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山,萬蝠古窟。
此時,年老大、劉鎬、野狗道人等人站在那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旁,各個臉上都是一種頹廢又無奈的神情,更是看着眼前的一干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屍體,道:“鬼王宗這是因爲什麼啊?我們……我們怎麼了?”
此刻,前方無數的黑衣人之中走出一個看似頭領的人,冷冷道:“哼,你們是不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年老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更是看着死靈淵後面的無限深淵,道:“什麼?什麼明白糊塗?我當真聽不懂啊?”
那頭領淡淡一笑,道:“你當真不知道麼?”雖然他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可說話的聲音卻如此的恐怖猙獰。
年老大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強令自己穩定心神,嘴邊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什麼?我真的不明白!只是我們好像並沒有得罪鬼王宗吧?鬼王宗主有什麼事情我們都竭盡全力,似乎並沒有什麼過錯啊!”
那頭領慢慢的走到年老大的身邊,緩緩的繞着他的身體轉了兩圈,如此年老大嚇得心裡發毛,道:“這,這到底是爲什麼啊!我們真的沒做什麼啊!”
那人冷冷的在他耳邊吹了一陣冷風,寒聲道:“你說呢?你們煉血堂可真有意思啊!”
“意思?我們有什麼意思?”年老大戰戰兢兢的問道,更是他臉上的神情嚇得有些慘然而驚慌!
“哼!”又是一聲冷哼讓年老大不禁一個激靈,更是那人又是冷冷一笑,道:”你們什麼實力難道我們不知道麼?你們煉血堂今日與合歡派爲伍,明日又拜入到長生堂門下,後日還去毒神那賞一杯羹吃,難道你們把鬼王宗當聾子還是啞巴?”
年老大神情失色,更是他心裡如何不知曉,自十年前青雲門大戰結束,魔教四大門派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以說長生堂一派中,玉陽子由於斷了左臂,所以實力大損,不過既然是魔教四大門派之一,倒也沒有到被人滅派的程度,更是魔教其他小門派看到四大門派日益相爭,於是都日漸各自依附勢力,而現在的情況,對於煉血堂來講幾乎是相當明顯,就看他自己是想生還是想死!
想到此,他望着那黑衣人,低首道:“哪裡!我們豈敢?只是我們當真會依附鬼王宗!又怎會做出對不起鬼王宗的事情?”
說罷,更是不敢擡頭望向那黑衣人,更是此刻他的額頭已經滿是汗珠。
那黑衣人看着年老大猶猶豫豫的神情,神色一轉,冷冷道:“年來大,我還是奉勸你一句,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可是要看好哦!”
說着,又冷冷一笑,道:“年老大啊,你還記得當年青雲山一戰麼?不會才十年的時間你就忘記了吧!”
年老大冷汗直流,更是渾身顫抖道:“我……豈敢忘!”
“哼!那就好,你沒忘就好!”說着,頓了頓,道:“那麼你還記得那驚天地泣鬼神的驚天一咒?是不是還記得那日的一襲白衣呢?”
年老大聽到此話,忽然臉上大驚失色,更是手心裡立刻噙滿了汗水,道:“這個……我怎會忘記?”
說道後面,聲音因爲顫抖而越來越小,小到幾乎他自己都聽不見自己在說些什麼!
“知道就好!”頓了頓,黑衣人又道:“那你知道這次來主持攻打空桑山的是誰麼?是不是還以爲?”
年老大身子一顫,顫聲道:“應該是……應該是……”
那個名字在他的心中唸了千遍萬遍,卻如何由於害怕而無法說出口。
那黑衣人看着年老大猶猶豫豫的神情,道:“想必你應該明白了吧!你也知道,十年前那女子爲了他不顧一切,那麼十年後,這等深仇大恨他能不記得?時間越久,這樣的仇恨就更是讓人難以忘記,只是這次主持攻打空桑山的就是我們鬼王宗的副宗主鬼厲,如果今天是他在這,你們的結果會是如何?你們自己好好掂量下!”
此刻,不知是誰在旁邊又是冷冷的笑了一下,這一笑,貌似讓年老大臉色一變,更是一旁的黑衣人似乎也想起了什麼,臉色頓時也蒼白無比,更是就算是他,對這個名字彷彿也懷有着深深的恐懼的意味。
似乎此刻,不知是誰冷冷的從黑暗中慢慢的走出,更是一陣強烈的恐怖的氣氛深深的在這空蕩無比的死靈淵慢慢的環繞,似乎更是一種血腥氣味綿綿不絕,如此的讓人害怕到內心之中,只見此刻,鬼王宗所有人貌似都沒有了呼吸,就連空氣都慢慢的停止了流動,似乎這一刻,更是年老大的眼角和額頭都在輕輕的抽動。
此刻,黑暗中是誰讓誰那樣的害怕,充滿了恐懼!
此刻,黑暗中似乎藍紅光芒交錯,如何的兩道光線襲來,讓衆人的雙眼中透漏出深深的驚秫的神情!
除了那發着血紅光芒的噬魂,他的背後隱約的揹着什麼?
似乎,他的每一步形成了一個血的痕跡,深深的清晰的烙印在那裡!
幽幽的紅色的光芒,帶着血色的痕跡,一點點的盪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緩緩的站立在衆人的面前。
煉血堂的人臉色煞白,白得如同一張將死的紙!
年老大看着這熟悉的身影,心想:十多年前這鬼王宗內哪裡會有鬼厲副宗主一說?有的也許只是十多年前在鬼王宗待過一段時間的張小凡,不想十年前的那場正邪大戰以後,鬼王宗宗主鬼王把他又重新收入到鬼王宗裡,更是將那白衣女子的屍身一同帶走,如何鬼王還將傳聞中落到鬼王宗手裡的聖教經典《天書》第二卷盡數相傳。不想這小子真是天地眷顧啊!如何運氣總是這般好!而更不曾想,這鬼厲從那個普通的少年更是在這十年間性格變化之大,真是出乎了衆人的意料,殺人、瘋狂、嗜血,如此真是一個十足的魔鬼,不,他比魔鬼更可怕,更嚇人!
“你在想什麼?”一個冰冷的身影,帶着強烈血腥氣息的鬼厲慢慢的站在他的面前,而他身後散發着藍色光芒的法寶終於讓他看清,那居然是……居然是陸雪琪的天琊神劍!
頓時一種不可思議的念頭涌上他的心頭,更是他不僅想:難道他學會了青雲門下得無上奇術——神劍御雷真訣?
“說,你到底在想什麼?”冰冷的話音傳來,沒有絲毫的溫度,更是眼前這個十年前就已經熟悉的人,今日再見卻如此的讓人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在場的人聽了,更是沒有人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站在年老大後面的野狗道人看着眼前那曾經熟悉的身影,更是身體顫抖不止,想着以往的一切,他忽然的心中猛烈的跳動着,似乎眼前一片絕望,貌似他馬上就要墜入到那無底深淵之中,狠狠的摔成了肉泥,死的悽慘無比!
鬼厲的容顏依舊同十年前一樣,只是眉宇間似乎多了一種兇狠的神情,更是站在眼前的似乎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從地獄而來的惡魔。
“你們……”
片刻之間,他低聲緩緩地說了一句話,聲音穩重卻帶着一絲恐怖淒厲的音調,久久迴盪:“考慮好了嗎?”
無數人站在那裡,卻沒有人敢於回答,甚至沒有人敢於上前靠近他。
更是無數人都左右看了一番,默默的低下頭,似乎沒有人敢看他一眼。
年老大此刻一身冷汗淋淋,更是他剛想回答,卻聽一聲狂叫:“你這個魔鬼,下地獄去吧!”只是不知是誰如此痛恨,恨到說話都帶着一絲切齒的意味。
衆人不禁大驚失色,所有人都不敢上前,而眼前只是片刻之間,忽然的一道紅芒飛舞之間,就那麼一個瞬間,不想那行刺之人腹心中已經鮮血淋淋,而那行刺之人更是披散着頭髮,倒在地上,口中大喊道:“鬼厲,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厲害麼?你個畜生,你個魔鬼!你就是個狗屁!哈哈哈哈……”
那人看樣子狂笑不已,這樣子已經不畏懼一切,但此刻,更爲害怕的貌似是站在一旁的年老大,似乎他現在心裡狂亂髮抖,更是他眼神相望之間,貌似感覺怎麼看此人都像是煉血堂門下弟子,頓時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不在看向鬼厲。
鮮血,似乎依舊在蔓延,恐怖,似乎又重了幾分。
鬼厲此刻慢慢的看着那人通紅的面頰,緩緩蹲下身,毫無語調,道:“你是誰?誰指使你的,說出來,便留的你性命!”
那人狠狠的呸了一聲,道:“你,你能放過我?哈哈哈,你別做夢了,我還不瞭解你,你死了最心愛的女子,所以這樣,你一定不會放過我,既然如此,我說不說又有什麼用?可恨我實力有限,不然我一定殺了你!不過,今天就算我死了,二十年後我又變成一條好漢,到時候我剁碎了你!”
鬼厲聽了,淡淡的毫無聲色道:“給你活路你不要,這是你找死!”
“唰”一道藍光閃過,天琊在鬼厲的手中一個華麗的弧線迴旋,“當”的一聲,咕嚕嚕的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慢慢的滾落到無底黑暗的深淵之下,更是片刻之後,鬼厲慢慢的反手把天琊插回了劍鞘之中,轉身冷冷的望着煉血堂的一干人衆。
沒有了頭顱的人體無力的躺在那裡,如同一具乾枯的古屍,此刻,煉血堂的人望着地上的死屍,又看了看鬼厲那張沒有血色的面頰,更是他那漸漸泛起血紅殺意的雙眼,似乎沒有一個人敢於說話。
鬼厲此刻冷冷的一笑,道:“敢說起我的傷心舊事,她,你這個小人也配提?”
這個她,在場之人聽了無不明白這個人指的是誰,只是依舊無人敢言。
此刻,鬼厲望了望煉血堂一干衆人,道:“你們,考慮清楚了麼?”
而他手中的噬魂又一次慢慢的閃爍着血紅的光芒,天琊在他的背後悄然騰起耀眼奪目的藍光,就一樣一點一點的變大。
身後,所有黑衣人都深深的吸氣凝神。
就在這一瞬間,無可比擬的巨大的恐怖氣息深深的籠罩在煉血堂所有人的身上。
一旁,站在年老大身後的劉鎬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慢慢的低下頭望着年老大絕望的神情,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黑心老人已經不在了,難道你希望煉血堂毀在你的手裡麼?鬼王宗的勢力現在已經……別說鬼王宗,你看看鬼厲,他一人兩樣法寶,再者……哎,我們還是從了吧!”
年老大看着後方的一干年輕的弟子,更是看着鬼厲的嗜血般的目光,重重的喘息了一口氣,點點頭,道:“罷了,罷了,已經這樣了,又能如何?抵擋只有死路一條,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啊!罷了!”
說着,他帶領着煉血堂下所有人慢慢的來到鬼厲面前,更是從懷裡拿出了一塊黑色令牌,交到鬼厲的手中,口中慘笑道:“煉血堂,從此不復存在了!”
“什麼?當真你要如此,我不幹,難道你忘記了當初的誓言麼?”突然的一聲大喝,衆人更是齊齊愕然的回頭望去,卻不想此刻,野狗道人橫在了那裡。
更是他聲音顫抖道:“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煉血堂八百年的基業,你們都不要了嗎?”
年老大面色一拽,快步走到他身邊,道:“難道你要找死?別說胡話,快過來!”
野狗道人此刻不知爲何如此堅持道:“你自己背叛師門,想讓我也如此麼?做不到!”
黑暗中,他慢慢的整個身體貌似都在發抖,更是他在無數人的注視下,慢慢道:“老大,你讓我做什麼都行,但是你想讓我反叛煉血堂,我實在做不出來!”
年老大面色一緊,更是看着鬼厲那漸漸陰沉的面容,狠心道:“好,既然你這樣說了,這個老大你來當,你一人獨自支撐吧!”說着,把手中的黑心令牌丟給了他。
下意識的,野狗道人雙手接過了令牌,可他的身子依舊顫抖不止,口中大聲的喘着粗氣。
此刻,年老大等人離他更遠了,身子早已沒入了鬼王宗黑衣人之中,由此只剩下他一人孤單的站在那裡,更是他前面站立的,是鬼王宗的副宗主,人們口中的殺人狂魔!
此時,一絲絲的幽怨的兇惡的冷冷殺氣,籠罩在野狗道人的身上。
更是此刻,野狗道人貌似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只見他站在那裡,緩緩的閉上雙眼,更是聲音顫抖道:“殺了我吧!”
說着,他沒有睜開雙眼,似乎那死亡的氣息越來越靠近他,就那樣慢慢的近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