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之聲響徹整個鐵匠鋪,老者手中的戰刀冒出一縷縷氤氳白氣,頓時,一股金屬夾雜着酒香的氣味,在鐵匠鋪裡瀰漫開來。
原來老者噴出的不是水,居然是上好的老酒!
林毅心中微微一驚。
用酒液來給兵器降溫的方法,林毅還是頭一次見到。
老者長長出了口氣,將戰刀放進水槽裡冷卻降溫,終於轉頭看了林毅一眼,他對林毅大笑道:“小哥,歡迎關顧胡鐵錘的鐵匠鋪,你是打造兵器?還是修補兵器?”
林毅笑了笑,說道:“我先隨便瞅瞅。”
胡大錘笑道:“沒關係,隨便看,無論是打不打造兵器,哪怕過路歇歇腳,我胡大錘都雙手歡迎。”
看得出胡大錘是一位十分健談,十分好客的老者。
林毅圍着鐵匠鋪轉了一圈,目光落在老者手中的戰刀上,經過老者一番鍛造修補,這把殘缺的戰刀再次變得雪亮森寒,一眼望去,只見那刀身上好似一汪秋水,哪怕不識貨的修士,看到着這樣一把戰刀,都會被吸引。
不過,林毅所看到的卻是,戰刀所蘊含的一縷神韻,經過老者反反覆覆的敲打,猶如畫師畫龍一般,而老者最後對着刀身噴出的那口老酒,卻好似畫龍點睛。
只這一下,就令整把刀活了過來,這雖是一把普通武者使用的戰刀,但是一旦拿到戰場上,用元氣一催發,戰刀的威力將會翻倍,屠魔殺敵自然不在話下。
胡大錘待戰刀冷卻後,將之隨手放在武器架上,抄着兩隻粗造的大手,從一旁拿起一條毛巾,胡亂的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目光再次望向林毅。
林毅對老者笑道:“我有一把劍胚,不知道老伯能不能幫我開刃?”
“哈哈,無論是劍胚還是刀胚,拿出來讓我瞅瞅,沒見到實物我老胡可不敢打包票。”胡大錘爽朗的大笑道。
林毅點了點頭,伸手一揮,手中頓時多了一把巨劍,將巨劍遞到胡大錘手中。
胡大錘頓時眼睛一亮,將毛巾胡亂的一丟,伸出雙手接過巨劍。
“好劍!”
胡大錘讚歎一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劍身瞅了個仔細,哪怕劍身上小如針眼的鏽點都不放過。
瞅完劍身,他的目光再次傾注在劍柄上。
“好劍!真是一把好劍!只是這把劍……”胡大錘欲言又止。
“老伯,這把劍有何不妥嗎?”林毅好奇問道。
胡大錘擡頭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爲何,他眼神中竟然有一絲痛色。
“劍是好劍,但這把劍卻是一把無心劍。”胡大錘輕輕撫摸着巨劍,一臉可惜的說道。
“此言怎講?何爲無心劍?”林毅更加感覺好奇。
“其實,劍和人一樣,都是有精氣神,蘊藏在裡面的,你這把劍胚,無論是鍛造材質,還是鍛造工藝,都是最頂級的,但是……我說實話了,你可不要生氣。”胡大錘對林毅歉意的說道。
“老伯,但見無妨。”林毅道。
“你這把劍,當時鑄造這把劍的鑄劍師,他當時心思根本沒在這把劍上,所以說,這把劍是一把無心劍,哪怕你再用心都無用。它這輩子註定只能成爲一把普通的兵器,絕對無法幫隨着你一起成長,成爲王兵、皇兵,甚至是聖兵……”
林毅聽到此處,心中頓時一震揪痛。
通過以往所經歷的諸多事宜,林毅早就猜測到,這把巨型劍胚是千雪所鑄造,可聽胡大錘一講這把巨劍的鑄造過程,他更加心疼自己的千雪。
他的識海中忽然浮現起一個唯美的畫面:巨峰斷崖之下,飛瀑盡情流淌,寒潭巨石之上,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女,正在敲打着一把粗大的鐵棍。
少女蔥白的小手機械般,敲打着粗大的鐵棍,而她的目光卻望向天際的流雲。
她的眉宇間是濃的化不開的愁思。
她的眼神冰冷,比之身旁寒潭中的水還要冷。
飛瀑濺起的水珠,打溼了她的髮絲,她卻毫無所覺,她的整顆心都是空的。
因爲,她在回憶着與愛人之間過往的點點滴滴。
“你當初曾笑稱,若是今生可以修煉,你定要手持巨劍,大殺四方,我就滿足你未了的心願,爲你鑄造一把好了。”
少女脣邊浮現起絕美的笑容,一笑間,四野百花都黯然失色。
笑着笑着,一滴晶瑩的淚珠,突然自少女腮邊滑落,滴在手中敲打的鐵棍上。
鐵棍已經成型,成了一把巨型的劍胚,一滴晶瑩的淚珠恰好滴在劍柄上,眼看將要成型的巨劍,突然發出一陣戰慄……
識海中的畫面漸漸變得模糊,林毅心如刀割,他心中喃喃自語道:“千雪,我的千雪,你的恩情,我林毅拿什麼來還呢?”
林毅微微一愣間,胡大錘已經將巨劍遞到林毅手中,臉上滿是遺憾。
林毅接過巨劍,低頭望向劍柄處,果然,那裡有一個淺淺的水珠形狀的痕跡。
他伸手輕輕撫摸着那滴淚痕,如同在輕撫千雪的臉頰。
看到林毅臉上的表情,胡大錘有些於心不忍,他說道:“小哥,不要沮喪,要想修復這把巨劍,也不是不可以,但實在是太難了……”
“什麼?老伯,你是說這把劍還能修復?若是修復都需要什麼材質?你告訴我,無論是需要任何材質,我都會想盡辦法弄到。”林毅如夢初醒般說道。
“難啊,太難了。”
胡鐵錘深深看了林毅一眼,說道:“你若想此劍隨同你,一起達到武師巔峰威力,你必需將巔峰武侯兵器的器靈連同兵器精華,一起融入到這把劍中。”
“你若想讓此劍陪同你,一起到達午後巔峰威力,你必需將巔峰武王兵器的器靈連同兵器精華,一同融入這把劍之中。”
胡大錘道:“以此類推。嚴格說來,這把劍是一把天生就有缺陷的劍。就好比新出生的嬰兒擁有先天性心臟病,而你這把劍比之先天性心臟病還要嚴重。”
“我勸你,最好還是捨棄這把劍,因爲這把劍就是一個無底洞。”胡大錘十分誠懇的勸解林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