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叫聲在耳邊猶如魔音盤旋,窒息般的扼住他的咽喉,莫荒年猛地踩下油門,轎車就這麼飛馳出去。
雙手握着方向盤,他甚至一時之間都忘了車該怎麼開,只是太想要逃離這裡。
面前忽然閃過一道刺眼的車前燈。
莫荒年來不及反應,又或者說他根本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撞過來的車。
耳邊由遠到近傳來砰地一聲巨響。
要死了麼,失去知覺的最後一秒他甚至挽脣笑着想,就這麼死了也好啊。
至少不是他自殺的,那就不是他放棄並承認大祭司的位置不重要,那就沒有白白犧牲了他一路踩着走上來的白骨跟鮮血。
包括她,也包括他們的孩子。
也包括他自己。
…………
醫院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莫荒年沉重的眼皮跳動,緩緩睜開了眼睛,嗓音沙啞的低喃,“蠻蠻……”
帶着些許雀躍的清甜聲音響起,“年哥哥你醒來啦!”
他震了震,驀地偏過頭,映入眼簾的是朝思夜想的臉龐,他一瞬間產生了錯覺,驀地撐起身去抓她的手,“蠻蠻……”
“年哥哥你不能動!”秦蠻蠻嚇了一跳,趕忙起身按住他,“你出了車禍,雖然沒有傷及危害……但醫生說你的腿要好好養否則會落下病根的。”
莫荒年定定的看着她,視線猝不及防的下滑,落在她敞開的領口處。
鎖骨下方是鮮紅而刺目的吻痕。
眼眸震了震,殘酷的現實將他拉了回來。
他沒有死,也沒有被流放到天堂,這裡還是這裡,一切都還是這樣。
喉骨深處溢出森冷的笑,是不是老天爺知道他絕對不能自殺,所以連死的機會都不給他。
秦蠻蠻小心翼翼的扶着他重新躺了回去,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最後坐在病牀邊的椅子上,拿起蘋果削給他吃。
好一會兒男人才找回聲音開口道,“蠻蠻怎麼會在這的?”
“你的保鏢說你在村莊附近出車禍了,我跟青衣哥哥就趕過來了,他去樓下給我們買早餐了。”
蠻蠻咬着脣,語氣中有幾分關心跟愧疚,“都是因爲送我們回去……以後晚上不要開車了,幸好保鏢說是小車撞的不嚴重,要是換成大車就糟糕了。”
“跟蠻蠻沒關係,是我自己沒看路,”莫荒年擡手摸她的腦袋,“別瞎想,嗯?”
秦蠻蠻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塊遞給他,莫荒年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會在家等他給他削蘋果切梨子的愛他的女人。
叉起一塊果肉,他放入口中很慢的咀嚼,卻吃不出以前能吃出的那些甜味。
滿嘴苦澀。
安靜了片刻,男人低啞的聲音忽然響起,“蠻蠻,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嗎?”
蠻蠻去擠了毛巾給他擦手,聞言歪了歪頭,“好啊,我陪你,隨便聊什麼都行。”
莫荒年微微的笑,“蠻蠻,我想跟你聊聊……我妻子的事。”
其實蠻蠻是很好奇的,不止是蠻蠻,整個苗疆的人都是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