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初待得有些久了,只有熟悉的技能名字還能提醒阿初,這裡距離她的世界還有好遠,於是,她無比想念那個可以足不出戶可知天下事、更可以天天隨意叫外賣的時代。
在二熊等人的眼裡,大東家一下子長高了,鼻子上的胎記也變淺了,人來人往間,不少媒婆都被拉着私下裡打聽情況——雖然貌醜,可是胎記不是消逐漸下去了麼,葉兄弟的藥劑賣的那麼好,家裡的姑娘跟着不吃虧!小東家堪堪只高了一個葫蘆髮髻那麼點兒,卻是沉靜多了,還把庭院裡的花草整理地特別漂亮。
沒錯,沉靜。阿初的話已經變得很少,特別是在給一位可憐劃斷了手筋的泥瓦匠做了一臺嚇死人的“手術”之後,便尤爲深居簡出。動手術的例子,大衆心目中最明顯的記載就是華佗與麻沸散,可是,誰會對人體那麼熟悉?即便戰亂死亡的人不少,可是想想也可怕。
阿初本是好意,既然是一條街的人,又擔心男主人的手不能用的話他家是否能維持生活,於是,以高補血量藥品作爲底氣,用了新蒸出的三壇酒佈置出了半個無菌病房,動手前還和病人細說了可能遇到的問題。結果,手筋接上了,對方家也一避三尺遠了,還流出些風言風語。
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這本不是阿初的世界、阿初的大唐,至少,在阿初的時代,正史和野史都未見慈航靜齋、沒有邪帝舍利、沒有嶺南宋閥、更沒有與李唐幾乎平分了天下地盤的“仲王”卿相!
據傳是某個老丈人含怒出手,結果仲王資質奇高竟然突破了宗師境界,連遇到大宗師都有了一擊之力,外加“陵判奇崛”名聲的兄弟一旁輔助,氣勢如日中天——徐子陵冷眼旁觀的出世範兒還未建立完全的時候,理智爲上的思謀決斷幾次把寇仲從火燒屁股團團轉的狀態中拖了出來,就此奠定“雙龍”之名。
除了好心沒好報之外,還發生了不少事情,比如九條巷處理用廢了的姑娘小子們的方式、比如已經變成搶地盤的戰爭和繁瑣的徵兵……
總之,除了有婧衣妹紙在的時候阿初還保持正常,其餘時間,莫名其妙跨越了兩個世界的蘿莉已經在默默地黑化了。
何謂黑?就是隻管出注意把東西往外扔,絲毫不注意影響。
偶爾睡不着的時候,阿初會離開自己的房間去夢遊,“神行千里”能在片刻間到達另一個地方。於是,各地民衆有福了,什麼《東遊記之呂洞賓和牡丹》、《洪荒之封神傳奇》,什麼《水泥是怎樣煉成的》、《曲轅犁與珍妮紡紗機》,什麼《海國圖志》、《防火防災條例》,還有諸如《看不見的手是怎樣調節經濟的》《宗主國與殖民地》之類的……內容隨心所欲,一本書錄了七八個副本,隨機亂扔,有緣者得之。
回不了家,還不允許把家的感覺拉近一點麼!
或許拉近了吧,至少,未來純陽宮的創始人呂老先生不得不捏着鼻子跟悄悄湊近了詢問的小弟子說,“老道跟任何一個牡丹都沒有關係!”誰讓這時候,天下知名的牡丹,一個是跟呂洞賓生死絕戀、虐戀情深的百花仙子,還有一個是一朵粉粉女兒心的妖嬈男花!
與此同時,少林的戒律更加森嚴了,說悄悄話也必須保持講經一般的嚴肅,不允許太過接近,主要原因在於“準提”和“接引”拜入鴻鈞門下的時候太過兄友弟恭、夫唱婦隨……
最近一次睡不着的時候,阿初發現了一個絕妙的東西,叫做“世界頻道”。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使用“世界頻道”是“五鼓初起,列火滿門,將欲趨朝,軒蓋如市”的時候,阿初一筆一劃地在“世界”後面的空白處書寫數據:現在人口,死亡數值,地球面積,兩大主要勢力面積,然後哀民生之多艱,問,唐王與宋王,可敢不傷民力,以天下爲局,勢力爲棋,長江爲界,一賭江山?!
……
阿初這一次作死終於作出了最高境界。
這可是在皇帝被稱爲“天子”的年代啊!
所以,天公原來是姑娘麼?
難怪皇帝是“天之子”啊,果然一直是誤會了麼!
天公娘娘請問怎麼稱呼?
對了,“老天爺”得變成“老天奶”了?好像有哪裡不對……
……
阿初回家繼續睡覺,天下幾個主要地方則一忙就是三個月。
盛夏的白天,唯有江邊風送清涼,連蟬鳴都有氣無力。
江心的龍舟與一般的不同,僅有一層高度,然而寬廣程度幾乎能有幾十艘小船並列。四圍空曠,再往外則戒備森嚴。
這年頭,參軍打仗不過是拿命掙口飯吃,只有很少的部分人才能把建功立業落到實處,該換陣營什麼的,大多數底層人士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城頭變幻大王旗,這幾年來看多了;有點身份的則開始發揮能量各種活動,尋找彼此間合適的位置與合適的交換條件。
李淵和天刀宋缺都坐鎮,龍舟定賭的是秦王李世民和仲王寇仲。
後世的史書上沒有記載這次天下爲局的具體過程,只有美好的未來;只有野史上隱約記載了:未來的太宗秦王被劍氣所傷,未來的南部儋州天子仲王被一箭穿胸,慈航靜齋、淨念禪院與聖門六道相互牽制,傳人師妃暄和綰綰兩敗俱傷;第一任“鈞天君”——不受王令的督國御史徐子陵則在嚴苛彈壓了江湖勢力之後,與其妻一同出海。
其實吧,聽到“天音”的時候,婧衣已經有點呆滯,而等到老朋友侯希白笑眯眯地過來邀請圍觀“賭江山”的時候,她更是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的確,能感覺到阿初心裡的壓抑,可是這種事情……阿初還是個在初唐過了三年依然可以稱爲“年幼”的妹紙啊!
可是,侯希白的請帖上明明白白寫着一個“寧氏”!跟民間、江湖流傳的不少奇書內頁角落印記一樣的“寧”。
洗去臉上的醜妝,恢復長開後明豔至極的容貌,換上改好的壓箱底幾年的黑金色衣裙。走出房間,侯希白冷不防嗆了一口氣,他以爲畫盡天下美人了,誰知還是燈下黑了。
有婧衣走在身邊,阿初保持着“普度衆生”的純潔微笑,背上重劍,準備好面紗和頂級補血藥,腰帶裡之前還藏了胡椒粉什麼的就不用告訴別人了……
江心龍舟上。
仲王倒下的時候,阿初跟着婧衣一起送上藥丸,順便把面紗當做給人包紮的繃帶——撕衣服什麼的,不僅費力還有點髒;而後慈航靜齋的齋主梵清惠出手了,這是她當天的第二次出手。
宋缺因爲曾經的一段情還在猶豫,裴大人化解了涌向阿初的一道內勁,順便也攔截了居然拋開門戶之見和老敵人一起攻擊自己的“陰後”祝玉妍。
場面亂的很,阿初扶着泰阿重劍的劍柄,握緊了又鬆開,然後又握緊。
四個月後,寧氏婧衣受“萬壽縣主”;而在“大唐江湖勢力瓜分大會”上,被裴大人拎過來湊數、外加有“寧字光環”的阿初抽得了“變天君”的籤子。
“裴大人,送你?”
“我可不要。錢塘,據說不錯,要去轉轉麼?”
“也不要,我有一個偉大的計劃!培養一個神算子,天天研究第二天晴朗還是下雨,然後提前告訴別人說,變天啦!颳風下雨收衣服啦!”
“變天?原事隱去,靜待後人傳說罷了。”
史載,萬壽縣主與大唐第三帝——景宗李承乾交好,景宗起居注中多有回憶縣主之事,然縣主未曾留下生平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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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劍山莊。
接到天使傳旨和隱元會密信的幾個月後,“失蹤”的大小姐重新出現,似乎長大了不少,但依然能看出原來的樣貌。
老莊主閉關未出,羅浮仙指揮侍女們在花樹下面擺好案几果盤,兄妹相見好好訴了一番心緒,半晌,婧衣環顧四周,“阿初……不在?”
卻見頭頂突然冒出一個黑點,迅速下落。
“哇——”一個抱着什麼東西的蘿莉大小的物體從天而降。
葉英甩袖卸去下落的力道,把人接住放到地上。
婧衣覺得很面熟的一隻蘿莉,正死死地抱着一個比她人還高的軟綿綿的東西,被東西的底部撐了地,沒能站穩,一屁股坐在大哥的衣襬上。
軟綿綿的東西外側是金色衣服的人像,可惜臉部被蘿莉雙手圈住了,看不到。
“三叔~~~我要殺了你~~~你說定的是兩面都是衣服穿得完完整整的大莊主,爲什麼不是!!!!”蘿莉在心裡泣血,她根本不敢撒手好麼!!!要是被幾位師兄看到、被衆多崇拜大師兄的小黃嘰們知道,她回去就可以出一本書叫做《妹紙你爲什麼要定周邊特別還是一面夜晚款的!請講一講被發現之後的100中死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