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得到嗎?
那是誰在呼喚,站在蔚藍的天空下,碧藍的水面上。就在對面的倒影邊,有人一直在呼喚着呼喚着,那是你的名字……一遍一遍,好像魚鱗一樣散開了片片皎潔。
我看不到山,看不到樹,看不到花,看不到草。我只能看到蔚藍的天,碧藍的水,還有天空中明亮的日光。忽然的,腳下的水散開了鮮紅的淤血,一層一層,一道一道像是泛着漣漪,將整片碧藍化作了紅豔。
我跪到了地面上,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我哭喊着,發不出聲音,只有那刺眼的血,讓我痛徹心扉。
均——想要上來嗎?
——救救……救救我……我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求求你……
——我要你……妙安蘭,我也想要你呢。
耒是夢嗎?那依然是夢嗎?原來夢中的那個人不是鄭廉,是臨染啊。我現在在哪裡?我死了嗎?剛纔那個也許也是個夢吧。我到底有多少個夢?現在的我是在做夢着,還是夢中的我是在生活着?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自己都活不明白。去看看小說網?。只有耳邊那聲音在一直呼喊,我聽不清,卻仍舊一直呼喚。
“滴答,滴答……”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我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就在頭頂上,整個人仍舊是發呆的。然後緩緩伸出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我知道現在應該是很痛的,但是我卻像是麻木了一樣,一點都沒有感覺,只是撫在上面,望着天花板,手邊懸掛着一袋東西,裡面有液體輸入進來,到我的身體之中,循環流淌。
“安蘭,安蘭!”門被打開了,方千亦從外面焦急的走了進來,他一下子坐到我身邊將我抱進了懷裡:“你醒了。”
我木然的點點頭:“恩。”
“剛纔我去問過醫生了,他說你沒有其他大礙,只是手臂骨折,需要在醫院住些日子。還有……”他停頓了一下,忽然眼神微微一暗,但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開了口:“還有,我們的孩子沒了。”
他全身一緊,但是很快放鬆了下來,然後托起我的臉:“沒關係,上次你不是說不想要那麼快生孩子麼。就當我們把它拿掉了,以後可以再生過。你從樓頂上摔下來,幸虧下面都是茂密的灌木叢,不然……”
“不是鄭廉。去看看小說網?。”我擡起頭看着他:“不是鄭廉。”
他一怔:“不是鄭廉?”
“是臨染。”我緩緩垂下了肩膀:“我是在鄭家出了事,但不是鄭廉做的,他原本是想拿掉我的孩子,但因爲已經三個月了,所以他沒有動手,仍舊照顧着我……是臨染,將我從樓頂上推了下去。他想讓我死。”
方千亦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化的飛快,他喃喃的道:“難怪……”似乎是在想着什麼,眼神不斷的變化着,回頭看到我,又一下子柔和起來:“安蘭,跟我回方家吧,不必繼續呆在那裡了。之後的事情讓我處理,我不會再讓你受傷。”
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我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過頭看向了窗外。那個夢,曾經我做過的夢,此刻如此逼真的顯現在我的腦海。有人說,夢是預警的,是想要傳達着未來的信息,告訴你即將發生的事情。夢又是虛無的,它不真實,不清晰,你看不到它的本質,有的時候甚至看不清它到底要告訴你什麼……所以我當初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以爲握着權杖,就是鄭廉。其實是臨染……他穿着白色的襯衣,黑影變作了他的禮服,胸口的領夾絕美而優雅,將我推入了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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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就好像一個魔咒,一直在我的腦海來回遊蕩。他說……要我,他想要我。可是他到底想要我什麼?想要我的命嗎?
呵呵,他也許真的是想要我的命。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虧欠他了?曾經和他一起工作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產生過沖突,也沒有產生過矛盾。我一直都是很敬佩他的,就像敬佩夙一樣。如果真的要說,也許我還有一點偷偷暗戀他呢。
所以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殺我。該不會是見我太蠢所以不順眼要宰了我吧?那也不可能啊,他之前推我下去的時候不是說希望我能夠更加笨一點麼。
——安蘭,你有的時候很笨,有的時候又很聰明。如果你可以一直這麼笨下去就好了……一直這麼笨下去。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看不見。像以前那個樣子不是很好麼,躲在很多人的身後,不要走出來,過着平淡的日子。
現在我真的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再看到。我只想這麼坐着,像一隻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堆裡,不是因爲害怕,也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我真的很累了,非常非常累了。
“鄭廉入獄了。”見我並不想說什麼,方千亦伸手幫我掖了掖被子:“你放心吧,以後他不會再傷害你……至於臨染,我會好好調查他的事情。之後你就一直留在方家,只要在我身邊,沒有人可以傷到你的。我們再生很多很多孩子,好不好?”
“鄭廉入獄了?”我怔了一下:“這裡是哪裡?”
“波士頓的一家醫院。本來想帶你去私人醫院裡,但是這家醫院是全美國最好的,所以將你安排到這裡。以前,我就是在這裡出生的。”方千亦答道。
我驚奇的睜大眼睛:“你是在美國出生的啊?”
“怎麼了?”他一頭霧水。
我罵道:“叛徒,我們是中國人!”
“中國不讓我結婚。”他好笑的揉了揉我的頭髮,我挪開他的手:“那是因爲我們中國想要保護地球,實行晚婚晚育!”
“好好,以後我們回中國去。”他道。
回中國,那裡纔是我們的家。也是我們曾經相遇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