時呈現在他的眼前,更是此刻那張空靈清絕面帶着點滴的溫柔的臉正是望着他,點點滴滴如同暖心之泉慢慢滲進了他的靈魂深處。
張小凡大口的喘息着,更是再一次的望着她那張絕世容顏,發現陸雪琪站在他的面前,眉頭緊緊皺起更是臉色有些憔悴,此刻她正緊張的望着自己,貌似怕他出什麼危險一般寸步不離。張小凡不禁怔怔出神一般,更向四周望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再向四周望去,這才發現原來這裡是一間客棧的客房,更是屋裡的擺設很是古樸,原來,他想:這裡應是昌合城吧!
慢慢的,他又低垂着頭,緩和了一下,才道∶“雪琪,其實,我沒什麼的。不過,確實剛纔我做了一個噩夢!”
陸雪琪看着他好像真的沒有任何事,這才眉頭鬆了一鬆,憔悴的神情如此纔好了一些。
張小凡沉默的望着她,半響才道:“雪琪,看你這樣的憔悴,是不是一夜未睡?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這句話說出,卻見陸雪琪臉色有些潤紅,同時的,她聽了便也沉默了一陣,才道:“小凡,沒什麼的,只是你……沒事吧!”本想說出的話,卻在那一個停頓之間變的默然無語!
張小凡又是沉默了一下,望着陸雪琪慢慢道∶“只是,雪琪。這裡是?是昌合城麼?”
沉默了許久,終於遲疑的問出了他想問的話語!
陸雪琪慢慢站起身,緩步走到窗前,微風在窗前輕輕吹息着,更是有幾縷烏黑的髮絲,輕輕在微風中舞動着,像一個舞者,而又緩緩的落在她睥睨紅塵的面頰上,此刻她輕輕的望着窗外的無盡風景,靜靜道∶“小凡,我們確實已經離開的流坡山,只是你昏迷了,所以不清楚,現在咱們在的地方是昌合城的一個小客棧裡,這個我想你不用我說也會明白的。”說罷,又是向遠處瞭望。
張小凡聽了,忽然的沉默無語。
一刻……兩刻……三刻。房間裡頓時凸顯出異樣的安靜氣氛,更是這種氣氛持續了半響,忽然的,陸雪琪默然開口道:“小凡,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的!”
此話一出,張小凡的心頭忽然的一驚,更是後背一陣涼汗,他怔了一怔,這才緩慢的擡起眼簾,這時的陸雪琪,她的目光久久註釋於他不曾遠離,更是這一個剎那,她的目光反佛在說,有多少往事欲說還休,貌似就是那一個夜晚,那一個發紫發紅的黑夜,如此駭人黑夜之中發生的事情讓她如此相問吧!
可是,張小凡久久並無言語,就是那樣緊緊對望她的神色,忽然的,他突然有了一種默然的感覺,貌似眼前站立的不再是她,而是一陌生之人!
又是一刻時間,他緩慢的低下頭,開口道:“也許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陸雪琪眉頭一緊,更是用那種莫名的眼神望着他,也許他真的知道她想問什麼吧!也許……有很多也許,但終究,她並沒有說出她想說的話。
沉默,又是無盡的沉默,忽然間,張小凡開口道:“雪琪,你是……是想問,那一夜那些黑衣人的話是不是真的對麼?”
陸雪琪轉過身,低垂的眼神被黑髮所遮蓋,更是如同無語問蒼天一般沒有片刻言語。
一陣沉默後,陸雪琪開口道:“其實小凡,只是你昏迷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那晚你使出的那招,我想那些黑衣人說的應該不會有錯,只是你怎麼會……會魔教的招數?你……可以告訴我麼?”說話間,不知怎的,她居然淚如泉涌,更是滿目創傷之人一般傷心欲絕。更是此刻,那清澈的淚悄悄滑落在那如玉的面頰上,滴滴落在地上,慢慢的又消失不見!
「雪琪!」張小凡忽然開口,望着那張絕世清麗的容顏,他本不想瞞她,可是,這世間本無奈,無奈到他不得不隱瞞一切。
陸雪琪緊緊擡頭,那目光中有等待,也有期待。
她在等待,她在期待,等待他的回答,期待着結局不要像她想象的那般。
張小凡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並不擡頭在望向陸雪琪琉璃的目光,而是低首垂耳道:“雪琪,只是這些,我不想說,真的不想說,所以……”他不忍,不忍在說下去,他怕,他怕他傷了她的心。
陸雪琪緊咬銀牙,緩慢的轉身走到門前,又轉身看了張小凡那張由於受傷而痛苦的臉色,終於沒有開口再問,只是她對着張小凡乾脆道:“小凡,有一點我始終相信你,不管你做過什麼?或者有什麼難事?我都一直相信你,就算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人,那麼我也會一直相信你!不論何時何地!”
張小凡坐在牀上,聽了這番話,忽忽的他的眼角有什麼東西在流動,更是這一時之間,反佛世事滄桑也無法表達他此刻心間那頃刻淒涼之情,突然又如同冰雪遇陽光一般消融了,散去了,再也不見。
陸雪琪看他臉色貌似好了一些,便轉身離去了。
頓時,房間裡,變得又是安靜了下來。
安靜的時刻,張小凡慢慢的躺了下來,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被褥之中,忽然的,一種冰涼之感圍繞了他的全身,他猛的坐起身,一把掀開了被褥,忽然的他看見了。他本以爲會空空如也,可不知。這些年來一直伴隨他的噬魂,一直在危險時刻助他神威的噬魂,悄然的靜靜躺在他的身邊,如此的如同一個熟睡之人一般的安詳。
忽忽的,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呆呆的坐在那裡,心裡更是一陣激動,更是由於激動嘴脣都有些微微顫抖!
就在他高興時刻,忽然的門口貌似有什麼人影閃動,於是他大喊道:“是誰?請進!”見無人回話,他快速的跑下地面,徑直奔向門口,一把拉開了小屋的門。
門外站着兩個人,聽到響聲,猛的回過頭來,原來是宋大仁和田靈兒。
望見了張小凡,不知怎的,他們的臉色都有些怪異,半晌,宋大仁纔有些口舌結巴,道∶「小、小凡,你沒事吧?醒過來了!」
而田靈兒也有些異樣,道:“……那個……小凡,你沒事吧?”
一道明媚的陽光,自窗外照射到他們的面頰之上,也同樣照射到張小凡的面頰之上,忽然的,這陽光照射的張小凡感覺目眩眼暈,更是身子也隨之晃動不穩。
宋大仁見他站立不穩,本想上前攙扶,可伸出的手不知爲何又緩緩垂落,垂落的那樣的無力!
而田靈兒如何也是心疼這個小師弟,下意識的她猛的踏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
就在同時,張小凡站穩的一瞬間,他擡頭望向往日最爲疼愛他的大師兄,忽然的,他貌似在也不認識他一般,感覺這樣的陌生。
宋大仁神色複雜,沒有擡頭望向張小凡那種哀傷的目光,只是這樣緩緩的站立了一刻,但終於還是慢慢地道∶“小凡,你身上有傷,還是在這裡養傷吧,至於別的事情……”緩緩的他沒有在說下去。
更是這一瞬間,張小凡慢慢的拿開了田靈兒扶住他的那雙手,他狐疑,他不解,到底是何事?這樣難以啓齒?於是他忍不住道:“大師兄,到底什麼事?如何說不出口?”
宋大仁和田靈兒聽了相互對望一眼,神色都有些難堪,只是就這樣過了一會,還是田靈兒先開口道:“小凡,這個其實沒什麼事情,只是……”
話也只說了一半,卻聽後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衆人後首相望,卻見轉角而來的正是蒼松道人和田不易、蘇茹以及蕭逸才四人,他們轉角而來,更是田不易道:“靈兒,大仁,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這裡我們要說點事情。”
說罷,他們幾人一起坐在了張小凡的房間裡。
宋大仁與田靈兒聽了臉色都是一變,不過,畢竟是師父之言,當下二人行了禮便退下了,只是田靈兒走時又望了望張小凡,那神情很是擔心卻也無能爲力!
張小凡何嘗沒有望見田靈兒的神情,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有再說出什麼話語,而是轉過身子,輕輕的掩上房門,站立在一旁!
在他們四人坐下的同時,目光都齊齊望着一處,就是張小凡手中的噬魂。
這當,蒼松道人先開口道:“張小凡,我且問你個事由!”
張小凡低頭道:“師伯請問!”
蒼松道人仔細看着張小凡手中的噬魂,眼睛卻有所放光道:“我且問你,你手中的法寶之頂是不是那些黑衣人所說的噬血珠?”
此話一出,嚇得張小凡一個機靈,更是後背一陣發涼,恍惚間,他不知如何去說纔好!
就在此間,田不易忽然冷冷地哼了一聲,道:“無恥魔教之人,說話豈能讓人相信?”
那蒼松道人聽了此話,也冷哼一聲道:“真是護人心切啊!我怎麼覺得你說這話貌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田不易無意回答他的話,卻又是冷哼一聲道:“不像有些人,說話毫無道理,只聽讒言!”
“你……”蒼松道人有些生氣,但是礙於面子,便轉身看了看蕭逸才道:“其實這些弟子裡,還是你一向多有謀略,善於判斷,所以,還是你來說說這事的好!”
蕭逸才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件,其實我也說不好,至於張師弟手中到底什麼法寶,是不是如同那些黑衣人所說那樣,現在恐怕任何人都說不清楚吧!”
蒼松道人望了田不易冷冷的面色一眼,咳嗽一聲道∶“只是現在真的是叫麻煩啊,如果那些黑衣人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就留不得!”
田不易冷哼一聲道∶“你怎麼不說下去了?如果不是,你又該如何?只是就算是真的,我想也用不得你來插手我們大竹峰的事情吧?”
一旁,蘇茹開口道:“不易,先別說了。我還是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蒼松道人皺了皺眉頭,道:“還是蘇師妹說的對啊!”說罷,又冷冷看了看田不易一眼。
這時,蕭逸才卻已開口說道∶“對了,貌似還有一件事情咱們沒有說,今天焚香谷的人來過了,說還要一樣寶物,好像是?”
蒼松道人愣了一愣,田不更是當頭怒喝道∶“我們自家的事情關他們焚香谷什麼事?什麼寶物?是不是也要湊個熱鬧?”
蕭逸才低聲道∶“田師叔你先消消火,只是我也覺得他們是在憑空湊熱鬧就是了,今日李洵前來說,張小凡手中有他們焚香谷的陣門寶物,玄火鑑,只是這寶物我倒也是頭一次聽說,所以……”
話語未完,只聽的一聲大響,倒是田不易大怒之下,一掌重重拍在一旁的椅子之上,卻還不聽什麼響聲,那椅子已劈成八瓣,頓時成了一具“屍體”。
不過,此刻,蕭逸才又略略道:“其實焚香谷這面,我們可以說清楚一下也就沒有什麼了,只是張師弟這一次的事情,貌似很多正道之人叫我們做出個解釋,爲什麼他會魔教的法術,這還真是個謎啊?”一旁,田不易狠狠朝張小凡罵道:“你這個畜生,盡是給青雲門,更是給咱們大竹峰丟臉!”
說罷,便是伸手一指,道:“小凡,爲師現在要把你的法寶收走,等到回山之後請示掌門師兄再做定奪!”不想,張小凡卻如何不願放手這跟隨多年的法寶,但當着自己的師父,如何也說不出那種傷人的話語。
一旁,蒼松道人看到張小凡遲遲沒有交出法寶的意向,便猛的站起身,狠狠朝田不易道:“看看,看看,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弟啊!”
田不易聽在耳邊,怒火重生,只見他大喝一聲道:“你這個畜生。”後又猛踏兩步到張小凡的身邊,擡手之間,還不等衆人回神,便聽得“啪啪”兩聲重擊,“噗通”一聲,張小凡被田不易這兩記“神掌”打倒在地,忽然間他只覺得心口一緊,喉間一甜,一口鮮血涌出脣邊,脣片立刻蒙上了一層暗紅的血絲,絲絲滴落間,張小凡眼前頓時漆黑得什麼都不再能夠看得見,汗液溼透的白色衣襟更如同脆弱的白色花瓣在水下輕輕飄蕩,生命一絲一絲地流淌,只有那隻沾着鮮血的手,固執地,緊緊地抓着噬魂,彷彿抓緊着生命中最爲重要的東西……。田不易看着眼前的情景,忽然的心生憐愛,畢竟他是他的徒弟,畢竟他是他最爲疼愛的小老七,於是此刻的他,大聲吶喊道:“小凡,小凡……”
更是吶喊之聲,傳遍這小小的客棧,陸雪琪、田靈兒還是宋大仁和杜必書等人聽聞後都從不遠處趕來,看見眼前的情景,更是看見張小凡一手握着噬魂,一手撫摸着胸口,忽然的,他們之中的兩人貌似想起了什麼,更是田靈兒口中一邊呼喊着他,一邊低頭與田不易陣陣竊語,如此,半刻。田不易轉頭對蘇茹等人道:“你們先回青雲,我去去就回。”說着,抱起張小凡,身後跟着陸雪琪、田靈兒等人一起化作幾道光芒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情況如同浮雲,瞬息萬變,只是一時,蘇茹等人反映不及,已然見不到他們的身影,只是等蘇茹回過神來時,望着他們消失的幾道光芒之處,吶喊道:“不易,你們去哪裡?”
只是,沒有人回答,卻也貌似有人回答,隱約間,她好像聽到三個字“無情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