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陰雨綿綿的週二,是文郡涵最不喜歡的天氣,也就是在這個多雨的季節,他遇到了一生中最愛的那個女人蕭依然。
那天,她穿着一件天藍色格子衫,搭配一件牛仔馬甲,下身是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襯着一把紫色的碎花傘走在校園的路上。
她的五官不精緻,相貌只能說是秀氣,可他偏偏被正和朋友說笑的她給吸引住了。她的笑容燦爛而溫暖,就像冬日暖陽一樣讓人覺得很舒服。
這時,文郡涵身邊的朋友見他一直盯着對面路上,不由看了一眼:“郡涵,你在看什麼?”
“那個撐着紫色碎花上的女孩你認識嗎?”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甚至驚訝到了自己。
朋友一臉驚詫的看着文郡涵,眼神是不可思議的,他看了撐着紫色碎花傘的女孩一眼,道:“好像是中文系的才女,蕭依然。”
下着雨,對方雙撐着傘,他並不敢確定自己說的是不是正確的。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然然。”就見撐着紫色碎花傘的女孩轉身看着聲音的主人,臉上露出好看的笑容,然後與對方說着什麼。
文郡涵看着這一幕,嘴裡低念着:“原來她叫蕭依然。”
接下來,文郡涵對蕭依然展開了猛烈的攻勢,只要有蕭依然的地方就一定能看到文郡涵,每天鮮花,禮物少不了。因爲文郡涵,蕭依然受到了很多特殊的待遇。
比如說到食堂吃飯,只要她一出現,所有人笑着將位置讓開,就連打菜的阿姨都對她特殊照顧,給她盛很多好吃的。
上課的時候,文郡涵也總是坐在她旁邊,每天一束玫瑰花準時送到蕭依然手裡,雖然最後都被她給扔進了垃圾筒。
一時之間,蕭依然被推到風口浪尖,成爲衆矢之的,這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有一天,她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蕭依然剛從宿舍樓下來就看到文郡涵抱着一束嬌豔而惹眼的玫瑰花站在不遠處,柳眉微皺,她直接將其無視快步離開。
文郡涵快步追上蕭依然,將花遞了上去:“然然,給你。”他的聲音很好聽,好似有魔力般,讓人不受控制的沉淪。
不得不承認,文郡涵是她所見過的男孩中長得最好看的。輪廓分明的五官雖然看起來還略顯青澀,但身上散發出的貴族氣息卻又那麼的讓人着迷,尤其是他對着她笑的時候,她的心裡竟會莫名的喜悅。
可蕭依然心裡很清楚,她和眼前這個男人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她驀的擡頭,冷着目光看着他,不顧衆人的目光,接過玫瑰花狠狠的扔在地上踩得粉碎,冷冷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夠了,文同學,你能不能不要再糾纏我了,我不喜歡你。”無情的撂下一句話,她轉身就走。
這一幕驚呆了過往的路人,文郡涵是誰,明德大學的風雲人物,此刻正被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拒絕。事兒多的人將這一幕拍下來傳到了校園網上,網上頓時掀起一陣風波。
身爲當事人的蕭依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經歷什麼,她只想快點兒擺脫文郡涵。
卻不想,文郡涵好似幽靈一樣一直纏在她身邊。
文郡涵追上蕭依然,無視着她眼裡的冷漠,依舊笑容滿面:“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好。”
就像文郡涵說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蕭依然只是個普通女孩,被一個長得好,家世好的男孩追求,說不開心,那是假的。
可她知道自己與文郡涵之間的差距,所以一直與他保持着距離,可因爲後面的接觸她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喜歡上了他。心裡掙扎了好久,終於在一年之後,她答應了文郡涵。
相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光是幸福的,文郡涵將蕭依然保護的很好,任何人想要對蕭依然不利的想法最後都被他謀殺在了搖籃裡。
畢業後,蕭依然在一間普通的小學任教,文郡涵依舊天天與她膩在一起。只可惜,好景不長,在一個陽光慵懶的午後,一個與文郡涵有着幾份相似的中年男人找到了她。
對方將一張卡放到桌面上,很直接的開口:“蕭小姐,這裡面有一千萬,離開郡涵,這些錢就都是你的。”
蕭依然看了眼中年男子,心裡大概有了答案,她站起身:“抱歉伯父,這個我恐怕不能答應你。”挪動椅子,轉身離開。
文遠濤騰的站起來,眉宇間隱忍着一片怒意,冷冽的聲音道:“蕭小姐,你和我兒子在一起不就是爲了錢嗎?如果你嫌錢太少的話,我……”
蕭依然厲聲打斷了他的話:“我和郡涵在一起不是爲了錢,伯父,不管你怎麼說怎麼做,我都不會離開郡涵的。”撂下一句決絕的話,她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蕭依然並未將文遠濤來找過她的事告訴文郡涵,卻不知,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一個月裡,文遠濤先後找過她不下五次,其目的都是讓她離開文郡涵,一番威逼利誘之後,蕭依然始終如一的堅持着。
終於,文遠濤失去了耐心,在撂下一句:“蕭依然,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文遠濤終於採取了行動,先是讓她丟了學校的工作,然後是父親受到了威脅。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文遠濤竟然使用卑鄙手段陷害了哥哥殺人,並且拿着那些證據來威脅她。
“蕭依然,如果你離開郡涵的話,這些證據便不會落入警方手裡,你哥哥自然不會有事。但倘若你不配合的話,那你哥哥下半輩子可就得一輩子待在監獄裡。”
蕭依然實在沒辦法,她開始慢慢疏離文郡涵,甚至偷偷的搬家,將所有與文郡涵有關的一切都切斷。
可是不管她怎麼逃,文郡涵總是有方法能找到她。
在一個下雨的夜,蕭依然剛從藥店出來,她剛撐開傘準備離開,便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他沒有打傘,渾身溼透,下巴長滿了青色的湖渣,看起來有好幾天沒打理過自己了,他臉色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憔悴。
蕭依然一直以爲只要不看到他,就不會想他。可這段時間,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便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看到瘦了一大圈的他出現在眼前時,心猛的一陣抽疼,她來不及打傘,衝進雨中想要將他拉向屋檐下。
無論蕭依然如何用力,就是無法將他拽動,她控制好情緒,擡頭看着他:“在下雨,有什麼事等……”
沒等蕭依然說完,文郡涵用力的將她抱住,頭抵在她的肩頭:“爲什麼要這樣做?你知道我找不到你,我有多難受嗎?”從鼻腔裡發出的聲音,言語間流淌着濃濃的悲傷與難過。
蕭依然愣怔了幾秒,然後掙扎着想要將文郡涵推開,可他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她知道,自己的掙扎是沒有用的,索性放棄,略微難受的開口:“郡涵,你弄疼我了。”
聞言,文郡涵這才肯將她放開,手卻緊緊拉住她的胳膊,滿是血絲的眼睛看着她:“然然,爲什麼搬家不告訴我?甚至連電話都換了,你這樣做是想和我分手嗎?”
分手兩個字是蕭依然這段時間在心裡想了無數遍,依舊說不出口的,可如今被挑明,她除了心痛更多的是無奈。
她的手用力的將文郡涵的手扳開,低着頭,淡漠的開口:“既然心裡明白,那就不要再來找我了。”轉身,邁開步子欲離開,奪眶而出的眼淚混合着雨水滴落在地板上,消失不見。
文郡涵手一揚,拽住她的胳膊,沉聲,一字一句道:“爲什麼?”那雙黑曜石般好看的眼睛悲傷逆流成河,可心裡仍舊抱着一絲希望。
蕭依然沉默了幾秒,轉身,嘲諷的開口:“文郡涵,你是真傻還是愚蠢,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嗎?接受你,只不過是爲了滿足我的虛榮心而已,和你在一起也只是爲了錢。如今,我找到一個比你更有錢,更英俊的人,我爲什麼還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話,好似一把鋒利的尖刀,一下下割在文郡涵的心上,痛得連呼吸都那麼的難受。
可這些話,從蕭依然嘴裡說出來,更痛的卻是她自己。
文郡涵雙手抓住蕭依然的胳膊,情緒激動,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你明明是愛我的。”話語微微停頓,他似是想到什麼,道:“然然,是不是我爸找過你,不要相信他說的話,我……”
蕭依然無情的打斷了他的話:“夠了文郡涵,我都已經清楚明白的告訴了你,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如果你不想再自取其辱的話,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撂下一句決絕而殘忍的話,她轉身無情離去。
文郡涵身體一陣趔趄,腳步踉蹌倒退幾步,雙手緊握成拳,俊臉上的情緒是難以敘述的。看着她神色裡決絕,他對她的話沒有絲毫懷疑,更沒有想過去求證。
這次,他們之間是徹底結束了。
可蕭依然卻沒想到,老天爺在這個時候給她送來了一份遲來的禮物。
與文郡涵分開後,因爲傷心過度再加上過度疲勞,蕭依然暈倒在了雨夜,被好心人送往醫院。檢查之後,醫生居然告訴她,她已經有了身孕,而且還是雙胞胎。
爲了孩子,她嫁給了吳靜傑,雖然吳靜傑是使用卑鄙手段得到她,她心裡也怨恨過他,可看他對兩個孩子那麼好,心裡的恨就慢慢消失。
直至孩子五歲大,自己被查出患有胃癌只剩下很短的壽命時,她選擇回到文郡涵的身邊。
只可惜五年過後,物是人非,他恨她入骨,早已不是當初將她視如生命般重要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