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該如何訣擇

又該如何訣擇

宋濤生的書房裡,正是黃昏,向西的窗戶開着,剛落的太陽,餘暉正濃透過窗戶落進書房,黃澄澄,氤氳出晦暗的色味。

宋濤生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一臉陰沉的望着跟前的邵欒晟。

“阿晟,你應該知道我喊你來的意思。”宋濤生幽幽的說着。

佇立着的俊影如巍峨的山峰,正對着宋濤生,聲音淡漠,“你的心思我怎麼會知道呢?”

宋濤生有些忪懈的眼瞼,微微皺了皺,臉上卻閃着深沉的之色,“阿晟,我也就不再繞圈子了。”

餘暉的光影印在邵欒晟側臉,正臉卻是一片暗影,看不清神色。

但可以確定是的,他的眸光幽深落在宋濤生的臉上,等着他開口。

下一秒是沉寂,緊接着宋濤生開口了,“阿晟,阿杰是你的弟弟,我希望看在這份上,你可以放過阿莞,現在阿莞畢竟是你弟媳,你這樣做叫強佔弟媳,有違倫理。”

話落,宋濤生將檯面上的檯燈拉開,邵欒晟看清的表情,此刻清晰的展現他眼前。

“有違倫理?不錯,這個詞用的非常恰當,但是有違倫理的人好像不是我,是你兒子及你們,你明知道她是我兒子的母親,可你們不但沒阻止,卻還硬是湊合他們結婚,你說說,這有違倫理的人是誰?”

語氣不鹹不淡,但卻錚錚亮響,帶着逼迫人的氣勢。

餘暉照上宋濤生的臉,清晰可見他微皺着眉宇,臉上的皺紋如一條條滕枝漫延着。

“可你們畢竟沒有結過婚,而且阿杰喜歡阿莞,阿莞也願意嫁阿杰。”

語氣沉沉。

“這話倒是挺有理的,但你真的僅只是這個想法嗎?”邵欒晟嘴角往兩邊延伸。

宋濤生頓住話語,臉上神色平淡,不急不躁的說:“不然你認爲是什麼?”

他嘴角突然蕩起一絲漣漪,但表情卻淡漠:“你的心思我又怎麼知道?但不管你有什麼心思,尚莞的主意誰也別打,不然,我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事來?”

淡薄的語氣中滲着警告,這讓宋濤生正色的瞧着他。臉色都轉爲肅穆,斂眸凝思。

半響才傳來暗沉的聲音。

“可你知道尚莞現在是你弟媳,你名不正言不順的,如果讓記者知道,不僅宋家被人恥笑,就連你也會讓衆人看低,還有尚莞,首當其衝的就是她,你就算不想自個,也該爲她着想,不是嗎?”

邵欒晟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如星辰般的眸子閃着邪佞的光芒,但神色卻是一副置身世外。

“你們當初答應這場婚禮時,就該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宋家被人恥笑,與我有何干系?我跟尚莞的事已是衆所周知,再說阿莞跟宋世傑本就是假結婚,又被宋世傑賣給我,估計就算被爆光,波及最大的也只是宋家而已,阿莞頂多讓衆人同情而已。”

宋濤生突然滯語,怔怔的盯住邵欒晟,眸子深沉讓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半響才傳來他不着痕跡的聲音,“阿晟,我知道你回來宋家最終的目的,但是我一直都沒有阻止你,我爲什麼會接受你呢?那是因爲你身上流着是我的血……”

“不要跟我扯親沾故的,縱使這樣,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心,你要是想顧及宋家,那你就勸宋世傑跟尚莞離婚。”邵欒晟快速的打斷了宋濤生後邊欲出口的話,那些話亦是他最不願聽的。

宋濤生一臉幽沉,“這事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我又怎麼可能干涉的了。”

“你可以干涉的,你對我跟阿莞的事都可以干涉,這事自然一樣可以干涉。”

邵欒晟頓了頓,又說:“你如果不願宋氏遭受重創,就應該促成他們離婚。”

宋濤生眯了眯眼,“阿晟,你以爲阿莞跟阿杰離婚了,你們又能在一起嗎?”

“那這是我的事,就不容你操心。”

他依舊站在那頭,沒有移動身子,語氣雲淡見輕,但表情卻模糊不清。

接着傳來宋濤生的平波無瀾的話語。

“我確實無法去操心,但是離婚的事我也沒有權力,我手心手背都是肉,這是阿杰的事。”

邵欒晟聽見這話,嘴角微微彎曲,濃眉挑了挑:“我給你時間考慮,三天,我相信你絕對有權力的,我用我手中宋氏帳本爲條件,只要你能讓阿莞離婚,我一定將宋氏見不得光的帳本親手奉上。”

在餘暉中的宋濤生,紋絲不動,似乎這樣的誘惑力依舊不足以撼動他,他只是一位一碗水端平的父親,可是,他是嗎?

這個問題也許只有他知曉。

邵欒晟也沒有過多的耐心再跟宋濤生對峙下去,他已開出了條件,現在只有等他三天後的回答,於是離開。

但離開前,他丟下了這句話,“在你還沒答覆我前,不要試圖對阿莞施加壓力讓她做任何決定。”

於是他從餘暉中離開這間書房,餘暉將他的身影拉的直長直長,而且異常高大。

最終,留給宋濤生的只是他冷漠的背影,他的表情,他一直都沒有看清楚。

是夜,尚莞躺在牀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腦海中響起的是宋世傑的話。

“你只顧自已幸福……,忘記了你弟的死了?”

這些話,一如魔咒般繞在她的頭頂,怎麼也撥不下來,腦海中一片波濤洶涌,卷的她坐立不安。

她沒忘,她怎麼能忘呢?可是她沒忘又能怎麼樣?現在這種局面,她根本無力改變,要阿晟離開,根本不可能,而且她也放不下他,怎麼辦?

現在她跟他的關係比已經修的比以前好很多,她實在不想去破壞,也不能破壞,阿晟爲了她已經踏進宋家,如果她現在再次推開他,他們就真的沒有未來了。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做?

宋家人步步緊逼,要掐斷她跟他的關係,雖然她清楚,阿晟不會坐視不理,但是要她安心理得跟他這樣發展下去,她又做不到。

每次艱難的選擇,爲何都會落在她頭上,她在婚禮上做了一次選擇,而今她又該如何訣擇?

邵欒晟推開房門,看到的就是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一臉苦雨悽風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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