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微笑背後究竟隱藏了多少的傷痛？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靠近她，溫暖她。
“當然，我不會拿我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齊振楠嚴肅的表情讓葉瀟瀟異常憋屈，強忍眼淚，不正經的玩笑道：“再說了，你對自己那麼有信心，一次就中？”
“以防萬一。”他不想有麻煩，最好的辦法是把危機扼殺在萌芽階段。
說話的同時，他踩下油門，駛向最近的藥店。
“我都說不用了。”葉瀟瀟看着手心裡齊振楠冒雨買回來的緊急避孕藥，秀眉緊蹙。
“吃下去。”
不與當事人發生感情糾葛是多年前齊振楠爲自己定下的戒律。
這些年他面對的誘惑數不勝數，他始終不爲所動，沒想到有一天會功虧一簣，在看似傻頭傻腦的葉瀟瀟手上栽了跟頭。
“好吧，吃就吃。”
葉瀟瀟知道拗不過齊振楠，只能乖乖的取出藥片扔嘴裡，猛灌一口水嚥下去，卻不想水嗆到了氣管，她咳得撕心裂肺。
咳得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不容易止住，葉瀟瀟反手抹了抹嘴，沒好氣的瞪齊振楠：“這下放心了吧！”
“嗯。”依然是不鹹不淡的迴應。
“多說兩個字要死啊？”葉瀟瀟心裡不痛快，抓着齊振楠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唔……”齊振楠痛得悶哼了一聲，輕拍葉瀟瀟的頭：“鬧夠了嗎？”
“沒鬧夠！”葉瀟瀟鬆開齊振楠的手臂，狠狠道：“若不是看在你是心心爸爸的份兒上，我一定……一定咬死你！”
“無聊。”
齊振楠似笑非笑，將座椅放低躺了下去：“雨停了叫我。”
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葉瀟瀟關上窗戶也準備睡會兒。
她躺在座椅上，側頭看着齊振楠的睡顏，他臉上的毛孔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依稀回憶起醉酒後的瘋狂，他炙熱的吻真真切切，而此刻的冰冷也並不是在夢中，這纔是真實的齊振楠，醉酒後的他狂野如猛獸，只能出現在記憶中。
葉瀟瀟看得入神，齊振楠突然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她羞赧的閉上眼睛，卻能感覺到齊振楠依然死死的盯着她。
小心翼翼的睜眼，果然，他在看她。
心頭一凜，葉瀟瀟舌頭有點兒打結：“你……你……看着我……我幹什麼？”
齊振楠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將她臉上的髮絲撥開，然後翻身臉朝外繼續睡覺。
什麼啊？
葉瀟瀟糊塗了，難道她臉上的頭髮礙了齊振楠的眼？
盯着齊振楠的後腦勺片刻，她也翻身臉朝外睡。
齊振楠盯着佈滿雨滴的車窗玻璃，依稀能看到葉瀟瀟的影子。
他勾勾脣角，終於笑了，但笑容寡淡，隱隱透着苦澀。
臨近傍晚，大雨依然下個不停，姜芯柔給齊振楠打了好幾個電話，希望他儘快回去，她會一直等他。
高速路走不了，齊振楠決定走省道，開慢點兒午夜能到達濱城。
兩人吃過簡單的晚餐之後駛上歸途。
由於超載的大貨車常年行駛在省道上，路面已被壓得坑坑窪窪，一路上顛簸得厲害。
葉瀟瀟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她連忙叫齊振楠停車，車未停穩就吐了出來。
吐過之後她奄奄一息的靠在座椅上喘粗氣，休息片刻，葉瀟瀟有氣無力的說：“齊律師，能不能再開慢點兒，我太難受了。”
“嗯。”齊振楠只能將車速減到最低，葉瀟瀟感覺自己在坐搖船，依然難受。
齊振楠看她臉色不對勁兒，再次將車停在路邊，葉瀟瀟虛弱的看着他：“齊律師，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晚，等明天雨停了再走，好不好？”
若是這樣一路顛簸回濱城，她不死也就剩半條命。
“好。”齊振楠想拿水給葉瀟瀟，才發現車上的水已經喝完，附近黑燈瞎火，別說商店，就連住戶也不見一家。
這樣停停走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濱城，時間耗太久，疲勞駕駛的危險本身就很大，再加上大雨，漆黑的漫漫前路讓人心生恐慌，只能找個地方休息一晚。
行駛了十幾分鍾到了鎮上，齊振楠找到一家家庭旅館，他正準備下車去詢問有沒有空房間，手機響了起來，又是姜芯柔。
“振楠你到哪裡了，下雨天路滑你開慢點兒。”姜芯柔溫柔體貼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芯柔，今晚恐怕回不去了，我正在找地方住宿。”齊振楠打開車門，伸出手，很快接了滿手的雨滴：“你早點兒睡，別等我。”
“這樣啊……”姜芯柔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有些緊張的問：“你和葉小姐在一起？”
“嗯。”齊振楠低聲叮嚀：“快去睡覺。”
姜芯柔撒起嬌：“你不回來我睡不着。”
“明天回去，今晚雨實在太大。”齊振楠看一眼面色蒼白如紙的葉瀟瀟，對姜芯柔說：“找到住的地方再給你打電話。”
“好吧，等你電話。”
“嗯。”
“對不起齊律師，姜小姐沒有生氣吧？”葉瀟瀟不希望因爲自己影響了齊振楠和姜芯柔的感情，小心翼翼的說：“要不然我們不休息，繼續走。”
“不用。”齊振楠撐開傘下車，快步走進家庭旅館的單元門。
不多時他撐着傘回到葉瀟瀟的面前。
“還有房間，下車吧！”
“好。”
葉瀟瀟和齊振楠的房間門對門，房間不大，但溫馨舒適，設備齊全。
熱水澡沖走所有的不適感，葉瀟瀟躺在牀心眼皮子直打架，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聽到齊振楠的聲音。
“不要無理取鬧行不行，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葉瀟瀟沒感覺，難道你打電話來只是想和我吵架，對不起，我很累，沒心情和你吵，而且我不明白你爲什麼生氣。”
葉瀟瀟倏然睜大眼睛，仔細聽齊振楠說話。
果真是同人不同命，他從未對她如此有耐性。
沉默了片刻，齊振楠繼續說：“別哭了，我能趕回去難道不回去嗎，雨真的很大，省道的路面坑坑窪窪不好走，危險係數太高。”
家庭旅館的隔音做得不好，葉瀟瀟不但能聽到齊振楠說話，連隔壁房間的電視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越聽越心煩，葉瀟瀟猛的坐起來，扯着嗓門喊了一聲：“小聲點兒，還要不要人睡覺了？”
齊振楠又說了幾句，匆匆掛斷電話敲響葉瀟瀟房間的門：“我今晚先回去，你明天早上自己坐車回去。”
有沒有搞錯，姜芯柔幾句話幾滴眼淚就能把齊振楠哄得團團轉，這大風大雨的，路上出意外怎麼辦，不要命了？
“不許走。”
葉瀟瀟火速跳下牀，追出去拉住正在退房的齊振楠。
“鎮上有直達濱城的班車，你如果找不到車站就去問老闆，他會送你過去。”齊振楠面無表情的推開葉瀟瀟的手：“我今晚必須回去。”
思來想去，他始終不放心姜芯柔獨守空房，她鑽起牛角尖來很可怕。
“冒那麼大的風雨回去就爲了陪姜芯柔？”葉瀟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但忍不住質問齊振楠：“她真的那麼重要？”
齊振楠看着葉瀟瀟水光盈盈的大眼睛，斬釘截鐵的回答：“是，她很重要。”
“她自私，根本不爲你考慮！”葉瀟瀟無意誹謗姜芯柔，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自私自利心胸狹窄的姜芯柔不配得到齊振楠的愛。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來管。”齊振楠說完調頭就走。
下樓的腳步匆匆忙忙。
葉瀟瀟替他不值。
情侶之間不應該互相體貼互相着想嗎，齊振楠這樣縱容姜芯柔苦的是他自己。
“齊振楠……”
她追上去，一把搶過齊振楠拿手裡的車鑰匙，藏在身後：“天亮了再走。”
“鑰匙還給我。”齊振楠瞪着葉瀟瀟，表情越來越嚴肅。
“不還。”葉瀟瀟將鑰匙握得更緊：“你不容易答應給我當辯護律師，如果發生意外我怎麼辦，我找誰去？”
葉瀟瀟話音未落，齊振楠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一不留神就被葉瀟瀟搶了過去。
“你今晚別想回去。”葉瀟瀟拋下這句話，便在齊振楠的怒視下落荒而逃。
齊振楠三步並兩步，追上葉瀟瀟，擒住了她的皓腕。
“哎喲，痛。”
未等葉瀟瀟反應過來，她手裡的東西已經物歸原主。
拿回手機和車鑰匙，齊振楠大步流星朝外走，連傘也顧不得撐，一頭衝進滂沱的大雨中。
葉瀟瀟跑到單元門口，大雨讓她望而卻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齊振楠駕車離開。
路虎攬勝很快消失在雨簾中，葉瀟瀟有被遺棄的悲涼感，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心底滲出，她打了個哆嗦，雙手緊緊的將自己環抱。
這樣淒涼的雨夜，沒有人給她溫暖，她只能自己溫暖自己。
齊振楠回到濱城的住所已是凌晨兩點，他拖着疲憊的步伐打開門，滿室的柔光照亮他的眼。
“芯柔……”
他輕腳輕手的走到沙發邊，將睡夢中的姜芯柔抱了起來。
“你回來了。”姜芯柔在齊振楠的懷中睜開眼，看到齊振楠，脣角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靨。
“嗯，怎麼不在牀．上．睡，感冒了怎麼辦？”齊振楠將姜芯柔抱進主臥，輕輕放在熟睡的心心身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