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行幾人快步向着玉清殿後山走去,畢竟衆人都是修行之人,很快便走到了祖師祠堂的三岔路口處,忽然走在最後面的齊昊突然“哦!”了一聲,那聲音中多有幾分奇怪之意,但見他目光直直向前看去,口中低聲道:“是……你們看,前面那人好像是……”話音未落,但見他向着走在前面的田不易看去,似乎那一眼之中在訴說着什麼事物!
而前方的田不易回頭望了一眼一臉疑惑的齊昊,然後思索了一番,又轉頭向前看去,但見他的目光遠望之間,只見祖師祠堂前方濃霧瀰漫,隨即漸漸消散開去後,露出一個年輕人美麗的容顏,但見那年輕人一身火紅衣衫,如同冬日的燃燒不止的升騰烈焰,那人此時正安靜的站在那裡,輕輕呼吸間,眼光卻看向了那祖師祠堂的最深處,似乎在凝視着什麼。
此時,還不等田不易口中說些什麼,但見齊昊皺了皺眉頭,口中揚聲道:“是田師妹麼?”
一旁的田不易眉頭一皺,口中同時揚聲道:“靈兒,是你麼?一大清早的,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那年輕人身影一震,美麗的容顏自是轉向衆人,衆人仔細看去,原來站在那裡的,果然就是一身火紅衣衫的田靈兒。
田靈兒徒然見到齊昊,臉上露出一絲喜悅的模樣,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又見自己的父親和許多門下掌門都站在她的面前,一時間,面色一紅,目光一怔,臉上露出驚奇怪異的模樣。
她心中不曾想過,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門下掌門都會來到這裡?難道青雲門中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此刻,但見她口中輕聲不解道:“齊師兄,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爲什麼門下衆位掌門師叔也都一起來了?難道這裡出了什麼事情麼?”
齊昊看着田靈兒那張美麗如花的容顏,朝她走近了兩步,口中微笑道:“剛纔一路走了過來,不想會在這裡遇到你,只是很長一段時間不見面了,田師妹最近可好麼?”
田靈兒看見齊昊如此關心自己,心中也頗爲高興,頓時笑顏如花,口中開心道:“多謝齊師兄的關心,我很好,只是我也與齊師兄有很長時間不見面了,同樣很想念你,對了……”說着,又向着站立一旁的田不易和衆位掌門師叔看了一眼,口中又是輕聲不解道:“不過,齊師兄,怎麼我爹爹和其他門下掌門師叔會來到這裡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齊昊向着一旁眉頭緊皺的田不易和其他幾脈掌門人看了一眼,隨即又向着前方祖師祠堂望了一眼,朝她低聲輕語道:“對了,田師妹,看你的樣子,應該很早就來到這裡了,只是你能不能告訴我,道玄掌門師伯是不是在祖師祠堂裡面呢?我們幾人是來拜見他老人家的。”只是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卻略微有些提高,似乎他是有意提高聲音讓旁邊衆人都聽見的。
此刻,田靈兒轉頭向着祖師祠堂的深處看了一眼,然後口中輕聲道:“齊師兄,難道我爹爹他們……”
齊昊點了點頭,口中又一次輕聲道:“田師妹,事情是這樣的,大家今日被道玄掌門師尊一同叫來,但是掌門師尊卻遲遲不肯露面,而按照蕭師兄的意思,掌門師尊應該在幻月洞府閉關,不過,這件事情好似其中另有原因,所以我們纔來到這裡的,只是你現在站在這裡,所以我在心中暗想,掌門師尊是不是就在祖師祠堂中呢?”
田靈兒口中緩緩呼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見,面容上呈現出異樣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他話中之意,但見她面對着眼前一衆青雲門下各脈掌門人,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掌門真人確實就在祖師祠堂之中。”
此刻,齊昊身旁的所有人一時間都在低聲訴說着什麼,但是這樣的輕微騷動之聲也只是持續了一陣,隨即慢慢消失不見,隨後,一旁的田不易忽然口中冷哼一聲,朝着蕭逸才道:“蕭師侄,你剛剛不是還說掌門真人在幻月洞府閉關麼?那現在這件事情,你又如何解釋?難道……”
說着,一旁的曾叔常點了點頭,口中平靜又平淡道:“難道掌門師兄是在這裡閉關麼?”
此刻,田靈兒似乎被他們所說的話嚇了一跳,口中忙道:“閉關?什麼閉關?齊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齊昊面色一變,田不易更是面色變化之下,向前踏出了一步,但隨即被曾叔常攔了下來。
曾叔常向田不易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隨即又看了齊昊一眼,默不作聲。
齊昊似乎明白了什麼,但見他搖了搖頭,口中輕聲道:“田師妹,其實也沒什麼事情的,只是我們……”
此刻,一旁的田不易看着自己的女兒,又望了望一旁的齊昊,緩緩搖了搖頭,然後眉頭又是一皺,口中平靜道:“靈兒,你最近一直都在大竹峰後山,怎麼……怎麼今日有時間上這裡來了?你這丫頭,最近越來越神秘了,神秘的,就算是我這個做爹爹的也不知道你到底在幹什麼了?”
齊昊似乎從田不易的話語中聽出了什麼門道,自是同時向着田靈兒問道:“田師妹,難道這幾天你一直都到這裡來麼?”
田靈兒點了點頭,道:“是的,這幾天我一直都會來到這裡。”
齊昊低首思索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似乎在想着該如何組織語言,又該如何說出口,此刻,田靈兒看着齊昊低沉思索的模樣,口中輕聲道:“齊師兄,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有什麼話不能說出來麼?”
齊昊目光一怔,然後點了點頭,卻見一旁的田不易快走兩步,來到田靈兒的身旁,道:“靈兒,既然你每天都來這裡,那麼你有沒有看見掌門真人的神情有什麼異常之處?”
田靈兒仔細回想了一番,目光漸漸掃過衆人看似疑惑的面容,眼神中透出明亮的目光,但見她面色平靜,點了點頭,口中靜靜道:“爹,事情是這樣的,這幾天雖然我一直很早就來到這裡,但是爹爹你也知道,我與那老人的關係……只是我一直都在外面守靈,所以裡面的事情是怎樣的,我並不是很清楚。”說罷,她頓了頓,又向着一旁的齊昊看了一眼,道:“齊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青雲門出了什麼事情?”
這自是第三次問話,只是齊昊目光一怔,苦笑着搖了搖頭,口中低聲道:“難道之前的事情,田師妹並沒有聽說過麼?還是說之前的事情,師妹心中有數,不過現在的事情,師妹卻不得而知呢?不過,我心中奇怪,田師妹既然要守靈,那爲什麼要站在這裡呢?難道你不進去守靈麼?”
田靈兒向着祖師祠堂那黑暗深處望了一眼,搖了搖頭,道:“其實,我確實想進去守靈,但是掌門真人要我留在這裡,所以我便沒有進去。而且每次掌門真人前來的時候,我都不會進去的,因爲掌門真人每次都是自己進去祖師祠堂的最深處,所以……其實,這裡面到底是怎樣一回事情,我也並不是很清楚的。”
此話一出,不僅是齊昊,就算是田不易、曾書常和水月大師等人,也都同時目光一怔,面色微微變化,但見齊昊皺起眉頭,口中不解道:“怎麼?難道掌門真人還在裡面麼?是不是他已經進去好幾個時辰了呢?”
田靈兒點了點頭,道:“是啊,我一直都在這裡,一直都不曾離開。只是掌門真人已經進去很長一段時間了,確實不曾出來。”
齊昊點了點頭,似乎心中明白了什麼,但見他向後退了兩步,不在說些什麼,倒是一旁的曾叔常等人相互對望了一眼,似乎心中同時明白了什麼,一時間,周圍無人說話,更是一時間,周圍之人無人行動。
良久。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去了幾許,田不易口中冷哼了一聲,然後向着祖師祠堂看了一眼,卻並沒有立刻向着上面走去,只是口中大聲道:“道玄師兄,你可是在裡面麼?我是田不易,現在我們幾脈掌門人都在這裡,我們都來看望你了,只是你在麼?”說着,又是目光向着祖師祠堂之中深深望去。
田不易聲音嘹亮,偌大的聲音一直傳響在黑暗空洞的祖師祠堂之中,只是裡面久久聽到迴音,卻不見應答,緩緩的,那嘹亮的聲音在空洞黑暗的祖師祠堂中慢慢消失不見,似乎裡面又一次恢復到了剛纔那平靜正常的氣氛之中。
此刻,衆人面面相覷的站在那裡,目光之中多有疑惑之意,難道以田不易這樣的嘹亮聲音,道玄真人真的沒有聽見麼?還是說他故意不曾回答?或者說他有意或者刻意的在迴避着什麼?
許久……時間又是過了許久。那片無限的黑暗處突然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但聽那聲音冷冷道:“你們都來了?什麼事?”
只是這句話說的讓衆人心中一驚,面容一怔,各個相互揮望,只是這聲音讓他們心驚膽寒,讓他們不寒而慄,只是這聲音之中,不僅冰冷至極,更是隱約間,還帶着幾分殘暴戾氣,這樣的令人心寒的聲音讓人不由覺得,道玄真人還是當初那個天下正道的領袖之首麼?不過,這聲音雖然冰寒至極,但是這依舊還是道玄真人的聲音。
難道真的是上一次的決戰讓他開啓天機印,而從此變得如此殘暴麼?還是說,天不遂人願,那些不該發生的事情當真要發生在他的身上麼?
一念及此,田不易等人的神色不由大變,似乎這樣的變化讓他們心驚膽寒,更是他們自己都不肯相信。
此刻,田不易看着周圍衆人,口中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後揚聲道:“道玄師兄,我們今日到此,並不爲其他,只是我們幾人近段時間都聽說你身體抱病,所以心中擔心,只是今日您召喚我們幾人前來,不過卻不知您爲何遲遲不肯露面,所以我們幾人才一起來到此處探望,還請師兄讓我們幾人進去,只要看到您身體無事,我們也就放心了。”
周圍,又一次安靜無聲,片刻之後,才緩緩傳出道玄真人那冰冷的聲音,只是那聲音在一次出現的時候,卻伴隨着一聲冰冷的長嘯道:“探望我?看望我?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你們就可以爭搶這青雲掌門之位了?我看你們幾個老傢伙沒安好心吧!”
此話一出,如同驚世響雷,晴空霹靂一般的炸響在衆人身旁,更是衆人的神色都變得如同冬日的白雪,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便是田不易和水月大師也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身子一震,後退一步,一臉茫然無措又失神驚訝的神情,轉頭望去,自是齊昊、楚譽宏和田靈兒等年輕的面容上,也多半呈現出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
不是不能置信,是簡直不可相信!
不是不可相信,是簡直不能相信!
此刻,一旁的水月大師目光中雖是不可置信,但也有着無限擔憂神色,此刻但見她隻身又走上前一步,口中朗聲道:“掌門師兄,我們幾人前來這裡,當真別無他意,只是聽說這些日子以來,師兄的身子不太好,所以我們也只是關心您的身子,只是這纔是我們幾人的本意,請師兄萬萬不可曲解我們真正的意思啊!”
道玄真人又是口中不停冷笑,聲音忽然擡高道:“水月,你說的話,我可能相信?只是平日中,你一直都是冷冷相對,說話也是冷冰冰的,怎麼今日如此熱心腸?你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只是……”
說着,道玄真人又是口中冷聲笑道:“只是你身旁所站的那幾個人中,更是曾叔常,你雖然並沒有說話,但是自從十年前開始,老夫就覺得你不對勁,你以爲我不知道麼?你早十年前就和龍首峰的蒼松有所圖謀,但是你一直都隱忍不發,藏得可真夠深的啊!呵呵,但是你不要以爲你這樣一直隱藏下去,我就不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了,只是你想奪了我派基業,只怕你是癡人說夢吧!可謂做着你的春秋大夢啊……哈哈哈哈……”說着,又是狂笑不止。
站在水月身旁的曾叔常面色一驚,神色大變,更是目光向着站在他周圍的田不易、水月大師等人看去,但見他們的目光也同時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此刻,水月大師緊緊的盯着曾叔常那張慘白的面容,口中冷冷道:“掌門真人說的話,可是真的?你真的有這樣的打算?”
曾叔常連忙擺手,口中苦笑道:“這話……這話從何說起啊?只是我從來都沒有和蒼松那個叛徒私下裡有什麼交往?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水月大師看着他苦笑的面容,心中也有所疑惑,本想在問些什麼,忽然間,祖師祠堂中無數幽暗的香火無風自滅,前方頓時又是黑暗一片,沒有人能看清裡面正發生着什麼事情,只是此時此刻,祖師祠堂那黑暗的最深處,似乎有着什麼異樣的聲音在瘋狂嘶吼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