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蔚一聽,立刻就推開了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沒良心呀!我辛辛苦苦地來這邊接你,你倒好,一張嘴就知道問別人!”
秦傾着實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又拉住了她的手,“沒有啦,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嘛!妲”
“沒來!”蔚蔚立刻斬釘截鐵地回答道,“就我一個人來的!那誰能比我有良心嗎?”
秦傾聽了,只能不再問。
一時其他同事也走了出來,跟電視臺前來接人的同事匯合,因爲還要先回臺裡去報到,因此秦傾便讓蔚蔚陪自己一起去臺裡。
兩個人坐在一輛車裡,一直到車子駛出機場,秦傾才大概真的相信了慕秦川沒有來這個事實窀。
車子一路往電視臺駛去,秦傾將手機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摸了又摸,終於還是下定決定給慕秦川打一個電話。
電話撥出去,那頭傳來的卻是人工應答的聲音,秦傾不由得皺了皺眉。
蔚蔚坐在旁邊看着她的反應,不由得嗤笑一聲,“都說了那個人沒良心的啦,算了,別想着他了,只有我對你好,你呀,還是乖乖從了我吧!”
秦傾轉頭與她對視一眼,“是啦是啦,一早就是你的人啦!”
說完之後,兩個人便在車子裡笑成一團。
笑着笑着蔚蔚纔想起什麼來,猛地頓住,隨後捧住秦傾的臉,細細地觀察起來。
當時那一場爆炸,所有人都通過鏡頭親眼目睹,雖然她現在安然無恙地歸來,然而當時所受的傷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因此蔚蔚就仔細觀察起了之前有過傷口的地方。
嘴角,完美,右臉,完美,眉骨……有一道小小的不明顯的傷疤。
蔚蔚登時就蹙了眉頭,“怎麼回事?爲什麼這裡會留下疤痕?”
“不知道啊。”秦傾擡手摸了摸那個小傷疤,“其他地方都沒有留,就這裡留了一個小小的。不過不要緊,也不是很顯眼,不留心看都看不出來。就當是,這場經歷給我留下的一個紀念好了。”
蔚蔚聽了,忍不住就怒瞪了她一眼,隨後才道:“這次回來應該有個長假可以休吧?什麼時候跟我回g市?”
秦傾微微垂眸一笑,“我當然想越快越好啦。”
“那就明天!”蔚蔚立刻拿了主意。
“好啊。”秦傾也沒什麼意見,直接回答道。
可是有些時候,你越期望做到的事情,往往就有越多阻滯。
秦傾回到電視臺,跟電視臺的領導和同事開了會,當然,作爲電視臺的新任大股東,沈青城也出現在了會議上。
只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全程只是微微笑着看着秦傾,眼睛裡都是讚賞。
會議結束,電視臺領導宣佈他們剛剛回來的攝製隊可以有一個月自我支配的假期,而秦傾因爲並不完全算是電視臺的人,因此她的假期安排還是要看《z週刊》那邊的安排。
開完會,電視臺領導卻又叫住了秦傾。
“電視臺這邊這兩天打算抓緊時間製作一個專題節目,希望你能在專題節目中接受訪問,可以嗎?”
秦傾聞言,忍不住微微怔住:“這兩天?”
“是的,打鐵趁熱嘛。我當然知道你剛回來需要休息,不過你小姑娘家家的,都在戰地支撐了半年,我相信這兩天的節目,你肯定還是會努力做好的,是不是?”
秦傾聽了,有些無奈又不好意思地笑了,“您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跟電視臺領導說完話,人們都散去之時,沈青城才緩緩走上前來,低聲對秦傾道:“真是幹得相當漂亮。”
秦傾聽了,也微微笑起來,“那有沒有獎賞?”
“有。”沈青城回答道,“過兩天給你。”
“不能現在給嗎?”秦傾問道。
沈青城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幹嘛這麼心急?有其他事急着做?”
秦傾微微一頓,低頭笑了起來,“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好久沒有回家了,想盡快回去跟家人見面。”
沈青城聽了,微微頓了片刻,才道:“多等兩天不行?”
“不行也得行啦。”秦傾聳了聳肩,“剛剛臺領導說這兩天會製作一個專題,讓我出鏡呢。”
“行,那我也會盡快將你的獎賞奉上,爭取不耽誤你回家的時間。”
不知道爲什麼,秦傾忽然就有了一些預感,思慮片刻之後,擡眸看向沈青城,“是不是會讓我感到非常欣喜的獎賞?”
沈青城微微一笑:“應該是了。”
秦傾心裡驀地一頓,頓了片刻之後狂點頭,“謝謝沈大哥!”
“現在去哪兒?要不要回《z週刊》去看看?”沈青城又問道。
秦傾正要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一般,“等一下……我現在還是《z週刊》的人嗎?”
“這話怎麼說?”沈青城微微有些詫異地看向她,“這段時間你不是一直在寫稿子嗎,怎麼就不是週刊的人了?”
秦傾抿了抿脣,“因爲我半年前,跟你的侄子大吵了一架,他氣得青筋暴起,說要開除我。雖然後來主編完全當沒這回事發生,但是保不準我現在回來,你侄子報復我怎麼辦?”
沈青城頓了片刻,又微笑起來,“放心吧,不會了。”
出了電視臺,見到在外面等她的蔚蔚,秦傾便說了自己暫時不能離開,還要多留兩天的事情。
果然蔚蔚一聽就拉下臉來,“你們這什麼電視臺,有沒有人性啊?別人剛剛從戰地回來呢,出生入死的,還不讓人休息,還讓人做節目!”
秦傾聳了聳肩,“不要緊啦,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天了。”
說完,她才又摸出手機來給申文打了個電話。
接到她的電話申文當然表示非常高興,隨即就告訴秦傾,她可以盡情休息一段時間,等休息夠了再商量往後的工作不遲。
秦傾聽了,心裡當然是高興的,連連向申文道謝。
因爲她的公寓已經半年時間沒有住,這會兒當然不可能回去住,秦傾便直接跟着蔚蔚去了酒店。
到達酒店的第一件事當然就是洗澡,蔚蔚臨時接了個朋友的電話約她出去見面,因爲便讓秦傾先在酒店好好休息。秦傾洗了個非常舒服的熱水澡,洗去一身風塵,只覺得人都精神了幾分。
洗完澡出來,她便忍不住又拿起電話,又撥了之前沒有打通的那個號碼,結果依然是人工語音應答。
秦傾禁不住有些悵惘起來,頓了一會兒,又撥通了家裡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了起來,明姨聽見她的聲音簡直驚喜地直叫,一個勁兒地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可能還要過兩天,這邊還有一些工作要善後。”秦傾笑着回答道,“不過明姨你不用擔心,工作一完成我立刻回來。”
“好好好,這次可不許再騙明姨!”明姨似乎對她上次爽約依舊心有餘悸。
“放心吧明姨。”秦傾輕聲道,“這次我可不敢了。”
頓了一會兒,她才忍不住又問道:“秦川他不在家嗎?”
“不在呀,今天一大早就去公司了。怎麼,他沒給你電話?”
“沒有啊。”秦傾輕聲回答道,“我打他的電話也打不通。”
“那他可能是在開會。”明姨說道,“這些天他們兩兄弟回家都還是談公事,談個沒完沒了,好像最近有什麼大動作,會很忙。”
“哦,那沒關係,等下班我再打給他好了。”說完,秦傾又問了慕培源和圓圓的情況,得知大家都很好時,又跟明姨聊了很久,才掛斷了電話。
掛掉電話,她躺在牀上,依舊是翻來覆去都睡不着,總是不自覺地拿起電話,一次又一次地撥着那個打不通的號碼。
到最後她終於還是累了,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醒來時是被蔚蔚開關門的聲音吵醒的,秦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蔚蔚走進來,才揉了揉眼睛坐起來。
“吵醒你了?你餓了嗎?吃過晚餐了嗎?”蔚蔚連忙問道。
秦傾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哪個問題,隨後便又抓起了放在牀頭的手機,再一次撥了那個號碼。
這一次,終於通了!
秦傾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嘟聲,真是覺得整個人都鬆了口氣,重新倒回被窩裡,等着他接聽電話。
可是一直到電話自己掛斷,電話那頭都沒有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秦傾不由得怔了怔,盯着電話發起呆來。
“怎麼了?”蔚蔚換了衣服出來,見她坐在那裡發呆,不由得問道。
“他不接我電話。”秦傾有些錯愕地回答道。
“慕秦川?”
秦傾點了點頭。
蔚蔚微微哼了一聲,說道:“我來之前可是找過他的,問他要不要一起過來接你。他說不要。”
秦傾一聽,又禁不住微微一怔。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她還在y國的時候,因爲戰爭,那邊時常信號中斷,根本無法與外界聯繫,而他有時候一天打十幾次電話過來,彷彿生怕下一個電話就找不到她。有時候進入信號盲區,他也的確找不到,可是一進入有訊號的地方,秦傾的手機便總是會如期響起來,簡直是在給大家提醒已經進入有信號區域了。
那時候一天給她打無數個電話,這會兒她回來了,他反倒不接電話了?
秦傾不甘心,於是又打了一次。
這一次,電話響到最後,秦傾都有預感又會自己斷掉的時候,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一聲熟悉的“喂”。
秦傾頓時就有些沉不住氣了,鼻子一酸,努力咬住脣,纔開口道:“你在幹嘛?”
“泡溫泉。”慕秦川不冷不熱地回答道。
泡、溫、泉!
秦傾差點沒被氣着,“我今天打了很多個電話給你!”
“白天在開會,剛纔沒聽到電話。”慕秦川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下。
秦傾聽着他雲淡風輕的解釋,頓時咬着脣不再說話。
好一會兒慕秦川才又應了她一聲,“怎麼了?”
怎麼了?秦傾簡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過了一會兒,回答道:“沒怎麼。那我不打擾你泡溫泉了。”
“好。”慕秦川竟然順着杆就往上爬。
秦傾差點沒背過氣去,猛地掐掉了電話。
蔚蔚坐在旁邊看着電視,事實上卻豎着耳朵聽她這邊的動靜,一直聽到秦傾掛掉電話,她才轉頭看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也說不出是幸災樂禍還是心疼,“怎麼啦?他不理你?”
秦傾捏着電話,呆呆地坐在牀上,許久之後,才負氣說了一句:“不理就不理!我又不是爲了他回來的!”
說完她便扔了電話,一頭栽倒在牀上,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
蔚蔚坐在旁邊,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
第二天一大早蔚蔚醒來的時候,牀上已經沒有了秦傾的身影,再扭頭一看,她正坐在旁邊的飄窗上,頭髮凌亂地轉頭盯着外面。
蔚蔚便忍不住微微支起身子,側躺在牀上看着她,“大清早的,你跑那兒去坐着幹嘛?”
秦傾這才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隨後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手機上的時間。
嗯,還差五分鐘。
等七點一到,秦傾便立刻解鎖手機,又打了昨天晚上打過的那個電話。
這次電話接起來得倒挺快,只是傳來的依舊是那聲不冷不熱的“喂”。
秦傾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是我。”
“嗯哼。”慕秦川顯然知道這個答案,並沒有做出過多的迴應。
秦傾忍不住咬了咬脣,“你知不知道我回香港了?”
“不是昨天就回了嗎?”慕秦川回答道。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啊?”秦傾放輕了聲音問道,“你爲什麼不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反正你有自己的計劃,我再怎麼問,你也只不過是給我一個答案,是不是?”慕秦川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與此同時,電話那頭傳來了刮鬍刀的聲音。
這個變臉堪比翻書的男人!
秦傾微微咬了咬脣,隨後才又輕聲道:“那好吧,既然你不問,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要趕着去上班了是不是?那我不打擾你了。”
說完,秦傾不等他回答,便掛掉了電話。
蔚蔚依舊風情萬種地躺在牀上,看着秦傾笑了起來,“改變策略啦?”
秦傾起身走過來,將電話扔在牀上,一面扎頭髮準備洗漱,一面回答道:“他生氣了嘛,我隔這麼遠哄他也是白哄。還不如就讓消停兩天,等回去了再說。”
蔚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點了個贊,“說得對,就該這麼幹!”
秦傾微微瞪了她一眼,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這一天的時間,秦傾都用來錄製關於y戰爭的專題節目,錄製非常順利,並且當天第一天傍晚就播出了第一期,取得了不錯的反響。
第二天的錄製就更加順利了,到下午四點秦傾就錄完了自己的部分,隨之而來的,就是她的長假。
走出電視臺的那一刻,秦傾真是長長地鬆了口氣,正要打車去酒店時,她才又想起什麼來,忍不住摸出電話,想要給沈青城打個電話過去。
誰知道她剛剛摸出手機,電話隨機就響了起來,一看,竟然是沈青城打過來的。
這還真是心有靈犀了,秦傾連忙接起了電話,“沈大哥,我剛準備打給你,你就先打過來了。”
沈青城聽了,微微一笑,“那不是正好?今晚有時間吧,一起吃飯?”
“是不是有獎賞?”秦傾迫不及待地問。
“當然。”沈青城低聲回答道。
“嗯!”秦傾立刻用力地回答了一聲,“當然有時間了!你告訴我時間地點。”
晚上,秦傾準時到達沈青城約定好的飯店,剛進門卻已經被告知,沈青城已經來了。
秦傾聽了,連忙跟着侍應生走進了沈青城所在的包間。
然而房間裡卻並不是只有沈青城一個人,在他身邊還坐着一個男人,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年紀,留着寸頭,精神幹練,目光犀利,秦傾剛一進門,便已經被他上下打量了個遍。
“秦傾,你來了。”沈青城招了招手,叫她坐過來,才爲她介紹了坐在他左手邊的那個男人,“這位是徐漢警官,是警隊精英。”
秦傾聞言,不由得微微頓住,連忙站起身,朝徐漢伸出手來,“徐警官,你好。我是秦傾。”
徐漢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伸出手來握住秦傾的手,“葉記者剛剛從戰地歸來,年紀輕輕,卻讓人見識了巾幗不讓鬚眉的勇氣,誰不知道葉記者的大名?”
秦傾聽了,頓時微微耳熱,“您過獎了。”
沈青城這才又讓兩個人都坐了下來,隨後纔對秦傾道:“香港警方已經成立了一個專案小組,專門負責調查宿修遠,徐警官就是這個專案小組的負責人。當初你查回來的資料和我查到的一些事,已經都交給了徐警官。”
秦傾雖然猜到了是跟哥哥事情有關的獎賞,可是這會兒還是難掩內心的激動,“那些資料都有用嗎?”
“非常有用。”徐漢回答道,“也正是因爲兩位提供的那些資料和線索,才促成了我們這個專案小組的成立。宿修遠此人,勢力在整個東南亞都有滲透,這次多地聯合調查洗底此人,所有的證據我們都非常重視。非常感謝葉記者和沈先生提供的線索。”
“我應該做的。”秦傾聽了,心中更是洶涌澎拜,連忙點頭回答之餘,又道,“今後要是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徐警官您也儘管開口。”
“當然。”徐漢點頭道,“我相信今後,葉記者的那支筆,也可以成爲我們行動中的重要支援。”
秦傾聽了,怔了好一會兒,才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一定全力配合。”
話纔剛剛說完,人已經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沈青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秦傾吸了吸鼻子,轉頭朝着他微微一笑,“沈大哥,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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