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對秦蠻蠻做過什麼,其實無需別人來提醒,他心裡最清楚不過。
但也就是因爲太過於清楚,所以他從來不去想,不敢去想,哪怕只是一丁點關於那些只有傷害的回憶。
那是紮在她屍體上的刺,是從白骨裡開出來的花,是陰陽相隔再也觸碰不到的,無能爲力的悔意。
最後,莫荒年視線落在面前顯然極度震驚的女孩臉上,低低的問道,“蠻蠻,你都聽明白了嗎?”
蠻蠻其實是被嚇到了的,除去那晚他喝醉了酒差點侵犯她,但她已經知道那是誤會,那麼莫荒年在她心裡印象是極好的,是一個溫柔又善良的大哥哥。
她理所應當的就覺得,他應該是個很體貼很會照顧人的好丈夫。
她完全沒想到……他對他妻子做過那些事……
聽着就覺得……他妻子好慘好慘。
她很緩慢的點頭,“我……聽明白了。”
“嗯,既然你明白了,”莫荒年眼眸深邃,這句話醞釀了很久很久,才從喉骨最深處問出來,“蠻蠻,我想問你,如果你是我妻子,你會原諒我嗎?”
秦蠻蠻震了震,這個問題顯然對於十八歲的女孩來說過於殘忍,如果她是他的妻子……
她小嘴微微張了張,但沒發出聲音。
莫荒年的閱歷自然是能一眼看穿她,他淡淡的笑了,“蠻蠻,沒關係的,既然我跟你說這些,就代表我百分百信任你,你跟我說實話就好,我想聽的就是實話。”
蠻蠻咬着脣,很小聲的道,“但我不是你的妻子,我……不能代替她回答的。”
“你可以,”莫荒年幾乎是立即接話,又補充道,“蠻蠻,我想聽聽你的答案,你實話告訴我,按照你的真實想法告訴我,不要騙我,好嗎?”
他語氣沙啞,這麼跟她說着話,竟然透着幾分哀求的意味。
蠻蠻小手絞在一起,聽他這麼說只得點了點頭,“好……那我就按照想法說實話實說,你不要不高興。”
“不會的,蠻蠻說什麼我都不會不高興,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他笑容溫柔,“你安心說。”
蠻蠻小身體坐得很直,顯然是在嚴肅的認真思考,“如果我是你妻子的話,我們之間發生了你上面說的那些事,我覺得我……”
頓了頓,她才把下半句話說出來,“我應該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接受不了一個出軌還殺了我父兄還打掉我孩子的男人,我肯定會離婚的。”
莫荒年眸中如潑了墨那般,散開一股濃稠的深暗,他喉結滾動,半晌問,“那如果……始終離不了婚,我也不放你離開,你會怎麼做。”
大概是想想就覺得太慘了,蠻蠻眉頭都蹙了起來,“如果不能離婚,我可能……在父親被逼死的同時……我也會走。”
男人瞳孔內有什麼東西在逐漸支離破碎,“走?走……到哪去?”
“就是跟死去的父兄還有被打掉的孩子一起離開人世。”
莫荒年清晰的聽見秦蠻蠻一字一字認真的道,“我會自殺,然後永生永世……都不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