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變數……”
不死天皇斟酌片刻後，他蹙眉道：“既然有‘天命’，那樣豈不是說一個人無論努力與否，結局都早已註定？一個修士的‘天命’是成聖，哪怕修行散漫在‘天命’下也能成聖？”
“而‘天命’註定平庸的人哪怕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原有的結局？”
不死天皇不願相信‘天命’，這樣豈不是說他迄今爲止的所有努力都成爲了一個笑話？
“你對‘天命’的理解太膚淺了。”
楚煜微微搖頭。
“‘天命’高於一切，凌駕在萬靈的意識之上，如果‘天命’註定某個修士能成爲聖人，那麼那個修士心底就不會有‘鬆懈’的念頭，會有無數強者在各自‘天命’的引導下出現在那人面前，做出各種事情讓那人堅定努力修行的念頭。”
“如果僅憑努力無法成爲聖人的話，就會被引導向種種寶藏，成爲世人口中的‘奇遇’。”
楚煜說出了他眼中的‘天命’，這讓不死天皇心底不禁發寒。
這樣一來，自己真的是自己嗎？
先天本性、源於無數經歷形成的性格、一個人的自我、所謂的‘成熟’、‘成長’都是‘天命’的安排嗎？
“如果真的這樣，終有一日我將踏天，打破‘天命’的束縛。”
不死天皇沉聲道，眼神沉重。
他是誰？
開創了太古輝煌的不死天皇！被太古萬族奉爲超越神明的存在，當然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哪怕親眼見到一位真仙，知道自己並非無敵的存在，不死天皇也沒氣餒。
誰沒有弱小的時候？哪怕那些天生強大的生命，在往後的歲月中也不是在繼續變強嗎？
找遍整個古史，不存在一誕生就已經是此生的絕巔，再無一絲提升可能，哪怕技巧都不會有任何進步的生命。
既然如此，他還能繼續變強，成爲真仙，甚至更強，直到踏天。
就算天帝，也是一步步從凡塵中走到了諸天之上，而非一出生就站在了諸天之上俯視凡塵，如果回到無數年前的那段古老歲月，也許就能看到弱小時期的天帝。
……
朱村老屋。
“阿嚏。”
林大伯捂着嘴，他看着這雙滿是皺紋的蒼老雙手，嘆道：“歲月不饒人。”
接着他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隱約察覺到了不對，林大伯心中呢喃道：“難不成是石昊在罵我？他詐屍……歸來了？”
可惜石昊的屍骨早被磨滅了，否則此時說不定會抽搐幾下以此表示抗議。
“不對啊，上次看那裡並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石昊正在復甦。”
想到百萬年前的墳頭蹦……用悲愴的樂曲送摯友一路走好，林大伯心道。
這種未知感讓大伯蒼老的心，重新有了幾分活力，如果本體正處於此界，那麼未來的一切在他眼中幾乎都沒有秘密了，也不會存在未知，這種近乎全知的能力讓人厭倦與反感，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得到答案，將無限的削弱作爲人的一面。
無數念頭在腦海中起伏不定，林大伯根據已知的線索追溯根源，撥開了一層層迷霧，終於追溯到了源頭。
“原來是這隻鳥。”
打了個哈欠之後，林大伯睡着了。
對於自己的迷弟他還是很放心的，不然數萬年前楚煜也不會靈光一閃頓悟了真仙圓滿之妙，成爲準仙王。
……
雲霧籠罩山峰上。
聽到不死天皇的豪言壯志，楚煜語氣沒什麼波動，平淡道：“你又怎麼知道你心底‘踏天’、‘打破天命束縛’是不是在‘天命’潛移默化的引導下做出的決定，畢竟一個人的性格從懵懂無知到成熟，每一個環節都是‘天命’的引導。”
這話一出，不死天皇的臉色一僵。
他遵循本心做出的選擇，的確是自己的決定，但無法保證，這是不是他的‘天命’。
正在不死天皇想說話時，楚煜卻突然睜眼了，雙眸中包含一片璀璨的星空，無數仙道符號起伏。
“找到了。”
楚煜道。
下一刻，兩人就來到了朱村後山，十多萬裡的路程在他們這個級數的面前等於沒有。
不死天皇詫異的看了一眼小姑娘，忍不住道：“這種根骨……還真有點慘不忍睹。”
附近就這麼一個活人，他知道這個人類小丫頭絕對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否則以他的性格根本不會看這種凡人半眼。
但哪怕是不死天皇，也無法直視還不狠的小狠人的根骨了。
如果說他的根骨是一萬，正常人類的根骨是五，一般修士在二十以上，那麼眼前的小姑娘的根骨也只有兩點罷了，僅比正常情況下絕對無法修煉的人好上些許。
“她的天命是超越自身，成爲一名勉強還過得去的修士嗎？”
不死天皇若有所思的道，他哪怕看不上小姑娘的修行資源，也知道不遠處的小山村加起來都比不上這堆資源的十分之一，一個苦海境界的小姑娘是怎麼得到這麼一筆資源的很可疑。
再想到老師所言的天命，也不怪他有這種結論。
楚煜看了小姑娘良久後，最終卻搖了搖頭，道：“她的‘天命’是在這個小山村中孤老一生。”
不死天皇緊皺着眉頭，最後他輕吸了口氣，驚愕的看着小姑娘，道：“變數？”
“恩。”
楚煜頷首，他話語聲略有波動，道：“我現在已經有點看不清她未來的命運了，這說明她還沒有真正的擺脫原本的‘天命’，成爲‘變數’。”
自從成爲準仙王以後，他的天機命運之道就有極大的提升，能模糊看到衆生的命運。
也正是感應到了這片星空的天機正在逐漸模糊，楚煜纔會帶着不死天皇來到這裡。
不死天皇自語道：“‘天命’既然高於一切，那爲何還有擺脫的可能？或說這也是‘天命’的一部分？”
他現在被楚煜的那番話說的有些魔怔，但不等楚煜說什麼，不死天皇就想起了不久前楚煜的那番話。
變數……是真正的天命。
楚煜此時說出了‘變數’真正的含義：“天機命運之道哪怕再高深，也無法‘真正’看穿變數的未來，所以我纔將無論如何也無法看穿的天命稱爲‘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