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清一路思索着回到丹峰,遠遠的看到一個修士站在他的住處外面。
“見過郭道友。”
李同抱拳一禮,面色複雜的看向郭玉清。
他和郭玉清之前在丹峰下是見過面的,彼時,他意氣風發,而郭玉清只是默默無聞的一個小人物,壓根不被他放在眼裡,而此時,時移境遷,郭玉清卻貴爲諸葛文的義子,遲笑天的孫子,更是用丹藥打敗了有少掌門撐腰的寶丹閣!兩人的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語!
“原來是李道友,不知何事?”
郭玉清隨手拱了拱,問道。
自從知道背後是雷震子在對付自己後,郭玉清專門打聽了一番,所以對李同並不陌生,知道他是雷震子的首席走狗,態度自然算不上友好。
李同卻不敢怠慢,連忙堆起笑臉,笑着解釋,
“少掌門久聞郭道友大名,可惜陰差陽錯,始終不得把酒言歡,心中甚爲遺憾,所以派小人特來邀請,還望郭道友移駕,前去相會。”
郭玉清聞言想笑,不是想殺我的時候了?
他本不想搭理,不過想到在宗門裡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去探探雷震子的目的也無妨。
於是郭玉清欣然應諾,倒讓李同詫異了一番,難道這貨一直沒有察覺什麼嗎?
李同帶着郭玉清,一路來到怡紅院,看到要再次踏入青樓,郭玉清的目光中不由浮現出一絲回憶之色。
當年結善堂愈發紅火的時候,一家青樓看到商機,愣是在其左近處開門營業,通宵達旦,夜夜笙歌,讓當時只有五六歲的郭玉清很是好奇,雖然被囑咐不得入內,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好奇,酒樓是樓,青樓也是樓,憑啥不讓進?!
於是在某個深夜,郭玉清偷偷的潛了進去,聽到盡是此起彼伏的**聲,郭玉清大奇,悄悄摸進一個房間,就見到一個歹人行兇的紅果果場面!頓時,一股俠義之氣熊熊爆發,郭玉清大喝一聲,跳出來,一拳將正在“行兇”的男子擊倒,結果,被拯救的小姐姐發出更大的驚叫聲,甚至躲到了行兇者的背後!
這雖然讓郭玉清感到十分奇怪,但是沒有時間了,還有更多的人等待着他這位大俠去拯救!
於是,郭玉清大鬧青樓,一陣雞飛狗跳,哀鴻遍野,最終,威風凜凜的郭玉清就被聞訊趕來的父親拎了回去,狠狠的吃了一頓竹板炒肉!
沒過幾天,青樓就在孃親的威脅下,拿了鉅額的賠償,灰溜溜的搬走了。
想到這裡,郭玉清嘴角流露出溫馨的笑意,走進了怡紅院。
招待郭玉清的地方,是整個怡紅院最豪奢的廳堂,裡面裝飾着各種靈器,靈光逼人,四角處還點着氣靈木做成的檀香,一時靈氣四溢,香氣撲人!
郭玉清眼饞的掃了一眼氣靈木,氣靈木在修道界很是稀少,因爲它雖然能吸納靈氣,卻沒多大用處,只能用來點燃釋放靈氣,增加某一小片區域的靈氣濃度,但是價格很貴,每一根氣靈木都價值數十靈石,是裝點門面的好東西!
“郭師弟以前沒來過這種地方吧?”
雷震子見郭玉清東張西望,目光充滿了好奇,眼底不由掠過一絲輕蔑,溫聲笑道。
“去過,但和我以前見得不一樣。”
郭玉清隨口回答,並沒停止自己追逐的目光,盯着場中的女伎挨個猛瞧,臉上更是露出垂涎的神情,可鄙之極!
絲竹悅耳,更有賞心悅目的舞蹈伴着天籟之音翩翩起舞,如此陶冶之美景,郭玉清表現得卻像一位色中惡鬼,讓雷震子心底暗自嗤笑,不由輕視起來。
“郭師弟要是喜歡,且挑選一個,師兄送給你如何?”
雷震子笑吟吟的道,目光不屑。
“真的?!”
郭玉清驚喜的目光轉向雷震子,激動的兩眼放光!
雷震子微笑頷首,一個道者修爲的女伎而已,又能值幾塊靈石?恐怕一旦亮明瞭郭玉清的身份,都不需自己破費,怡紅院都會上趕着給對方送去,如此做個順水人情,豈不快哉!
“我要這舞女身上的薄紗!”
郭玉清也不客氣,興奮的一指場中的舞女,嘖嘖稱奇,
“一件薄紗竟然都是上品法器,嘖嘖,這要轉手賣掉,得是多少靈石啊!”
“噗!”
雷震子正在飲酒,聞言一口噴了出來,愕然的望着郭玉清,又掃掃那舞女。
舞女身材妖嬈,長相嫵媚,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尤其罩着一層薄紗,火爆的身材暴露無遺,偏又帶着一絲朦朧感,充滿了令男人蠢蠢欲動的誘惑,講真,若不是在招待郭玉清,雷震子都恨不得上前把玩一番,可是面對這等尤物,郭玉清竟然無動於衷?!
你丫的還算是男人嗎?!
“雷師兄慷慨豪爽,真是令師弟佩服!”
郭玉清一臉欽佩的抱拳行禮,目光中充滿了感激。
感謝天,感謝地,碰到這麼個二傻子真心不容易啊。
雷震子臉皮抽了抽,一嘴的苦澀,這薄紗是怡紅院專門定製,每件都高達數千靈石,而且只有碰到貴客臨門,這才允許穿戴,是怡紅院的私物,若是自己真的認下,豈不是要掏出數千靈石給怡紅院?
要知道,自己這一場招待,花費也不過數百靈石,而且還是爲了在郭玉清面前充門面,雷震子如何還捨得再掏數千靈石?
雷震子心疼的眼圈都紅了,正想着要如何解釋,郭玉清已經迫不及待的吩咐,
“快,把那件薄紗脫了送過來,我雷師兄要了。”
“咳咳。”
雷震子趕緊咳嗽兩聲,正想張嘴。
“沒看到我雷師兄已經迫不及待了嗎?還楞着幹啥?”
郭玉清立即衝還兀自站在場中發呆的舞女喝了一聲,轉過臉安慰雷震子,
“雷師兄不要着急,很快就會送過來。”
雷震子臉都綠了,這是你要的,我着什麼急?不對,我確實着急啊!
雷震子再也顧不得矜持,連忙解釋,
“郭師弟誤會了,這件薄紗乃是怡紅院之物,所以…那個…你明白?”
“我明白!”
郭玉清態度嚴肅的點點頭。
見郭玉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雷震子不禁鬆了一口氣,抓起桌上的玉壺,打算倒一杯酒給自己壓壓驚。
“雷師兄這是借花獻佛,禮輕情意重啊,師弟我完全明白。”
郭玉清的眼眶滿含淚水,一副激動不能自我的表情。
咣噹!
玉壺失手掉在地上,汩汩的流出醇香的靈酒,雷震子兀然不覺,愣愣的盯着郭玉清。
我靠!居然還可以如此理解?!
主要是,你是什麼佛?禮輕在哪裡?
雷震子簡直想吐血,回過神來他再次重申,
“郭師弟,這薄紗乃是怡紅院之物,我做不得主!”
雷震子感覺自己的臉面被揭下來,扔在地上狠狠的蹂躪!
可是,這總比自己當冤大頭強多了。
雷震子深深舒了一口氣,再次看向郭玉清的目光就謹慎起來,不管對方是有心還是無意,他決定,絕不再輕易的應諾什麼,否則誰知道對面這小子,又會理解成什麼?
“哈哈…,雷師兄真會開玩笑!”
郭玉清渾然不覺的笑起來,雷震子剛要解釋這不是玩笑,郭玉清的下一句又出來了,
“那我就給雷師兄說一個,回頭我就帶着那幫煉丹師,加入寶丹閣!”
雷震子剛剛張開的嘴又及時的閉合了,這正是今天他邀請郭玉清的目的,本來還只是想試探試探,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輕易的被自己的王霸之氣鎮住,這數千靈石花的…好像…也…值了?
雷震子的腦海中正在盤算利弊,這時有侍女上前送來薄紗,郭玉清隨手接過,輕聲呼喚,
“雷師兄?”
雷震子回過神來,下意識的解下一個儲物袋遞給侍女,裡面是他身上全部的靈石,還有幾件他用不到的靈器,足夠買下這件薄紗了。
“如果沒有其他事,師弟就告辭了。”
郭玉清起身向雷震子行禮,目的已經達到,而且還大賺一筆,是該溜的時候了。
雷震子下意識的起身相送,可想想總感覺哪裡不對勁,於是追問了一句,
“郭師弟什麼時候帶着那幫煉丹師加入寶丹閣呀?”
說句實話,雷震子對郭玉清手下的那幫煉丹師還是很好奇的,不知他們擁有什麼手段,竟然能把煉丹的成本壓的那麼低,比寶丹閣的還低!
郭玉清詫異的回過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雷震子,奇怪的問,
“剛纔雷師兄不是給我開了一個玩笑嗎?”
雷震子呵呵一笑,自然不會揭破剛纔那個“玩笑”的真實程度。
“所以我也給雷師兄說了一個玩笑啊。”
郭玉清說完,轉身即走,背影看上去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見狀,雷震子下意識的想嗤笑,可是回想起郭玉清的話,雷震子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他想起了那句話,“那我就給雷師兄說一個”,如此意圖不明的話語,如今再看,這可不就是一個玩笑嗎?
可笑自己一廂情願,居然被對方給糊弄了!
雷震子臉色鐵青,手上的青筋暴露,牙齒更是咯咯作響,不能自禁!
稍頃,李同悄然進來,看到雷震子面色不對,連忙上前關切的問,
“少掌門……”
不等他話說完,雷震子忽然瞅了他一眼,猛然噴出一大口鮮血,往後便倒!
李同顧不得被鮮血噴了個正着,連忙一把扶住雷震子!
“少掌門!少掌門……”
李同急切大喊,雷震子緩緩睜開眼,目光直直的瞪着虛空,手指亂顫,用盡渾身的力氣顫聲喊道,
“郭——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