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覈小組上手。
鍾興的片子已經被他們盯上,看樣子生死未卜。
當從內部員工手裡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
郝解心裡除了高興還是高興。
這算是真的襯了他的心思。
只要鍾興的片子被審覈,按照現在上級部門對戰爭劇的審查嚴格力度,上級領導肯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他連比都不用比,就能把獎池的資金全部握在手上。
然而這事雖然想的挺好。
但結果好像有些跑偏。
原本都已經等張紹鋼說要宣佈比賽成績的郝解。
都想好了自己一會要用什麼樣的表情來接受這份勝利。
因此他都沒往後臺那幾個導演的地方去,直接就在臺下跟着一羣攝像呆着。
可沒成想就在這時。
臺上的鐘興忽然很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這讓郝解心裡有些發虛。
緊跟着,沒一會兒他就看到張紹鋼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是要宣佈結果了?
郝解心中一喜。
他不相信,在大勢已定的情況下,那傢伙能翻出什麼浪花。
肯定是虛張聲勢。
接着,他就看到上了臺的張紹剛面色帶笑的替換掉豆豆。
然後看向鏡頭說道:“讓各位直播間前的朋友們等久了。
現在,咱們來播放鍾導的作品《能文能武李言年》。
很顯然這是一部戰爭題材的作品。
而他所帶來的作品主題也是勝利,而面對這個主題,不知道鍾導有什麼需要解析的部分?”
這其實就是在給鍾興遞話,
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鍾興笑着迴應:“其實剛纔一路趕過來,郝導的片子我也看了,拍的特別不錯,但在我看來所謂的勝利其實很純粹也很簡單,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獲得戰鬥的勝利,保衛身後的人民。”
說完,他不去理會一部分網友在直播間裡瘋狂罵他,直接放片。
精簡版的能文能武李言年,也就是這不到十分鐘的片子,鍾興選取的是指導員李言年對小安東的教導,也就是如何處理逃兵問題。
所以鏡頭剛一開始,他幾乎沒什麼鋪墊就直接開始劇情。
指揮所裡。
曾副科長看着陳團長,目光深處滿是嚴肅,道:“陳團長,我聽說你們三營馬上就要攻打346.6高地了,而三營的戰士基本都集中在七連,所以能不能調整一下,把七連換下來。”
團長目光一凝,“七連?那是劉佳龍和李言年的連隊。”
簡單交代背景。
突出戰爭主題。
然而光是這個十幾秒的鏡頭,一下子就把觀衆拉到了戰鬥中。
有人直接問:“爲什麼要調整三營七連的部署?”畢竟馬上就要戰鬥了,突然改換戰鬥序列跟戰場換將其實沒什麼區別。
風險很大。
然後有人看到了李言年的名字,心中一下子想起了整個片子開頭,能文能武李言年,所以是要講這個人嗎?
抱着這樣的想法,很多人幾乎都不吵了,就在那看片。
下一刻,整個畫面一轉直接來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小的戰士身上。
戰士被綁在樹上,帶着軍帽,臉上全是污漬,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
而在他身旁,一羣挎着槍的戰士就這麼直直的看着他,這幫人目光堅毅,彷彿是真正的戰士。
這讓很多觀衆一下子有了巨大的壓迫。
突然,鏡頭移動跟着一個身影來到那個被綁在樹上戰士身邊。
那是鍾興!
有人一下子認出了他。
果然,在繼王廷,得福之後,他又一次在自己的短片裡飾演了角色。
“小安東,把腦袋擡起來,看着我,你說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班長嗎?”
他的聲音都在哽咽。
也就這時,觀衆看到小安東擡起頭,眼睛裡很是溼潤,整個人極其委屈。
“指導員你別說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和班長。”小安東搖着頭,卻看指導員一把把他的軍帽扒了下來。
“你自己好好想想,人不能糊里糊塗的活着,也不能糊里糊塗的死。”
這話說的很多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什麼稀裡糊塗的活,稀裡糊塗的死?
有人開始猜測,這小子難道犯了什麼紀律問題了?
然而還不等他們想完。
就見到在一羣站的筆直的軍人裡,有個挎着槍,雖然和戰士穿的差不多,但明顯是軍官的男人指着張安東道:“大夥看看,就是這個張安東,拿着便衣和一大包乾糧開了小差,把我這個連長,把我們七連的臉都丟盡了。”
“我們馬上就要投入戰鬥了。
這是我們爲國立功的機會,可這個張安東覺得不是,他貪生怕死,臨陣脫逃,大家說應該怎麼辦?”
連長把這話一說。
剩下的那些士兵也都跟着喊:“處分他,必須處分他!”
原來是貪生怕死,當了逃兵。
很多觀衆一下子明白。
不過,他們還想知道,演這個故事的目的是什麼?這和勝利怎麼能扯得上邊。
難道就講一個處分逃兵的故事,就能夠彰顯出勝利?
那這未免有些太過草率了。
“張安東,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連長看着綁在樹上的張安東,這小子眯着眼,估摸着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乾脆瞪着眼睛道:“我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橫豎也是死,再說了,二營上去就沒幾個活着回來的!”
“好你個張安東,死到臨頭還給我動搖軍心!”連長氣的瞪着他。
然後回頭看向7連的戰士,“是,二營這次確實犧牲了不少同志,可他們至少打死了兩倍以上的敵人,立功授獎不計其數,打出了我們志願軍的威風,那是英雄!”
“大夥說說,你們是要當英雄立功,還是想當狗熊逃跑?”
這話一說,大夥的士氣一下子被提了起來。
然而對很多觀衆來講。
他們越發覺得這個故事雖然不是神劇, 不過看起來也很普通。
張安東被大夥看着,整個人也慌了,哭喪着臉幾乎用哭腔說:“各位戰友們,你們要是誰活着回國,求求你們告訴大楊鎮的二妞,我是爲她死的……”
他嘴裡喃喃着,說自己不是逃兵,是爲了二妞,很顯然這個二妞是姑娘。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就爲了個女人值得嗎?”
“值,就是值!”張安東眼裡的淚水在打顫,可他依舊很堅定的說着。
“我的命是二妞給的,我的姓是二妞給的,我爲他做什麼都值!”他幾乎很瘋狂的說出了這句話,咬着牙。
連長氣急了。
他憤怒的拔出了手槍,就打算直接把這小子突突了。
也就這時,張安東的班長一下子從人羣裡竄了出來,抱住了連長的大腿,“連長,您就饒了他吧,這孩子命苦啊,二妞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你要怪就怪我,是我不好,我沒帶好他……”
他死死地拽着連長的腿,連長氣急了,嚷嚷着等斃了張安東,還要找他的麻煩,說是他慣的,要不然張安東也不至於當逃兵。
兩個人拉扯着。
而很多觀衆看到這一幕,雖然覺得很真實,但心裡多少覺得這種處理方式有些不太好。
也就這時,一旁李言年摸了摸軍帽。
“八班長歸隊,你知道違抗命令的後果!”說完,他轉頭看向被綁在樹上的張安東,又看了看連長,“連長同志,這件事兒已經成爲了影響連隊建設的政治事件,請你把他交給我來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