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和你爸爸還有你媽媽是在學校裡很好的三個人,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做的,日久生情這種東西真的是來的莫名其妙。”林天同無奈的一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瞥到薛喬理解的眼神。薛喬是真的能夠理解日久生情的,她覺得這是最靠譜的感情,因爲這是有着很長一段的感情積澱的。
“你猜的沒有錯,我愛上了你媽媽,你真的是和你媽媽一個模子了刻出來的,你媽媽也和你一樣倔的不得了,有一次,我們三個人去洽談一個學校安排的合作,但是那個合作商嫌我們給的利潤太少,但是其實那個利潤已經在當時的商場的算高的了,我們知道那個人是刻意的爲難,就是看我們是學生以爲我們什麼都不瞭解,結果……”
林天同一談起和薛喬媽媽有關的事情就滔滔不絕,薛喬可以看到林天同臉上的那道璀璨的笑意,她想林天同一定非常的喜歡她的媽媽吧,不然也不會到這這把年紀了還沒有婚娶,是的,她看到他的資料上的婚戀一欄是空白的。
“結果,你媽媽不服氣那個人的態度也不甘心就這樣被學校判爲考覈不及格,所以她就揹着我們去找了那個合作商,第一次合作商沒有同意見面,你媽媽就接着去,還是被拒絕見面,到後來連合作商都屈服於你媽媽的執着,答應給她兩個小時的時間,最後你媽媽把這個合約簽了下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媽媽一共去了7次……”
薛喬從來沒有聽起過這段往事,在薛家的時候,她記憶中的媽媽一直都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女人還真的沒有這樣強悍的形象,不過,這樣的媽媽讓她感到自豪也難怪可以引起兩人男人同時的喜歡。林天同憶起這段往事,臉上盡是無奈的笑意。
那次真的是把他給嚇死了,要知道潛規則這種東西不是隻有現在纔有的,聽她媽媽無意中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和薛雲天都着急的不得了就怕她是給人欺負了纔拿到的這個合同,要是那樣的話,他們兩個大概是要自責死的,慶幸她是憑着自己堅持不懈的態度得到了認可。
“你和我媽媽日久生情?那我爸爸呢?”
薛喬雙手交疊的趴在桌子上,對於這個話題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是把它當成一個美滿的故事不會因爲裡面的主人公是自己的父母就帶着主觀的因素去聽林天同的述說,這對於林天同是不公平的,任何人都有追尋幸福的權利。
林天同苦澀的一笑,繼續說着他的往事:“我和你媽媽不是日久生情,只是我一個人單戀而已,你媽媽從來就沒有對我表達過任何和愛情有關的事情,要是有也是在我表明心跡之後果斷的拒絕我。”
他從來就沒有和她媽媽相戀過,哪有什麼日久生情的事情,一味的單相思可謂是折磨了他很久,後來到真的受不了的時候,準備了很久什麼蠟燭,玫瑰花,吉他都用上了就爲了給她一個浪漫的表白,可是她卻沒有一絲猶豫的拒絕了他,好在之後還能像沒有發生這件事一樣的相處。
“之後呢?”
薛喬沒有想到媽媽還是一個這麼果斷的人,對感情的事情該斷則斷一點有沒有因爲對方是自己很好的朋友的原因就留下讓人遐想的空間,在這一點上,她大概是沒有遺傳到媽媽的優良基因吧,不然也不會被顧行風糾纏了這麼久。
“之後?我們三個還是想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一樣,還是那樣好的朋友,不過這樣平靜的日子還是發生了改變,儘管我並不願意。在一節專業課上完之後,薛雲天過來找我,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我那個時候還好奇,現在想想,要是那個時候沒有那麼濃郁的好奇心也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林天同的眉宇之間盡是後悔的神色,“薛雲天把我帶到了天台,我對他這麼慎重的行爲不以爲意,然後他講了一句花把我剛剛不的在意全都打碎,他說他和你媽媽在一起了,還已經發生了關係,我當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寶貝了這麼久的人就這麼被人給碰了?我二話不說的就打了薛雲天一巴掌。”
講着林天同還停下來看了眼薛喬就怕她會有反抗的情緒,畢竟這是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落在她的身上,可是薛喬就是很平靜的趴在桌子上,雙眼清澈的看着他,不帶任何不滿的意思,像是在聽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林天同對薛喬分明的態度讚賞了一番之後接着說。
“打是打了,卻改變不了事實,我就和薛雲天說了一句讓他照顧好你媽媽,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媽媽愛慕薛雲天,薛雲天和你媽媽站在一起也是格外的般配而我站在他們之間就像是攪進了一顆老鼠屎一樣,那個時候還有很多人問我爲什麼要和他們待在一起自取其辱。”看出薛喬不會受他的負面情緒影響之後,林天同講的更是恣意。
“我想騎士也要識趣的離開,不去打擾公主和王子的生活吧。所以,我就提前從學校畢業了出了國去留學,就連你爸爸和媽媽的結婚儀式我都推說着沒有去,我還沒有大方的這樣的地步可以去看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的好兄弟結婚。”
騎士嗎?薛喬無法體會這樣的感情,她沒有守護着她的騎士,從小就和顧行風訂了婚,她知道自己是誰的妻子,對於那些男生自然是保持着疏離的態度,因此這麼多年也沒有誰來和她表明過心意。但是,她可以從林天同痛苦的表情中體會到那種愛而不得的悲哀。
“你和我爸爸就是因爲這個然後不相往來的嗎?”
薛喬不知道他們之間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只知道他和她的爸爸似乎是因爲什麼事情就不來往了,要是因爲這個事情的話,也不是說不過去,畢竟感情這種事,誰也說不清,爲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的案例也不在少數。
林天同嘴角吮着苦澀的笑意搖頭,“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薛喬點頭,那件事情她記得不清楚可是還是有一點印象,那時候他好像是把他帶回了家的而且好像是她媽媽出來把她接回去的?
“那次是我去C市開一個會議,然後才從酒店出來就看到了你,我並不知道你是誰只是純粹的同情而已,沒想到老天這麼捉摸我,讓我和你爸爸的聯繫又繼續了下去,把你帶回家,我看到了你媽媽懷着個大肚子,臉上洋溢着的笑容都是幸福的,我知道你媽媽在婚後生活的很好,我就知足了。”
愛一個人大概是把她送到她喜歡的人面前,然後看着她幸福吧,儘管喜歡的這麼悲哀,他也還是喜歡,說不出是爲什麼,感情的事情沒有辦法用言語去形容。
薛喬記得那時候被帶回家,她媽媽確實是和他交流了一下,雖然好奇後面的事情的發展但是薛喬沒有去打擾林天同的回憶。
“之後我就出了國,沒有再和他們聯繫而再有你媽媽的消息的時候就是你媽媽難產了,我沒有回去給你媽媽奔喪,不是我不想起只是我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那樣的場合,我記得你媽媽焚化的那天,我在自己的別墅了喝的死去活來,要不是我的助理阻止我,或許我現在就不在這裡了。”
焚化那天,薛喬也是崩潰的,那時候年紀還小,她不知道媽媽的去世意味着什麼,只知道以後沒有一個愛自己的媽媽了,她也是哭但是那種哭和林天同的情緒或許並不相同。“再後來呢?”薛喬說着帶着不明所以的哭腔。
“後來……”林天同眼睛紅紅的靠到椅背上,闔上眼睛不然薛喬看到他的紅眼眶,到底是自尊心作祟不願意再小輩面前露出這樣的姿態,林天同深吸一口氣,佯裝無礙的接着講。“後來我就拼命的工作,把自己埋在工作裡讓自己沒時間悲傷,這樣的日子持續到我得到你爸爸就又娶了一個女人進門的消息。”
“我不知道薛雲天把曾經對我許過的要一生一世只愛你媽媽一個人的承諾放在哪裡,你媽媽纔去世一年他就再娶,我氣不過回國找你爸爸理論,沒想到你爸爸那樣的冥頑不靈,從那時候開始我便和你爸爸割袍斷義再也沒有往來。”
薛喬以爲他們兩個人斷了聯繫一定是和她媽媽有關,沒想到是因爲這個,這也能看出林天同對她媽媽用情有多深,她很慶幸在看到她爸爸對媽媽的背叛之後還能看到一個真心愛着她媽媽的人,要是她媽媽當年選擇的人不是她的爸爸而是林天同的話……會不會就不用經歷背叛?
“您和我爸爸以及我媽媽之間的這些事情和您退隱商界有什麼關係呢?”儘管他們之間的愛情糾葛讓她沉思,同情林天同的同時也心疼她的媽媽但是她還是沒有忘記今天的重要事情。
林天同哀嘆一聲,把後面的事情娓娓道來。“我回到U國之後,遇到了金融危機,我開創的那個公司在資金上遇上了麻煩,我以爲只是小問題沒想到居然是因爲公司內部出現了漏洞,有人挪用了公款才導致公司的資金虧空。”
薛喬不懂商業上的那些瑣事但是也不至於連這些事情都不明白,擔憂的看了林天同一眼,資金問題怕是一個企業最大的問題了吧,要是不處理好很容易就讓一個企業倒閉,現在的薛氏要不是有紀玉的資金支撐着也不能在遇到一號計劃的事情之後還苟延殘喘到了現在。“那您是怎麼處理的呢?”不懂就學,這是薛喬覺得自己身上最自豪的一點品質。
“我?呵呵……”林天同乾笑幾聲,“那個時候的我哪裡還有心情去處理這樣的瑣碎的事情,這個公司對我的意義就是維持我的生活,沒有投入太多的感情倒閉了也就倒閉了,我本就不喜這些商界的虛與委蛇,倒閉了也好,也好……”
林天同看似無所謂的表情和語氣,薛喬卻從中看出了無奈與滄桑,不論是怎麼到底是自己一手創辦的公司,裡面有着自己辛苦的成果和血汗,哪有說放棄就放棄這麼簡單,這其中肯定還發生了什麼事情,薛喬不想問也不敢問。
“那薛氏呢,您也不在乎了嗎?”
薛喬最擅長的抓住人心,看出話語中的漏洞然後趁機追問下去,這也是她的任課老師覺得她天生就適合當記者的原因。
林天同渾身一僵馬上調整過來但還是被一直盯着他的一舉一動的薛喬發現,她就知道薛氏對於林天同來說是意義非凡的,他不可能就這樣看着薛氏倒閉,即便是他現在願意,將來呢?將來他想起這件事恐怕又是會後悔,薛喬是不會給他這個去後悔的機會。
“我知道,薛氏對於您來說有着不一樣的意義,若是紀玉什麼時候不願意再做這個虧本買賣了,那麼薛氏在沒有一個領導者的情況下是必定會倒閉的,您願意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嗎?”薛喬發揮着課堂上老師傳授的知識,一字一句的刺着林天同的心。
“你可以去學習,你是薛雲天和你媽媽的女兒,繼承了他們兩個對商業的敏銳度,想要上手一定不會困難,何苦來求我這個外人。”林天同搖頭,吹着剛剛倒出來的開水的熱氣。
薛喬沒有因爲林天同的再一次拒絕而放棄念頭,她是勢必要讓林天同答應下來的,一天不行那就兩天,她有這樣的決心也有這樣的時間,畢竟她繼承了她媽媽的倔強脾氣,她爸爸經常說她做下的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林叔叔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嗎?”
薛喬不急不躁,已經涼透的咖啡順着喉嚨滑下,冰涼涼的感覺讓她有些浮躁的心適時的平靜下來,現在就是一場心理戰,誰先露出馬腳誰就輸了。
“這個薛氏,是你爸爸和你媽媽一手創辦的,與我又有何干系。”林天同對薛喬
的話不爲所動,悠閒的喝着水看着風景,活脫脫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薛喬莞爾一笑,沒有被林天同的話噎到,既然她今天敢把林天同找到這裡來,那必定是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和認識,這是身爲一個記者必備的修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薛氏剩下來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在林叔叔手上的吧。”
她瞭解過薛氏現在的股份狀態,她這裡持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是最大的股東,魏舟有百分之五,薛彤彤有百分之二,剩下的股東分別持有零零碎碎加起來也才四十八的股份,也就是說還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不知道下落的,聽了林天同講的故事之後,她可以斷定這百分之二十是在林天同的手上。
“哦?你怎麼會知道呢?”
林天同沒有否認,挑眉興味的看着薛喬,一點也沒有剛進來時候憨厚慈愛的模樣,這幅樣子纔是一個商人的模樣。
這孩子還真的是和她媽很像啊。
看出來林天同現在已經在很認真的在和她談判,薛喬心中一喜,只要林天同認真的對待這件事而不是隨意的敷衍她,她就有信心讓林天同答應。
“我不知道。”薛喬老實的說,林天同看薛喬的眼神更是讚賞。“我只是憑着之前的猜測而已。”如果依照林天同的故事的話,那麼他們三個人必定是關係很好的,在創建薛氏的時候,不論是誰提出的主意,其他的兩個人都不可能會袖手旁觀,據她所知,她媽媽也是有百分之十的股份的。
林天同放下杯子,隨意的交疊在膝蓋上,翹起二郎腿,“你猜的是沒錯,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在我的手上,當年你爸爸和你媽媽創建薛氏的時候,我也投了資,你爸爸擔心合資企業的股份太過於分散會沒有主權,就將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都握在自己的手裡,就怕什麼時候其他的股東會合起夥來造反。”
“然後,他自己留了百分之二十,我媽媽百分之十五,你也百分之二十。”薛喬接過林天同的話說着自己的猜測,嘴角帶着得意的微笑。
林天同瞥了她一眼,“哪又怎樣?你覺得我會在乎現在已經快要都倒閉的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當然,你要是願意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買回去的話,我會覺得很開心的。”林天同帶着得體的笑容,儼然是一隻商界的老狐狸,要不是身上那套樸素的衣服,薛喬都要覺得他是一直都在商界打拼的了。
“林叔叔又說笑了,這股份是您的就是您的,怎麼可能會買的回來。”薛喬沒有入林天同挖的坑,說的自在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輕鬆的跳過林天同話語裡帶的刺。“我相信要是林叔叔願意回到薛氏的話,薛氏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說有林叔叔的帶領回到巔峰是沒有問題的。”
薛喬把林天同誇到了天上去,使勁的給他戴高帽,雖然知道這一招對林天同不一定有用但是還是願意一試,而且這些恭維的話也並不都是違心的,要是林天同願意接受薛氏,憑藉着林天同的本事,回到巔峰時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你太誇獎我了,我已經退出這個行業這麼多年,很多東西都已經忘了咯。”林天同嘆氣一笑,感慨自己年紀大了很多東西都忘掉了,話裡帶着話示意着薛喬自己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
薛喬坐到林天同的身邊替他捏着肩膀,“林叔叔還年輕的很,再幹幾十年都不是問題。”因爲是自己認識的人,薛喬也不想那麼咄咄逼人而且就算她再怎麼嚴肅的說這件事也比不過林天同這麼多年的談判經驗乾脆換了個策略,反正也不是什麼外人,撒嬌什麼的信手捏來。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
林天同放聲大笑放下了剛端起的商人架子,摸着薛喬的頭髮拍着她的肩膀,剛剛的那些話只是他對她的測試而已,他就想知道他們的孩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實證明,薛喬確實不愧爲她們的孩子,繼承了她們很多優良的品質。
“我就知道林叔不會就這麼袖手旁觀的嘛。”
薛喬看到林天同的反應就知道剛纔的那些話只是一個簡單的測試,很顯然,她通過了測試得到了認可。溫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在薛雲天去世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父愛的感覺了,是的,林天同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父親的貼切。
“薛氏傾盡了我的心血,我怎麼可能會就這樣看着它倒閉,你爸爸不在了,你媽媽不在了,我們之間的那些糾葛就算的了什麼,我現在唯一能替他們兩個做的就是照顧好你和這個薛氏,我想這也是他們最大的希望吧。”
林天同不是一個斤斤計較之人,之前和他們兩夫妻不來往除了不想看到他們甜蜜的樣子讓自己黯然之外也是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兩夫妻,可是現在他們兩個都不在了,他又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的那些小肚雞腸和放不下面子。
“林叔,現在的薛氏是一個空洞,外表看上去或許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實際上,內部已經是一團糟,紀玉也是不可能一直給我們提供資金的,所以……”
薛喬老實的把薛喬現在的情況告訴林天同,讓他做個心理準備省的接手之後無措。
“紀玉爲什麼會給我們做投資?”
林天同點頭表示知道了薛氏的情況,這些情況他都已經做過了預想,有紀玉的支撐薛氏還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只是,紀玉爲什麼會無條件的投資一個無底洞。林天同疑惑的看着薛喬,想要她給出一個答案。
薛喬躲閃着林天同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大概是因爲紀玉的總裁和我的關係比較好吧。”薛喬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她和顧之辰的關係,只好含糊其辭的帶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