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宋雲麗依然還在低沉的嘶吼着,額頭依然無力的撞着自己的臉,顯然心裡非常的不甘、憤怒!她現在身體本來就很弱,照這樣下去,真有可能一口氣就上不來了。常信暗自有些後悔,剛纔只顧着刺激她的情緒,卻沒考慮到尺度問題,略微遲疑了一下,咬咬牙,微微一偏頭,用臉頰在她額頭上蹭了蹭,換了一種相對和緩的語氣說道:“小麗,我想告訴你個秘密。咱們今天上午纔剛剛認識,下午我就拿了那麼多錢給你,你知道我爲什麼對你那麼好嗎?”
宋雲麗果然一下就安靜了下來,低沉的嘶吼聲也變成了微弱的呻吟聲了,果然將她的注意力轉移開了!常信暗自嘆了一口氣,苦笑一下,自己編的謊話,含着淚也得說完。又繼續說道:“因爲我暗戀你,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你也許知道,我和小慧前後去過你家三次,她是去調查新聞線索,但我跟着她去幹嘛呢?其實我就是想見到你,可惜偏偏沒這個緣分,三次都沒能見到你,但是你的影子一直在我腦海裡,所以今天早上在路上,我雖然開着車,就是那麼一擦肩的功夫,我一下就認出你來了,就停車了……”
常信說着,就感覺宋雲麗用臉在自己脖子上輕輕蹭了兩下,她的臉本來一片冰涼,但這時候卻帶着點潮溼的溫熱,她似乎是流眼淚了。
常信又繼續說道:“早上見到你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開心,可是這纔不到半天的功夫,你就變成這樣了,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受嗎?所以即便是爲了我,你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千萬不能有什麼意外。小麗,答應我好嗎?”
宋雲麗又在他脖子上蹭了兩下,喉嚨裡含混不清的發出兩個音節,也不知道是想說什麼。
常信又暗自嘆了一口氣,扭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徐顯慧,只見她默默低着頭,就跟在自己側後方兩三步遠的地方。
先前常信和徐顯慧打聽着進村,走了十多分鐘,但這時候有人領路,感覺只走了大約四五分鐘,常信就看到村口那條街道了,而且似
乎已經能隱約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了,三人急忙加快了些腳步,常信一邊又對懷中的宋雲麗說道:“小麗,你聽到了嗎,救護車的聲音,你再堅持一會兒,很快救護車就能到了,然後你就會好起來了。”
三人走到村口,救護車的聲音愈發清晰,循聲望去,夜幕下已經可以看到不遠處街上救護車紅藍交替的閃爍燈光了,常信扭頭對徐顯慧說道:“小慧,準備攔車,當心它別跑過了。”徐顯慧也沒吭聲,只是往前挪了兩步,站到人行道外的路面上。
常信又低頭對懷中的宋雲麗說道:“小麗,你看,救護車來了,你看到燈光了嗎?”一邊說着,就抱着她轉了一下方位,把她的臉衝向救護車的方向,她微微擡了一下頭,睜大了些眼睛,閃爍的紅藍光線從她臉上劃過,常信感覺她的眼睛比起先前,好像有點神采了,心想這大約就是求生的希望吧。
片刻功夫救護車已經到了近前,徐顯慧就向前跨了兩步,擡起手來揮舞着,大喊起來:“救護車,這裡、這裡。”救護車果然應聲靠邊停了下來,常信抱着宋雲麗上前兩步,大聲說道:“我叫的救護車,人在這裡了。”
隨即後車門打開,就有一個醫生從車裡下來了,常信抱着宋雲麗走到後車門,只見另外兩個人正要下擔架,常信說道:“不用擔架了,趕快,幫我一把。”說着就一隻腳跨上了車,旁邊一個醫生見狀,急忙扶着常信的背推了一把,常信就上了車,將宋雲麗放在擔架牀上躺着,又轉頭對身後車下面的那個醫生說道:“她割腕了,失血過多。”
那醫生點了一下頭,擡頭對車裡的一個護士說道:“測血壓。”
常信舒了一口氣,轉身準備下車,卻感覺手上一涼,被拉了一下,轉頭一看,是宋雲麗伸出左手輕輕抓了自己的右手一下,她似乎想要拉住自己,但是因爲手上沒力氣,只是輕輕拉了一下,手就垂下去了。常信略微一遲疑,護士就將她垂下去的那隻手拉上了擔架車,開始給她量血壓,常信再去看她的眼睛,微微睜着,正在看着自己,似乎
又多了一些光彩。
那醫生也上了車,一邊說道:“你是家屬是吧?坐下吧,準備回醫院。”
常信心知自己肯定得跟着去醫院裡,一轉頭,恰好看到徐顯慧和那個男子站在車後,於是說道:“小慧,你打輛車跟着,咱們一塊兒去醫院。”
那醫生又說道:“車上前頭還能坐一個人,你們倆誰上?”
常信說道:“小慧,那你坐前頭去。”
徐顯慧撇了一下嘴,似乎還輕輕點了一下頭,也沒吭聲,就轉頭往車前面走去了,那男子卻站在車後扶着門框說道:“你們……你們都走了,那警察來了找誰?”
常信轉頭問醫生:“醫生,咱們去那個醫院?”
醫生說了一個醫院名字,常信就對那男子說道:“聽到了嗎,我們去這個醫院,警察要找我們,你就讓他們到這個醫院來,病人名字叫宋雲麗。”
男子愣愣的答應了一聲,這才放開車門,靠近門邊的一個擔架員就將車門關了過來,隨即車子就啓動了。
一個護士在拉着宋雲麗的左臂給她測量着血壓,另外一個將常信綁在她右臂上的數據線解了,還了繃帶重新紮上,然後開始給她清理包紮傷口。測血壓的護士測完轉頭對醫生報了兩個數字,醫生就說道:“400CC706代血漿。”
常信轉頭問道:“醫生,情況怎麼樣?”
醫生微微皺着眉頭猶豫了一下,撇了撇嘴:“不好說啊,通常來說,她這個年紀、這種情況,救治成功的機率還是比較大的,但是也存在個體差異,所以難保不會有什麼意外,關鍵還得看她體質。她好像是要找你,你拉着她的手,跟她說着話,別讓她睡着了。”說着就指了一下躺在擔架牀上的宋雲麗。
常信扭頭看去,只見她左手放在擔架牀的邊緣,手指輕輕釦動着,似乎是想要伸出手來,但是又力不從心。常信急忙伸過右手去抓住她的手,她的手還是一樣的冰涼,手指在常信手心裡輕輕動着,似乎是在努力的告訴常信,她還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