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井十分遺憾的搖搖頭,道:“這種事情,本神就算是有心相幫,也無能爲力,這是幾世積累的因果,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清算了,了結了的,如今發生的這一切,全然是你們的緣,又是你們的劫,緣生緣滅,誰也插手不得。”
“龍神爺,您想想辦法罷!”我忙也央求道:“凌公子與靈樞姑娘,他們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龍井道:“你這傻狍子,可不又是開始胡亂的管起不該管的事情了麼!這個凌公子哪怕給本神留下了元神,也只能是一個木頭人,木頭人又怎能結婚生子?還不如讓這凌公子藉着這個機會,重入輪迴,再次成人的時候,該有的緣分,也是不會斷的,只能盼着他們的來世,不再這樣糾結了。”
那凌公子仍舊微微一笑,盡力擡着胳膊,道:“小生,多想攬你入懷,抱一抱你,只可惜畢竟已然是異類……”話說到這,凌公子的身體轟然倒塌,化作了一堆灰燼,凌公子的聲音還回蕩着一句:“保重。”
”沒有你,我要怎生保重!”靈樞姑娘不顧一切的要衝進火裡去,我忙死命的攔住她,這時那些救火的人蜂擁而至,將水全然潑在箱籠上,想來也是人多力量大,大火不多時便給澆滅了,燒焦的木料冒出了充滿了整個屋子的白氣,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
靈樞姑娘拼盡全力從我手邊掙脫出去,撲進了那一堆燒焦的木料之中,淒厲的喊着:“凌公子,你在哪裡……”說着也不顧木料的焦灼,動手去翻動那些焦糊的箱籠,和已經燒的黑漆漆的傀儡,兩隻芊芊玉手被燙的通紅,卻一無所獲,只抓了滿手的灰。寵妃駕到
傀儡師傅們忙叫道:“靈樞!手是傀儡師的命,你的手不要了!東西燒了,咱們還可以再添置的!你這是何苦!”
“東西燒了可以添置,可是凌公子就再也回不來了!”靈樞姑娘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凌公子,你回來!”
傀儡師父們一聽,忙問道:“你說凌公子?凌公子怎麼樣了?怎生不見凌公子的身影?” Wωω▪ttКan▪C 〇
靈樞姑娘也不答,只是把手指埋在依舊滾燙灼人的灰燼之中,不斷的翻找着:“凌公子……凌公子……”
傀儡師父們一看問不出來,只得上前去將靈樞姑娘拉扯過來,眼見着箱籠裡面的東西,是無一倖免的。
“這下子看來,在煙雨閣的傀儡戲,一下子便告一段落了。”老爺子嘆了口氣,道:“偃師魂這一出現,咱想也能想到這樣的結果,只可惜,偃師魂爲着給咱們擋煞,想來也已經化作灰燼了……”
“偃師魂若是當真可以擋煞,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靈樞姑娘喃喃的說道:“偃師魂,是真的存在麼?”
“咄,靈樞,你說的這是甚麼話!”老爺子忙道:“若不是偃師魂犧牲了自己,想必遭受滅頂之災的,便是咱們這一個傀儡班子的人了!”絕色男修皆爐鼎
“這次犧牲的,哪裡是甚麼偃師魂!”靈樞姑娘撕心裂肺的喊道:“這次犧牲的,是我的心上人!”
“靈樞,你莫不是受了這麼大的刺激,說起胡話來了?”傀儡師傅們忙道:“你倒是說說,凌公子去哪裡?難不成,受了傷,自行瞧大夫去了?也不知道何時回來……”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靈樞姑娘哭道:“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我回過頭去看頭一次束手無策的龍井,龍井嘆了口氣,似乎也沒人注意到他,他便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雖說龍井實在是無從插手,可是我還是心裡十分難受,好像眼前的一切,也有我的一分責任似的。
“啊呀呀,看來本捕頭也來晚了。”我一回頭,蘇捕頭也來了,話雖說的十分惋惜,臉上卻好像一副早已洞察先機的模樣:“那個林公子,這是尋釁滋事,本捕頭只好也得冒着得罪權貴的危險,跟他討一個說法了。”
“多謝青天大老爺仗義執言,小的們感恩不盡!”傀儡師父們拉着還在發呆的靈樞姑娘對着蘇捕頭拜了下來,蘇捕頭忙擺手道:“體察民間疾苦,乃是本捕頭的分內之事,分內之事,你們也不要客氣了!”說着又要扶起那靈樞姑娘燙的通紅的手,十分心疼似的咋舌道:“這樣一雙妙手,怎生竟然作踐成這個樣子,委實可惜可惜……”說着趁機摸了一把,那秀才捕快都看不過眼去,拉着蘇捕頭的衣角,道:“兔子,你這樣未免輕浮……”貧尼已戒愛,大師請自重!
“行了,行了,這叫體察民情,你這酸腐書生知道甚麼!”蘇捕頭爲那秀才捕快的不解風情很是掃興,這才把靈樞姑娘的手依依不捨的放了開來。
“這……這是怎地了……”我一擡眼,但見胡桃衚衕的那個羅先生也來了,看見煙雨閣內一片狼藉,滿臉惶恐:“怎麼會這樣,該不會是……”
我忙上前問道:“羅先生,您怎生來了?”
“老朽聽說了你們說的事情,心裡十分不安,只想着,一日爲師,終身爲父,白羽若是做了錯事,可不也是老朽失職麼!是以老朽便守着那胡桃樹只是教導,不料,也不知道怎地,方纔那胡桃樹,自樹幹中間着了火,竟然往外冒煙,燒了起來,不多時,便成了一段焦炭,老朽生怕那凌白羽害了人,這才匆匆趕來,想不到,還是晚了一步啊……白羽他,可做了甚麼錯事不曾?有沒有人,爲他所害?”
“您是,是凌公子的先生?”靈樞姑娘看見了那羅先生,忙問道:“先生,您能帶我去見一見他麼?”
“你便是那位姑娘罷?”羅先生一聽,憐憫的說道:“你們的事情我聽他們說過了,只是苦了你了,你知道不曾,白羽他……”
“我知道,您的意思是,他過世十年了。”靈樞姑娘淡然道:“我全都知道了,我只想去親眼看一看,看一看他葬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