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180 木樨我愛你
總裁,放了我!
計程車停在了機場的候機大廳外,晨曦推了推他:“到了!”
項擎北眉頭微動,睜開眼,晨曦已經自己打開車門,說:“下去走走吧,散散酒氣。”
此時已經是午夜了,喧囂了一整天的候機大廳,也清冷了下來。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來到這裡,又離開這裡。就像不斷的有人在離開,在進入自己的生命。
夜晚的月色很好,溫晨曦和項擎北並肩而行,投在地上的,是一長一短兩個影子。
渴“你知道嗎?去年你走以後,有好幾個月,我每天晚上都會不由自主的到機場去。我希望着,希望着,明明知道你們不會再出現了,可是我仍然希望你和丟丟會突然出現在出站口。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你,只能在機場裡傻坐着。”
項擎北雙手撐着欄杆,附身在候機大廳的靠窗處,視野寬大的玻璃窗外,可以看見停着的許許多多的飛機,有的飛機在升起,有的飛機在降落。他目不轉睛的看着遠處地坪上的昏暗的燈。
“是嗎?”
接溫晨曦站在他的身邊,不可置信的側頭,不是沒想過她走以後他的反應,她以爲他很快就會將自己忘掉,從來不知道疼痛是這樣的深刻。
“你在報復我嗎?報復我當年拋棄你,現在你要讓我把你經歷過的痛苦再承受一遍?”他仍舊目視着前方,似在對空氣說話。
溫晨曦搖頭,從來沒想過要報復,報復你就是報復我自己。
“我從來沒想過要報復你,我只是想,只是想生活的輕鬆一些,你知道,我只是個平民家庭的女子,你們那些陰謀那些鬥爭,我受不了。我就想做個平常人,過平常的生活。”
她喃喃的說道。一陣冷風吹來,她抱臂站立着。
身邊的項擎北卻在她身後輕輕的貼了過來,修長的手臂繞到她身前,似有似無的挨着她的手臂,一雙溫熱的手靜靜的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以這種特別的方式爲她取暖。
晨曦有些不自在,身體不由得動了動,項擎北卻把頭埋進了她柔軟的頸項裡:“木樨,我愛你!”聲音中微微含着顫動。
他從來沒有說過,從來沒有說過,他愛她。她一驚,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般,一股隱隱的酸意直竄到她的鼻頭。她想哭。
他眉心下意識地動了動,更往前了一步,微微躬下身,兩個人貼合的更加近了,馬上就要合二爲一了。
晨曦轉過頭,卻只能看着他搭在臉上的短髮,有些不知所措:“你怎麼了?”
靜了靜,項擎北才答:“有點暈。”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輕笑:“今天晚上喝的酒後勁太大,臨走時又被灌了三大杯,本來沒感覺怎樣,以爲沒事,想不到現在酒勁纔上來。”
晨曦向來滴酒不沾,自然不懂得什麼樣的酒有後勁,而這後勁又要推遲多久纔會發作出來,通通不知道。然而這時候她也不免有些疑惑,明明之前一切都正常,他運動時的步子也很穩健。
可是儘管如此,她還是問:“我們過去坐着休息一會兒吧?”
項擎北擡起一隻手來擺了擺,聲音裡仍帶着笑意:“現在我不想動,很暈,我怕一動就吐出來。”
吐過之後不是應該會舒服點兒嗎?這點常識晨曦還是有的,本來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聽項擎北又說:“可不可以去幫我買瓶水過來?”
喝完酒嗓子會幹,這點晨曦是知道的。她站起身,往對面方向的自動售貨機跑去。
晨曦跑開,項擎北緩緩的直起了身子,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太陽穴和眉心處狠狠的按了按,重重閉了閉眼而後又慢慢睜開,擡起頭看了看,月光依舊明亮,和來時一樣。
晨曦將外衣遞過來,不禁皺眉:“這樣可以走嗎?”
她站在他旁邊,隨時準備伸手去扶他,“你這樣真令人擔心!”
“沒事。”他側頭看了看她,又伸手摸自己的臉,眉宇間散出一絲漫不經心,“你擔心我了?”說話裡帶着戲謔的微笑。
“早點回家休息吧。”他確實是喝多了,一晚上都在胡言亂語。
“嗯。”他順着話往下說,撇撇嘴:“你跟我一起回家嗎?丟丟估計做夢都想看到爸爸媽媽一起手挽手的回家。”
“改天吧!”
“改天一起回家?”他擡頭。
“不,不是,是去看丟丟。”她慌亂的解釋。
停車場裡停着一排出租車,很自覺地排着隊。
溫晨曦把項擎北塞在了一輛出租車裡,告訴了司機他要去的地方,她正欲離去,項擎北卻突然滑下車窗了。
“怎麼了?”她低着頭。
“關於那件事,”項擎北看着她,眼睛深邃的恍如一泓深潭,認真的表情裡帶着她看不太懂的複雜神色,他溫和地叫她的名字:“晨曦,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在西山腳下看見的那件事,都是個意外。對王清朗的失蹤的事,我很抱歉,可是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從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害他。我對他含有感激之情,我感謝他在五年的時間,照顧了你和丟丟。”
話說完之後,項擎北直視了她的眼睛幾秒,而後擡手降下車窗,向司機招了招手,隨即汽車發動向遠處絕塵而去。
晨曦呆愣了一下,卻只能看見車內那抹深黑修長的背景,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黃藍相間的計程車排氣管噴出濃白的煙,已經載着項擎北與自己漸行漸遠,最終沒入遙遠而清冷霧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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