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手鍊
想到這裡,穆雲凡一掀被子就要下牀,可是就在這時,淡藍色牀單上一抹已經乾涸的血跡突然映入眼簾,而那抹血跡旁邊,居然有兩根黑亮柔軟的長髮!
看到這裡,穆雲凡徹底愣住了!那兩根長髮絕對不是自己的,因爲那頭髮足有半米多長!當然也不可能是其他女人的,因爲除了母親藍雲,這裡從沒有來過第二個女人!而這頭髮顯然也不會是藍雲的,因爲藍雲來這裡已經是一年前的事,而這牀單早已換洗了無數次!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是昨天那個送自己回來的女子留下的!可是……她的頭髮爲什麼會在自己的被窩裡?再加上這抹紅色的血跡,就算再不聰明的人,恐怕也會在第一時間內聯想到那唯一的可能!更何況穆雲凡自小就遺傳了藍雲的驚才絕豔,聰明絕頂!
天!人家好心送自己回來,難道自己居然趁機恃強凌弱,奪走了人家的清白之身!?這……這……
最糟糕的是自己根本連人家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更別說其他的了!就算想對人家負責,那也得把人找到再說吧?現在這樣一無所知的,怎麼找?
可是……還是不對呀?如果自己是用強欺負了那女子,她爲什麼不等自己清醒之後來索要賠償?就算不用逼自己娶她,要一筆損失費總是可以的吧?可她爲什麼要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呢?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其實自己根本沒有對那個女子做什麼?可這抹血跡又怎麼解釋?瞧瞧自己渾身上下連道口子都沒有,這血應該不是自己的吧?總不會是自己半夜來了月事,所以弄髒了牀單?扯淡!
穆雲凡愣愣地盯着那抹血跡和兩根頭髮,腦子裡千頭萬緒,想得頭都疼了,還是沒有理出個所以然!算了,先不想了,先回去再說!
下了牀,他站在牀邊想了想,然後一俯身把牀單抽了下來,仔細地疊好,並且把那抹血跡疊到了中間,接着拿出了一個手提袋把牀單放了進去,這才轉身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因爲心緒不寧,所以擠牙膏的時候一個拿不穩,牙膏便掉到了洗手池下面的角落裡。穆雲凡煩躁地吐出一口氣,蹲下身伸手去摸索,可是就在摸到牙膏的同時,他的手摸到了一件奇怪的東西!
穆雲凡一怔,趕緊收回手一看,被他握在手心的除了牙膏之外,居然還有一個精美的紫水晶樣的手鍊!作爲珠寶鑑定方面的行家裡手,穆雲凡一眼就辨別出這手鍊雖然外觀精美,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彷彿紫水晶一樣,但卻不過是廉價的玻璃製品,造價也就在幾十塊到一百塊之間!正因爲如此,他才百分之百的肯定這手鍊不是他們穆家的任何一個人的,應該是昨晚那個女人不小心遺落在這裡的!
很好,有了這個,或許我就可以很快地找到你了!穆雲凡想着,把這串手鍊舉了起來,淡淡地笑着。
XX花園別墅區十九號別墅。
伴隨着清脆悅耳的口哨聲,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從樓上連蹦帶跳地跑了下來,衝坐在桌旁的一對中年夫婦叫道:“爸、媽,早!”
這個年輕男子一身黑色的休閒服,眉目俊朗,嘴角一抹陽光燦爛的笑容,使他整個人看上去健康而充滿活力,並且溫和寬厚,使人一見便願意親近!從他那幾乎跟穆雲凡一模一樣的長相上便很容易猜出,他正是老大穆雲卓!
看着這個俊美尤勝當年自己的兒子,穆輕寒滿臉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樂顛顛地答道:“早,兒子!”
當年遷入這裡的時候,穆雲卓兄弟不過四五歲,如今呼呼二十年過去,當年的稚齡幼童已是瀟灑倜儻的翩翩佳公子,而當年的妙齡少女藍雲和青年俊才穆輕寒,如今也已步入中年!
藍雲幫穆雲卓盛了一碗小米粥,順便問道:“雲卓,給雲凡打過電話了?他是不是在止水居?發燒好些了嗎?”
聽到母親的問話,穆雲卓點了點頭說道:“剛剛打過了,他就在止水居,說馬上回來!”
“嗯!”藍雲點了點頭,順便坐了下來,“雲卓,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細心了!弟弟發燒那麼厲害,你居然還讓他一個人開車回來……”
“媽!你饒了我吧!”穆雲卓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從昨天晚上你就開始碎碎念,一直唸到現在!你不膩啊?再說不過是有點兒發燒而已,哪裡就那麼厲害了?誇張!”
“我誇張?”藍雲哼了一聲,拿起一個小蒸包遞到兒子的手裡,“誇張的是你好不好?高燒40度,那體溫表上的水銀柱都快到頭了,還有點兒發燒?”
“那也用不着一直唸到現在吧?”穆雲卓咬了一口蒸包在嘴裡慢慢地嚼着,“我說昨天晚上打個電話看看他在不在止水居,你又不讓!自個兒在那邊瞎擔心!”
“我是想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別打擾他!”藍雲輕聲嘆了口氣,養孩子有什麼好?永遠擔不完的心!“都怪你,昨天把他送回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嘁!”穆雲卓哧了一聲,拿起了第二個蒸包,“媽,你還不瞭解你那個寶貝兒子的個性嗎?他說不行的事,誰敢說行?他不願意讓我開車送他,難道讓我一巴掌把他拍暈,然後塞到後備箱裡拉回來?”
“臭小子別胡說!”一直笑眯眯地聽母子倆人拌嘴的穆輕寒聞言呵斥了一聲,只是笑容還是掛在嘴角,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就算一巴掌拍暈了,也不能塞後備箱裡,塞副駕駛室拉回來就行了!”
“喂!”藍雲用筷子敲了敲桌面,“還不讓別人胡說,你說得很好聽嗎?爲老不尊!吃飯!”
“噢吔!你老婆罵你了!”穆雲卓舉起雙手作歡呼狀,“爸,你有沒覺得很受壓迫?整天在我媽的淫威之下,敢怒不敢言的,很痛苦吧?不過別擔心,俗話說了,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你起義吧!兒子我挺你!我們一起推翻媽的專制統治,共建和平新世界……”
穆輕寒啪的一聲扔下筷子,奪過他手裡的蒸包就塞到了他的嘴裡,成功地把後面的話堵了回去,然後哼了一聲說道:“奇了怪了!我和你媽天生都不是多話的人,你這孩子怎麼就一刻也不能住嘴呢?還起義?我倒想!可惜我連你媽十分之一的功夫都沒比不上!你當‘盜神藍雲’四個字是白叫的嗎?”
“咳咳咳!噎死我了!你要謀殺我啊?!”穆雲卓好不容易把嘴裡的蒸包嚥了下去,嗆得連連咳嗽,“你怕什麼呀?都說了我支持你了!你一個人打不過媽,咱兩個還不行嗎?我的功夫可是得到了媽的真傳的!”
“美的你!還真傳?”穆輕寒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你那兩下子,在你媽面前趁早別獻醜!是吧,老婆?”
還是趕緊討好一下老婆大人要緊,不然萬一讓她誤會自己真的有“謀反”之心,那就糟天下之大糕了!
“哈哈哈!”藍雲還沒說話,穆雲卓已經毫無形象地大笑起來,“爸,瞧你那怕老婆的樣子!整個一氣管炎!看在你是我爸的份上我纔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了!沉默是金,但是永遠沉默就糞土不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
穆輕寒很無力地看着兒子“義憤填膺”地在那邊慷慨陳詞,嘆了口氣對藍雲說道:“老婆啊!你說這小子到底隨誰啊?也太多話了吧?當年咱倆年輕的時候,可都是冷淡的人,惜言如金的!”
“隨他小舅舅,歡少!”藍雲溫和地笑着,當年的冷漠決絕早已在歲月的年輪下打磨得差不多了,現在的她,已經達到了“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人生第三境界,“你忘了嗎?我三哥就是這樣一個不住嘴的人!外甥隨舅,這是鐵律!”
“正是正是!”經她一提醒,穆輕寒恍然大悟,興奮地大叫起來,“三哥那張嘴是夠厲害的!真要發揮起來,把我說得暈頭轉向是簡單的,估計連死人都能說活!那嘴皮子功夫,比他的拳腳功夫更勝一籌!不過……咱們雲凡可不這樣!”
“雲凡像我多一些!”藍雲笑了笑,果然與穆雲凡的氣質十分相似,“他的性子更冷淡,更決絕一些!這很像當年的我!”
“哦!我知道了!”一旁的穆雲卓終於逮到機會插了進去,“怪不得你總是偏向雲凡,原來是因爲這個!”
“淨亂說!我什麼時候偏心了?”藍雲白了他一眼,“你是雲凡的哥哥,難道不疼他嗎?你跟他又爭的什麼寵,吃的什麼醋?”
也不過是隨口說了句玩笑話,穆雲卓知道自己的父母向來公正公平,對自己兄弟兩人一視同仁,所以哈哈一笑說道:“我當然疼他了!而且我也沒有吃醋!因爲我不喜歡吃醋,我喜歡吃鹹……”
“又來了!”穆輕寒無力地抱住了腦袋,恨不得把耳朵的閥門關起來,省得每天忍受這噪音的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