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穆思瓊嘆了口氣，不倫什麼時候，她從來都贏不了席景言，哪怕明明是他先騙了她。
最後，只得妥協，把地址告訴他。
“在門口等我，十分鐘後到。”
聽到他這話，穆思瓊才注意到，他那邊好像有車子啓動的聲音。
“你現在在外面？”穆思瓊遲疑了下，喃喃開口。
“好像要下雨了。”手機那邊停頓了下，片刻，才緩緩響起席景言那略微清冽的聲線。
穆思瓊握住手機的手霎時一頓，心口似乎有什麼東西滑過，激起整整瀲灩的波光。
上一次席景言來接她的時候，曾經說過，不會再讓她淋溼。
是因爲下雨了，所以纔出來接她嗎？
穆思瓊站在樓下，路面已經被打溼，雨越下越大。
一時間，穆思瓊只覺得喉嚨癢的厲害，就連眼眶都有點發澀。
若是虛情假意能做到這個份上，她就是被騙了，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十分鐘後，席景言的車依言出現在穆思瓊的視線裡。
“上來。”席景言將車開到她面前，搖下了車窗。
穆思瓊沒有遲疑，打開車門就鑽了進去。
“就你一個人？”席景言看了一眼穆思瓊。
“嗯。”
“你一個人在攝影棚加什麼班？拍佈景嗎？”席景言挑眉。
“你不知道嗎？要拍出好的片子，佈景可是很重要的。”穆思瓊找了個藉口，總不能跟他說，她一個人發呆到現在吧。
席景言也沒有再追問，直接驅車離開。
“以後加班，或者晚回來，記得提前通知。”席景言的聲音雖然聽上去清冷，可是在穆思瓊耳裡，卻總能嗅出幾分溫柔來。
扭頭，穆思瓊的視線一瞬不瞬地落在席景言身上，他雖然從來都不開口說情話，但總能在這些小事上，給她最真實的溫暖和感動。
她不相信，這一切都只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聽到沒有？”沒有等到穆思瓊的回到，席景言扭頭再重複了一遍。
“知道了。”穆思瓊飛快的收斂好眼底的情緒，小手下意識的擺弄着衣服的下襬。
遲疑了半響，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卻故意把語氣裝的不在意：“昨天我離開之後，你回公司了嗎？”
“嗯。”
“那你這兩天都在忙公司的事情？”聽到席景言點頭應下，穆思瓊有點不死心的開口。
“嗯。”
見他再次應下，穆思瓊的眼底閃過一抹異色，到現在他都沒有打算跟自己說實話嗎？
穆思瓊恍若未聞的嘆了口氣，然後收回視線，不再開口。
外面有雨滴打在車窗上，發出陣陣悶響，像是這暗夜裡最後的掙扎和質疑，像極了穆思瓊現在的心情。
那天之後，穆思瓊沒有再詢問席景言任何關於那天的事情，而席景言也似乎是沒有主動要提起的意思。
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
這天穆思瓊剛下班，就看到公司門口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思瓊。”見到穆思瓊出來，姜子陽隨即上前，就算是已經儘量收斂了眼底喜悅的情緒，卻還是在初見穆思瓊的那一瞬間泄露出了些許端倪。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穆思瓊遲疑了一下，上前。
“你爸爸的病情稍微好一點了，說想要見見你。”若是沒有一個足夠能說服穆思瓊的理由，姜子陽也不會這麼正大光明的出現在她面前。
“那……麻煩你了。”穆思瓊本想拒絕，可看着姜子陽那坦然的臉，她要是拒絕反而會顯得奇怪，只點頭上了車。
這段時間，她有去看過穆遠國幾次，不過他還是待着加護病房裡，再加上蔣嵐鳳那一家防她跟防賊一樣，後面也就去的少了。
“最近還好嗎？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一上車，穆思瓊就沒有再說話，姜子陽卻不想放過任何能夠和她拉進距離的機會。
“是嗎？可能是最近加班加多了。”穆思瓊收回視線，緩聲。
“你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一忙起自己喜歡的事情，就不管不顧了，身體最重要，就算是再忙，也要注意休息。”看着穆思瓊那有些憔悴的面容，姜子陽的眼底滑過些許心疼。
“嗯，我知道了。”她的關心，多少讓穆思瓊有點些許心虛。
其實，她臉色憔悴只是因爲這幾天一直都在想席景言的事情，晚上沒睡好，纔會這樣。
“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這會應了，轉背就忘了。還記得你以前上學那會，要參加一個攝影大賽，卻正好生病了，明明答應我會好好休息，卻還是留了張紙條就一個人偷偷跑到山頂去等日出。”姜子陽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了當年的穆思瓊，現在想起來，那些事情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
“是啊，最後，我的病好了，某人卻在醫院裡躺了一個星期。”說起那些往事，穆思瓊的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些許笑意。
她記得那次，姜子陽幾乎是翻遍了城裡所有的觀景臺才找到她。
她那過於自然的笑意讓姜子陽心中一怔，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見到穆思瓊對他這樣笑了。
從那件事情之後，穆思瓊就一直迴避他，現在再見也是一副淡漠疏遠的神情。
突然間，姜子陽好希望時間能夠在這一刻停留，好希望這一條路永遠沒有終點。
只是，這一切都只能是想想而已。
到了醫院，他們纔剛從車上下來，就迎面遇上了蔣嵐鳳和穆雨晴。
“子陽哥，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看到穆思瓊和姜子陽一起從車上下來，穆雨晴的心下頓時一沉。
穆思瓊擡眸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然後衝姜子陽開口：“我先進去看我爸。”
“我跟你一起進去吧。”姜子陽緩步跟上。
“子陽哥，你沒有看到我嗎？”穆雨晴瞬間一把拽住了姜子陽的手。
“我看到了。”姜子陽回頭，看着穆雨晴的視線充滿複雜。
蔣嵐鳳的視線卻緊緊的追着穆思瓊，扭頭跟了上去，她可不能放她一個人和穆遠國單獨相處。
“那我問你爲什麼不回答？”穆雨晴神情定定。
穆思瓊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線裡了，姜子陽回頭，深吸了一口氣：“是伯父讓我去接思瓊的。”
“不要拿我爸當借，你說，你是不是還想着她？”穆雨晴的眸子瞬間溢滿了水光，那一副梨花淚雨的模樣，看的姜子陽心稍稍軟了些。
“不要鬧了，我們先去看伯父。”姜子陽稍微放軟了聲線。
“你今天不跟我說清楚，我是不會進去的。”穆雨晴的脾氣也上來了，這段時間，姜子陽對她完全不聞不問，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雨晴，你不要胡攪蠻纏了。”姜子陽的聲音重了些，語氣染上了一絲不耐煩。
“我胡攪蠻纏？你要是心裡沒有鬼，你爲什麼不跟我說清楚？你面對穆思瓊滿臉笑意，對我就這麼不耐煩？”
看着穆雨晴這麼嘟嘟逼人的樣子，姜子陽臉色也不好，幾乎是下意識的低吼：“是，我心裡一直都有思瓊，這件事你不是不知道。”
姜子陽這麼直白的袒露了自己的心意，瞬間讓穆雨晴愣神了。
“你說什麼？”那雙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拽着他的手也不由的加大了力氣。
呼呼……
姜子陽長長的吐了口氣，有些難受的捏了捏眉心：“雨晴，不要鬧了，我們先進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越來越對穆雨晴沒了耐心。
“我鬧？你到現在還說我在鬧？姜子陽，你到底有沒有心？我穆雨晴那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作賤我？她穆思瓊有什麼好的？當年就揹着你和別的男人亂搞，現在更是攀上了席景言那棵大枝，你覺得，她還會看得上你嗎？”穆雨晴字字錐心。
“雨晴！”她的聲音瞬間吸引了不少的注目，姜子陽沉着臉喊道，語氣透着嚴厲。
“被我說中了，所以生氣了？難受了？”穆雨晴紅着眸子，瞪向姜子陽。
姜子陽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我說了會娶你，就一定會娶你，姜家少奶奶的頭銜也沒人和你搶，但是更多的，我給不了你。”
姜子陽看着穆雨晴，第一次這麼明確表露自己的內心。
“可是我要的不是那個頭銜啊。”穆雨晴帶着哭腔，臉上盡是淚痕。
姜子陽眸光微閃，最後還是硬下心，抽出了自己的手，留下了單薄的三個字：“對不起。”
“子陽哥，你不要走……”看着那轉身離開的背影，穆雨晴揚聲喊道，只是那身影卻始終沒有回頭。
穆雨晴只覺得心口疼的難受，渾身的力氣彷彿是瞬間被抽空了，最後直接癱坐地上，滿臉悲切。
她等了這麼久，籌劃了那麼多，最後就只得到一個對不起。
姜子陽，你對穆思瓊滿懷柔情，爲何就偏偏對我這麼殘忍？
穆雨晴的雙手下意識握成了拳頭，那指甲已經深陷進肉裡，卻絲毫不自知。心中有怒火翻涌，最後化爲滿腔的怨憤。
穆思瓊，你讓我不好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你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