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本無光明與黑暗之分,在變得永遠不過只是人心,這一場鵝毛飄雪一直下了很久很久,直到白色的雪徹底遮蔽大地、掩蓋住所有的山川河流,徹底籠罩起整個世界。
頭頂上的雪什麼時候停的,或許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因爲天穹上的那層陰霾始終未曾散去過,黑暗似乎已經成爲這個世界的主旋律,直到...一片七色霞光撕開黑雲的籠罩,似陽光撕破黑暗,七色的光華籠罩大地,那夢幻的彩色帶着‘希望’和‘新生’降臨人世間。
“唉!”
幾乎同一時間一聲深深的嘆息在大陸各地同時響起,他們或感慨或悲嘆,然而不論如何這一切總歸是走向終結。
崑崙山,那間矗立在半山腰的山間的小屋中燭火依舊,那朦朧的火光輕輕搖動了幾下隨即終於緩緩熄滅,而在耀眼的彩光下空蕩蕩的小屋中散落着幾塊杯盞的碎片,冰冷的地面上一灘茶水還散發着淡淡的餘熱,然而在桌前那張簡單的四方凳上卻已然空空如也,不見了老人的身影。
逐日峰下那個黑漆漆的山洞,微風拂過,掛着白雪的藤蔓輕輕搖動,隱約間彩光透過縫隙照進洞口,那漆黑的山洞隱隱間似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於此同時,西荒蠻族的那間石屋中也已是人去樓空,陰暗的石室、漆黑的石臺以及經久不滅的幽幽火光,然而在那祭壇的頂端卻已失去了佳人的身影,唯有祭壇上留下的幾許水光似無聲的訴說着什麼。
這一天註定被無數人銘記,這是一個新舊交替的日子,因爲這一天正是這一年的最後一天,也是延續了近六百年的殷商曆徹底畫上句號的一天,而它也昭示着一個嶄新的歷史掀開了它隆重的篇章。
......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晃便是五年匆匆而過,五年對所有普通人來說絕對是一個不短的時間,它足以改變很多事情,同時也讓人遺忘很多事情。
五年的時間,大陸上的戰火早已被冰冷的雨水澆滅,在那原先的廢墟之上一座座嶄新的閣樓拔地而起,人們總是善忘的,尤其是在別人刻意的引導下,當一種話題已經成爲禁忌,那麼久而久之的人們就會不自覺將之遺忘,而當年的商周之戰便是如此,到如今它所能留下的也唯有史官寥寥的幾頁紙張。
鎬京,一個在原先名不見經傳的城池,然而如今作爲這片大地權利的中心它的繁盛卻絲毫不遜於往日的朝歌,滿街的茶樓酒肆、各類的商鋪昭示着蓬勃的生機,那乾淨寬闊的街道兩旁大大小小的攤販連成一片,其間穿梭的行人更是絡繹不絕。
忽而間,在這街道往來行人間一個身着灰白道袍、滿頭白髮、面色卻紅潤如嬰兒的老人緩緩而來,他順着街道一路前行,那身上清淨淡雅的氣息讓人頻頻側目,只是老人對此卻渾不在意,自顧自的朝着前方那一片恢弘大氣的宮宇的走去。
“呔!宮闈禁地,閒雜人等速速退避!”
宮門兩側的守衛見有人靠近頓時大喝出聲,只是老人卻仿若未覺一般依然緩緩而來,譁!一衆守衛彼此相視一眼之後靠前的一人一振手中兵戈就要上前驅逐,然而就在這時‘蹬蹬蹬’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中一位身披金甲的將軍快馬而來。
“快、快讓開,是李將軍!”
一時間宮門守衛紛紛慌忙走避,然而這時只聽‘籲’,戰馬忽然人立而起,而馬上的金甲將軍根本不待戰馬停好直接縱身一躍飛身下馬,他快步來到老人身前一個抱拳躬身,無比恭敬的說道,“武王知道上人前來特命末將前來迎接!”
老人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依舊不緊不慢的走着,好似沒有看到眼前的金甲將軍一樣,而金甲將軍對此也絲毫不見惱怒,反而是亦步亦趨恭敬的跟在身後。
這一次自是無人再敢阻攔,甚至直到老人和金甲將軍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華美的宮殿深處那一衆守衛才緩緩回過神來,他們彼此相顧一視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異,只是出於習慣倒是無人多說什麼。
這一日老人來訪,無人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而宮廷之中發生了什麼更是無人可知,甚至老人何時離開也未曾有人看到,然而就在這一天從宮廷中傳出說有神蹟顯示,而這一天也的確有人看到宮廷上空有彩霞浮現只是很快又消失了。
在這之後,世間的一切彷彿都變得平穩起來,或許這就是戰亂之後的太平盛世吧,只是在這份表面的平靜之下又潛藏着什麼誰又能知!
天穹之下,在這片宮殿的最頂端,一身華美雲紋錦衣的曹無息,不,應該說是周武王姬發憑窗而望,他俯瞰着遠處街道上來來往往忙碌的人羣,那眼眸中的神情竟不復往日的淡漠,而是有着點點溫和之色。
遠處,山河依舊,蔚藍的天幕之下高低起伏的一片色彩斑斕的世界,這是多麼美麗多姿的世界,這樣的世界又有誰願意去破壞,或許從來都沒有人真正的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更加沒有人知道他想要的僅僅只是以另一種方式‘守護’這片世界如此而已。
姬發忽而間擡頭仰望那片高高的天幕,許久,只聽他輕輕一嘆,低聲自語道,“你...終究不會讓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