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離和姬姮娥帶着趙然再次找到郝紳的時候,自雪山而來的獸羣已經浩浩蕩蕩的沿着防護罩衝過瞭望山鎮,在如同悶雷一般的吼聲裡,那羣妖獸衝進瞭望山鎮南部的森林裡。它們或許會在森林裡找個還有靈氣的地方居住下來,又或許會直入玄界大陸的腹地——總之,這些妖獸實力驚人,又不懼環境的變化,它們即將四處安家,甚至會在整個玄界引起軒然大波。但那已經和郝紳沒有關係了。
“你們來了!”郝紳此刻依舊站在城門之上,目送最後一波妖獸飛奔而過,然後揮手撤去了防護罩。
司離等人卻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大的誇張的防護罩,直到那些金色的護罩消失不見。才驚訝的看着好郝紳。
“郝兄,你……”司離露出了古怪的表情,苦笑道:“真沒想到,郝兄居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行了,這些話就不用多說了。”郝紳揮手打斷了司離,看着姬姮娥的趙然,“你們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啊,我們沒事,剛纔司離離開前給我們佈下了仙障。”姬姮娥一直以來都是個跳脫的女孩,從認識她到現在,蹦蹦跳跳活潑的很,而且對郝紳一直都沒有什麼好臉色。但現在卻在郝紳面前有點戰戰兢兢縮手縮腳的,顯然是被郝紳的行爲給嚇到了。
“我沒事。”趙然算是一行人裡唯一沒有太過吃驚的人,對郝紳的能力她本來就有足夠的心理預判,撐起這麼大一個防護罩或許在姬姮娥他們看來匪夷所思,但和郝紳那穿越世界的能力相比,顯然算不了什麼。她倒是對郝紳立即動手的決定有些糊塗,“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急着走?”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郝紳掃了一眼趙然,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司離,“司離仙君,從這裡到雪山深處有多遠?”
“一般情況下要半個月,御劍的話也要兩三天——我是說雪山最深處的魔法之城提爾法拉。”司離猶豫了一下,“但我修爲不足,沒有辦法帶着那麼多人一起御劍……”
“我們不御劍,我們坐船!”郝紳斬釘截鐵的說道,同時看着司離,“司離仙君,麻煩你指路。”
“哈?”所有人頓時大驚,搖頭晃腦的看着周圍空蕩蕩的夜空,懷疑郝紳是不是腦抽了——船?哪來的船?
但下一刻,他們就再次被郝紳創造的力量驚呆了:
郝紳轉身再次面向曠野,伸出手飛快的在空中畫着線條,他用來當做畫筆的指尖發出金色的光芒,每一次划動都在空氣中留下清晰可見的光芒組成的線條——這些線條在空中猶如擁有生命一般扭動蔓延,自動的組成一個巨大的造物。
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造物還只是個光線形成的骨架,但當郝紳大致完成了其構造的時候,那些光線骨架之間,便出現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虛影,並很快成爲了實體,飛快的拼合起來。
這手憑空造物的本事着實令人吃驚,趙然楞然半天,才脫口而出:“我去,神筆馬良?”
郝紳手一歪,一道光線都畫歪了。一邊深處巴掌當橡皮擦擦掉這處歪斜的線條,一邊扭頭瞪了趙然一眼,“安靜,別出聲,不然等會出了問題摔死的可不是我!”
趙然吐了吐舌頭,再也不敢吭聲了,至少在郝紳畫完之前。
郝紳的動作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當創造完成,一艘風帆大船出現在了衆人面前:它渾身金燦燦的,由上好的木料組成,長達數十米,寬也有七八米,船身龐大,顯然那碩大的船身裡有着巨大的空間。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艘船是飛在半空的,是一艘能夠飛行的巨船,它那樣子,簡直……像極了中世紀的海盜船……
“……黑珍珠號?”當船身上閃耀的金光黯淡下來,露出了船體的本色,趙然一下子就驚愕了,看着這艘黑漆漆的戰船,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郝紳摳了摳鼻樑,“那什麼,別在意細節,我上次看加勒比那是十年前了……”確實,如果只看一眼的話估計這艘船很容易就會被認成船長的黑珍珠,但仔細一看,卻發現細節上完全不同,根本似是而非。
“不對吧……”趙然卻搖搖頭,狐疑的看着郝紳,“我記得你剛開始畫的時候都是筆直的線條啊,怎麼變成了黑珍珠了?”
“哦,我原本想弄個宇宙飛船來着,這不畫歪了麼……”
趙然:“……”
從宇宙飛船到山寨黑珍珠,郝紳的畫筆究竟經歷了什麼?
“哇,哇,是飛空艇啊!”另一邊,當黑珍珠成型的時候,姬姮娥卻滿臉興奮的大呼小叫起來。“郝紳,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魔法師?!”
“?”郝紳古怪的扭頭看着姬姮娥。
這時候,姬姮娥已經完全興奮了,小姑娘再也顧不得之前對郝紳的冷淡,上來就抓住了郝紳的胳膊,“飛空艇啊,這一定是飛空艇!我小時候聽表哥說過,魔法師有一種能夠在天空中航行的大船,絲毫不必御劍術慢,而且能一次攜帶很多人——原來你竟然是個魔法師?”
原來魔法師也有會飛的船麼?倒也是,魔法這種東西確實很方便,能造出飛行的船來也不是難事。不過這卻正好解決了郝紳的一個麻煩——他不用在費心解釋這艘船的來歷問題了。
“聰明,我就是傳說中的大魔導師!”郝紳昂頭挺胸,一臉的被你看破了真相你好聰明但我真的很牛逼的表情!
“哇~~~~”姬姮娥的眼睛裡都冒星星了知道麼。
趙然無力的捂住臉。
笑鬧過後,幾個人連帶一些物質快速登船,這艘被命名爲黑珍珠號(呵呵)的戰船就在一陣狂風之中離開了城牆,向着雪山騰空而去。
“呼,呼,感謝幾位仙人救我望山鎮,在下望山鎮鎮長………”一位慌里慌張衣着華麗的男人終於帶着一羣守衛兵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奔上城樓,卻只能看到一艘漆黑色大帆船揚帆起航的在空中划着弧線甩尾,一會往左甩,一會往右甩,一會劃出個s,一會劃出個b………
“我說,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一上船就興致勃勃的玩起了探險遊戲的姬姮娥在將所有船艙都探索一遍的時候,才終於停了下來,然後有些揪着頭髮滿臉的苦惱。但是在趙然司離郝紳都看了她大半天后,這丫頭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等姬姮娥終於想起他們幫忙守護瞭望山鎮可以去鎮長加領取一大筆報酬的時候,已經是幾天後了。而現在,姬姮娥在苦惱了一會之後,就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別忘了,此時還是凌晨呢。
四人裡,也就不挨着牀就感覺不到困一挨着牀就睡得跟死豬似得郝紳沒感覺到困,趙然和姬姮娥眼皮子都打架了——話說郝紳的描述怎麼這麼長?——就連司離都微微有些精神恍惚(說好的修仙者不用睡覺呢?),總之,兩個女人很快就被趕回去睡覺了,船艙裡有足夠的的臥室。郝紳在問清楚方向後,也把司離趕去修仙咳咳,休息了。
總之,在下半夜到來之後,就只有郝紳獨自一人坐在帆船的甲板上,操控着方向,注視着漆黑的雪山。
直到趙然偷偷摸了上來。
她靜靜的走到了郝紳的背後,默不作聲。
郝紳也沒有回頭,過了好一會,纔開口說話:“知道麼,這個世界,其實很脆弱。”
趙然抱着胸口,她知道郝紳下面還有話。
“脆弱……是的,它就像是一朵搖搖欲墜的火苗,正處於一場風暴之中——只要一個不慎,就會熄滅似得,能夠保護它的只有一層薄薄的玻璃層,只要輕微觸碰就會整個碎掉。”郝紳繼續說着,並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知道麼,我的這雙眼睛能夠看清宇宙的真實,這個世界,真的經不起任何風浪了……”
“當第一眼看到這個宇宙的時候,它的全部組成信息,都在閃爍着紅色的警告,搖搖欲墜,宛如風中殘燭……我原本的打算只是來一趟,然後離開。可是看到這種情況,我真的放不下——這不合我的風格,但不知道爲什麼,我沒辦法看着這個宇宙再次變壞下去。我……唉,算了,你不懂……”
“或許你說的我不懂,但我會是個很好的聽客……”趙然默默地走到郝紳的身邊,坐了下來,等郝紳閉着眼睛吐露出真相。
郝紳張了張嘴,苦笑了一下,隨後就開始講述其這個世界如今面臨的情況來。
從這個畸形的世界,到這顆星球的狀態,到那些綠色的火焰……
趙然只是默默的聽着,她忽然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但到了最後,趙然也只有一個疑問了——如果郝紳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郝紳呢?
——他又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