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有這樣無盡的舞動才能淡化她內心之中最爲悽楚的傷痛,更是她此刻用盡所有的氣力,面色又是白了一白,似乎只有這樣,她纔可以忘乎所以,她纔可以忘記所有的痛楚!
也許此刻,她纔可以慢慢的忘卻那個曾經熟悉的身影!
夜色之中啊!她晃動那悽傷的幽幽美麗身影……許久……許久。
周圍之中,無盡的黑暗,永遠暗無邊際的籠罩着整個十萬大山,似乎這一刻,他在黑暗中顫抖,心中涌過無數的念頭,似乎那一個雪白身影的女子,每每想起那一個熟悉面容,但她卻如此不想面對、毅然也不敢面對!
可是……終究,她還是這樣靜靜的站在原地,那一身雪白衣裙,那一張絕世容顏,久久望着上蒼那火紅的身影,曾經一切的一切又一次閃現在她的眼前,面對上方之中那一張如花般美麗的面頰,那一身舞動的火紅身影,她久久凝視間,又不知能說出什麼?
那一刻,她的心中思緒萬千,那一雙顫抖的手,慢慢握緊、又再次放開,緩緩擡首、緊緊望着田靈兒手舞琥珀朱綾,漫天彩霞如同紛飛的火蝶,有着說不出的淒涼感覺,但是這幾個看似如此簡單的動作,卻需要田靈兒用盡全部的氣力與勇氣。
下方的那個她,默默的,用着那雙微微含淚帶血的雙眸,細細的看着田靈兒,但是在那一瞬間,那個身影似乎幻化成了那熟悉的面容,曾經熟悉的張小凡……不,是鬼厲……現在的鬼厲,對於那個人,她不知該說出什麼,或者該做出什麼?
默默、擡手,伸出手時,似乎想又一次撫摸那張十年不曾看見的、滄桑的容顏,不過,就在這一剎那,正與邪、對與錯,讓她的手就那般停止在那裡,默默的,無力、垂落。
緩緩的,在這個寂靜沉默而又淒涼的十萬大山之中,依舊只有她們兩人。
默默無言,卻又久久擡首相望。
終究,她似乎在也忍受不住內心的那種無可替代的如同火焰般炙熱的情感,口中低聲冰雪乾脆道:“小凡……你知道麼?在這個恐怖的十萬大山之中,有兩個人……一直在擔心着你……”
突然間,那白皙柔嫩的手中,一道湛藍色光芒赫然發出,是什麼?是誰感受到誰的心意,如此知曉主人心懷一般,天琊神劍自是發出無限光芒,和着陸雪琪身旁的若雪所發出的白色光芒交織在一起。
默默的,陸雪琪擡起她那張踏雪映月的容顏,周圍黑色寒冷氣霧時不時照應在其中,只是照應着陸雪琪的面容,如此模糊的有些不真實。
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此時此刻,她望着蒼穹深處的田靈兒,那一身火紅的衣裙依舊擋不住她那悽美的面容。
良久。
緩緩的,陸雪琪望着田靈兒充滿柔和而平靜又有些滄桑的容顏,一時間,內心之中無限情感瞬時交織,是愛、是恨、是滇、是怨?如此如同打碎的五味瓶,似乎什麼滋味都充斥心間,更是令她無法言語。
默默的,她舉起手中的泛着絲絲湛藍光芒的天琊神劍,就這樣,緊緊的指向了黑暗蒼穹,然後,目光又一次向着田靈兒深深望去……那一眼之中,到底充滿了什麼?
周圍,再一次,絲絲黑色霧氣冰冷圍繞。
這一刻,是誰看見了誰的眼神?
這一刻,是不是,她就寧願這樣永遠站在這裡,也不想……也不想看到他那熟悉的面容,然後落入正道弟子之中,萬劫不復?
這一刻,是不是,她又一次想起十年前那驚天一咒?
這一刻,是不是,她又一次想起曾經那沸騰燃燒的炙熱如同烈焰般的全身精血?
這一刻,是不是她們二人一同想起那來自遠古最爲深切的無盡悲痛?
緩緩的,悲傷的心充滿着無盡的心痛之感!
忽然的,陸雪琪深深呼吸,慢慢的向前踏了一步,也許這一步是她早就想,終於,她就這般,深深的,向着前方踏出一步,然後擡首仰望蒼穹深處,騰空而起。
蒼穹深處,紅衣舞動的田靈兒自是面色一變,突然忽變的臉色,突然間又一次笑了,笑的那樣燦爛,笑的那樣淒涼。
畢竟,她們一同等待了十年,只是……十年間,物是人非,心境也早已改變,可惜……可惜。
如此執着、剛毅的她,選擇與她一起,在無盡黑暗天空深處,飄然而起……貌似二汪清泉,悄無聲息的自天空深處緩緩流過……水過無聲、風過無痕……似乎,一剎那間,周圍再一次安靜下來,更是悄然無聲般,如此曾經的一切,就這般,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落葉飄散四季,卻不想,聽不到一絲迴音。
到底,是誰的心傷的這般深?
深深的思念,居然今日如同夢境一般,深深……深深破碎。
陸雪琪與田靈兒一同飛舞半空之中,深夜,這裡安靜寂寞……無人一般,如此給人一種心碎死卻之感。
天色陰沉,黯然無色,不見有月亮星光的夜晚依舊如此寂寥無助,更是天空之中,無邊無盡的黑暗深深的籠罩着十萬大山黑森林之中,陸雪琪一身白衣楚楚與田靈兒一身鮮豔靈動的紅衣,凌風亂舞間,美麗如雲的秀髮絲絲飄舞,此刻,她們二人一同飛舞在這寂寞的黑暗蒼穹之中。
上空之人的二人,似乎一同回想着那個人,那個她們一同曾經心念之人,如此深深凝望間,卻是如同凝望着他滄桑容顏一般,更是無盡的寒冷山風呼嘯着吹拂她們那絕世容顏,如此好像吹拂着黑暗中盛開的兩朵百合花。
夜色深深、深深夜色,不曾改變。
那透骨的寒冷,如同憤恨的火焰,似乎一點點、一滴滴穿入每一寸雪白的肌膚中,只有頭腦中,依舊清醒,但腦海中那炙熱的火焰卻是如何也抵擋不住,那藏匿在心中無限的柔情,此刻又一次像是燃燒的火焰一般,迅猛升騰,然後凝結成。
又是誰的容顏?
那到底是誰的容顏?
再一次深深刻畫?
是他。
又是那張揮之不去的深深的烙印在心底的、更是刻骨銘心的容顏。
“嗆啷……”
聲聲銳響,在黑暗中豁然響起,遠遠傳徹開去。
天琊神劍混合着若雪的白色光芒與田靈兒手中琥珀朱綾所發出的紅色光芒,三種顏色相互交匯之間,在黑暗中綻放出無限燦爛光芒,白色與紅色身影在黑暗蒼穹之中盡情悲壯狂舞。
天琊神劍在空中倒轉飛過,如此脫離她那白皙如玉的手掌,凌空飛舞間,更是如同漫天飛舞的絢麗彩蝶,如此迴轉之間,那白色身影豁然接住天琊,紅色身影手舞琥珀朱綾,火紅色光芒與藍白光芒相互交織,山風又一次猛烈凌空而上,在這個恐怖地區、冰冷之夜,……如此心痛而美麗不可一世的悲情之舞。
不想,多年時間,她們誰也沒有絲毫忘記……就算想忘,也不可能忘記。
秋水如碧落、無限銀河邊。
天琊神劍在那潔白玉手中,升騰婉轉,更是混合着若雪的白色光芒,在無限黑夜中快樂暢遊,時而飛天、時而遁地,時而如同銀衣流光,眷戀那絕世容顏,時而如同漫天繁星,閃亮照人。
紅色光芒也同樣在黑暗中升騰婉轉,在無限黑夜中快樂暢遊,如同火蝶一般,照亮世間,奪人眼目。
只是兩人之中,唯有陸雪琪就在這深深蒼穹之中,深深痛心之中,緊緊抿住嘴脣,微微透着淚光的雙眼,不知在凝望着什麼,身子更是軟如飄絮一般,似飄花、似柔雪,更是舞出了這人世間最爲悽美、婉轉的舞姿。
她化作白色浮光,用盡了所有氣力,臉色那般蒼白,彷彿還看到淡淡汗珠,可是她竟然還不停下,也許身體倦了,才能忘卻所有!
這般舞着、舞着,盡是不知舞了多久,夜色中那美麗的身影,那幽幽的身影。
心中更是無限激憤、哀痛,竟是如此痛斷心腸!
“叮!”
輕輕的響聲傳來,天琊神劍無力的從手中垂落,那尖銳的劍鋒……如此九天神兵,直直的插入那堅硬冰冷的石塊中,更是如此悄無聲息。
絕世美麗的容顏上,流下絲絲汗水,白衣飄蕩的絕美身影,漸漸低垂,黑暗又一次淹沒了一切。
是誰,在黑暗中,低聲喘息?
是誰,心痛的無法呼吸?
是誰,如此窒息而無法言語?
汗珠,輕輕滴下間,慢慢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只是可曾有人知曉……知曉她心中的痛楚?
黑暗中,她深深嘆息,然後慢慢平靜下來,擡起的目光中,有着絲絲茫然之感。
她就這般茫然的望着周邊一切,口中低聲道:“你……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這傷心的女子,在微微光亮中,低聲沉吟。
可是,有誰能明白她的心痛之感?
可是,有誰能真正明白她的心境?
默默的,她怔怔的看着周圍,緩緩的笑出聲,似乎笑聲中還帶着幾分苦澀與寂寥,慢慢的,她背靠着岩石,緩緩坐了下來。
潔白如雪的衣裙,漸漸印上絲絲塵土的痕跡,如此清晰。
淚光點點,她擡首、望天。
無限蒼穹。
冷風狂嘯。
這裡的山風呼嘯吹來,帶着淡淡熟悉的味道。
她閉上眼睛,深深嘆息。
疲倦過後,那充斥心中熟悉的容顏,卻又更加深深的刻畫出來。
原來,十年前的一切,她依舊不曾忘懷,更是如何也抹不去、推不掉。
十年前,她爲了他,散盡一身精血,他衝動的爲了她墜入魔教,似乎不論是他還是她,都已然忘記了自己的危險。
她依舊閉着眼睛,可是,嘴角卻有淡淡的微笑出現,然後,想着,想着……。
是不是,無論怎樣,她都不可能忘記他?
是不是,無論怎樣,他也不可能忘記她?
她這樣對着自己的深心說着,雖然她自己也不信,但是口中,仍是輕輕念着:
“小凡……小凡……當真天地不仁……只是在這裡,我會不會兒在遇到你?”
深夜裡,只有她的聲音,久久在寒冷的山風中低沉飄蕩。
上空之中,那火紅的琥珀朱綾也貌似突然沒有了生氣,沒有了氣力,一點點的如同漫天的飄絮慢慢散落在地。
更是落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卻不見任何的響聲。
是她在哭泣麼?還是它在哭泣?
法寶貌似知曉主人的心意,慢慢的在地面上沒了一絲氣息……如同燃盡的火焰,漸漸泯滅!
不可一世的火紅的身影,緩緩的漸漸低垂,黑暗又是再一次包圍了整個空間!
是誰,在黑暗中深深嘆息?
是誰,汗珠如同水滴落在地面,毫無聲息?
是誰,輕輕喘息,卻又慢慢平靜?
是誰,擡起那美麗的容顏,卻只流下那淡淡惘然的淚光?
深邃悠遠的黑暗,永恆的籠罩着她,似乎並無一絲聲息!
微微的,汗珠再一次如同流星般滑落,更是輕輕滴下間,慢慢的落在冰冷的石臺上,似乎沒有一絲絲的痕跡?
她輕輕嘆息,輕輕喘息,然後慢慢的擡眼望着遠處溫柔粗大的黑竹,似乎又在冥想什麼?
悠然的黑夜之中,一點一點的傷痕如同淚痕,寂寞無語,傷心至極!
她就那樣怔怔的望着,似乎想笑,似乎想哭,就那樣,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容上夾雜着淡淡的苦澀,緩緩的,有些發虛的身體,慢慢坐落在地!
擡首……仰望蒼穹。
無限寬廣……那裡有她說不盡的無限哀傷。
夜風,又一次呼嘯吹來,似乎夾雜着一絲絲冷冽的氣息。
她默默的呼吸,口中向着一旁的陸雪琪道:“陸姐姐,原來一切又是恢復平靜之中,如何怎樣,也抒發不盡傷感情懷!”
漠然的,陸雪琪並沒有說話,原來歲月匆匆,人生匆匆,此時,無數無奈、傷感、悲痛、歡笑、哭泣、冷漠、無情等等頓時涌上心頭。
似乎疲倦過後,這些又一次深深刻畫在心中,如何揮之不去。
就像天帝寶庫之中,他猛然的拉住她的手,那一刻……那一份無盡情懷,她毅然……不可能再忘!
她就這樣深深的望着天邊,貌似那一抹黑暗的最深處,再一次浮現出那熟悉的笑臉。
相思相親不相忘,多情轉是無情傷!
曲曲柔腸斷心碎,萬里落霞盡以殤!
她這樣對着自己的深心說着,更是口中輕輕念着: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天地不仁啊!”
深夜裡,古遠的文字如同最爲深切的情懷,深深的徘徊在她的內心……原來一切已經沒有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