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郡涵步伐驟然而停,身體不由一顫,僵直着身體轉身,黑曜石般的眼睛裡滿是悲傷:“然然,你不記得我了嗎?”在她的潛意識裡,就那麼恨他,恨到不想記起他的地步了嗎?
蕭依然歪着腦袋想了一下,反問道:“我應該記得你嗎?”好聽的聲音,語氣是陌生而疏離的。
“然然,我是……”
文郡涵三個字還沒說出口,便被吳靜傑打斷:“好了文總裁,有什麼事先進屋再說。”其實,他更擔心的是蕭依然聽到文郡涵三個字會情緒激動到病情加重,所以纔打斷文郡涵的。
“靜傑,你認識這個人爲什麼不早說?我還以爲是什麼壞人呢!”她對他溫柔的笑着,這一幕看在文郡涵眼裡,格外的扎眼。
“他不是壞人,他只是……”吞吞吐吐着,終究還是沒能將那麼事實說出口,然後拉着蕭依然進了屋。
文郡涵跟在後面,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眼底一片絕望,整個人徹底的焉了。
進屋,蕭依然突然開口問道:“靜傑,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在這裡嗎?剛纔有個人說帶我去找我的孩子,可後來他人不見了,靜傑,你帶我去找我的孩子,好不好。”她拉着他的胳膊撒嬌的央求道,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疼。
“然然乖,聽話,一會兒我就帶你去,好不好。”他拉着蕭依然坐到沙發上,餘光不着痕跡的從文郡涵身上掃過,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
文郡涵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滿是悲傷的眼睛盯着蕭依然,幾次張嘴,卻都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
沒過一會兒,敲門聲突然響起,文郡涵起身去開門。
蘇暖看着開門的人是文郡涵,表情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文總裁。”禮貌着,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
“進來吧!都等着你。”轉身,進屋。蘇暖順手帶上門,緊隨其後的跟上。
“然然。”蘇暖坐在蕭依然旁邊。與吳靜傑對視一眼,輕輕點頭,表示打過招呼。
“小暖,你有看到我孩子嗎?她不見了,我不知道她怎麼不見的,怎麼辦?你幫我找找,好不好。”她拉着蘇暖的手站起來,讓蘇暖陪她去找孩子。
吳靜傑也跟着站起來,剛想說些什麼,被蘇暖揮手示意閉嘴,他只好乖乖的什麼都不再說。
“好,我現在就帶你去找你的孩子,你跟我上樓,好不好。”溫柔的話語,輕輕的,帶着些許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跟上去。
蘇暖拉着蕭依然上了二樓,吳靜傑想要跟上去,被文郡涵叫住:“吳靜傑,蘇暖是心理醫生,現在除了她,誰都幫不了然然,我們在的話只會打擾她治療然然。”
吳靜傑腳步驟然停住,轉身,眼神凌厲的看着文郡涵:“文郡涵,你究竟在做些什麼?怎麼會讓木雪兒找上然然!”現在好了,後悔都來不及了。
“……”文郡涵什麼都沒說,對他來說解釋就等於掩飾,這一次的確是他疏忽了。
“你有沒有派人跟着木雪兒,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不介意使些小手段,再一次將她送進去。”沉聲着,冰冷的語氣裡一片嗜血的殺機。
“你放心,我不會放過木雪兒的,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不用你插手。”微眯着那雙狹長的眼睛,漆黑的眼底折射出一道陰冷的寒光,凌厲而殘忍。
“最好是,要不然……”未完的話語,充滿了威脅。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擔憂的目光看着樓上,身體緊崩成一道弦,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兒,彷彿隨時都會跳出來一樣。
半個小時之後,蘇暖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文郡涵和吳靜傑已經迫不及待的衝上樓梯,異口同聲的問道:“蘇暖,然然的情況怎麼樣了?”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目光集中在蘇暖身上。
蘇暖半傾着身體,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嬌羞的紅暈,尷尬的開口:“你們能不能給我一點兒活動的空間。”兩個大男人才意識到自己的衝動,慌忙後退半步。
蘇暖站直身體,心裡有些羨慕蕭依然,然後緩緩說道:“具體情況我還不敢肯定,等然然醒了之後,我再看看。”她只是小刀牛試了一下最新學的催眠法,有沒有效果她還不敢肯定。
“那你知道然然爲什麼記得所有人,卻偏偏不記得我嗎?”沉重的問出這個問題,文郡涵的表情佈滿了悲傷。
“人有時候會在潛意識裡排斥,忘記一些不願意面對的事實,而文總裁你是然然的病因所在,她纔不願意記起你。”解釋着,眼底一閃而逝的憐惜之色。
“那他什麼時候纔會記起我。”他焦急的追問着,對於蕭依然將自己以往的事情無法接受。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要看然然恢復的情況。”她深感抱歉的回答,她能做的只有竭盡全力幫蕭依然走出陰影。
好不容易看到一絲希望,現在又變成了絕望,天堂到地獄之間的距離,近到文郡涵隨時都在體會這種痛苦感。
“文總裁你也別灰心,我相信然然很快就會恢復的。”安慰着,嘴角的笑容帶着些許的苦澀。
“蘇暖,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一定要將然然給我治好。”霸道的命令着,語氣是毋庸置疑的。
“文總裁,有些話我不能說得太滿,但然然的事,我會很上心的。”於情於理,不管出於那種原因,她都一定要治好然然。
轉眼,時間到了下午,文郡涵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卻絲毫沒有想要接起的意思。
吳靜傑從沙發上站起來:“思涵和念涵快放學了,我去接他們,然然就交給你們兩個了,這期間有什麼情況,記得電話通知我。”音落,他轉身出了門。
終於擺脫掉江仲成的劉晨芳正準備推開大門,就見吳靜傑從裡面出來,表情一怔,疑惑道:“靜傑,你怎麼在這裡?公司不忙嗎?”按理說這個點,靜傑不是該在公司嗎?出現在這裡,難不成……
一個不安的想法在腦海滋生,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吳靜傑便給了她答案:“然然犯病了,我就過來了,現在去接思涵和念涵放學。”
“什麼?”震驚着,繼而追問着:“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都沒電話通知我?”憤憤的開口,神色裡全是對蕭依然的擔憂。
“今天上午的事,文郡涵他們在裡面,你進去吧!我先走了。”說着,他轉身離開。
看着吳靜傑離去的背影,劉晨芳慌忙跑進屋,看到文郡涵一臉凝重的坐在沙發上,直接衝過去,厲聲道:“文郡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然然她怎麼會突然犯病呢!”難怪封特助今天一直打他電話不接,原來是因爲然然出事了。
相比起劉晨芳的憤怒,文郡涵顯得很平靜:“劉秘書,這件事……”他將與吳靜傑說的那些話再次重複了一遍,低沉的語氣裡是深深的自責。
“那然然現在怎麼樣?她還好嗎?”緊張的問着,心彷彿都要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一樣。
“現在還不清楚,要等然然醒了才知道。”一直未語的蘇暖開口回答,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二樓,心裡是無法控制的擔憂。
“你不是心是醫生嗎?什麼叫還不清楚?”厲聲呵斥着,她整個人情緒顯得很激動,精明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晨芳,你冷靜一點兒,你這麼激動,對然然的病情一點兒幫助都沒有。”蘇暖站起來,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話語重重的說道。
“然然都犯病了,你讓我怎麼冷靜!”憤怒着,冰冷的目光停在文郡涵身上,眼底一片殺機。
“然然的情況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然然醒來,你先冷靜下來,好不好。”蘇暖抓住劉晨芳的胳膊,勸慰着。
劉晨芳安靜了下來,坐到蘇暖身邊,犀利的目光盯着文郡涵:“文郡涵,你都在做些什麼?爲什麼木雪兒去找然然,你沒有阻止。”壓制着心底的憤怒,厲聲質問道。
“我不會讓木雪兒再靠近然然一步。”緊抿的嘴角,含滿了蕭殺的冷意。
吳靜傑將兩個孩子接回家的時候蕭依然都還沒醒,一到家念涵直接撲進劉晨芳的懷裡,擔憂的開口:“晨芳阿姨,媽咪還沒有醒嗎?”
“睡了那麼久,應該快醒了吧!”劉晨芳也不確定,大家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樓上。
“我可以去看看媽咪嗎?”詢問道,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擔憂之色。
劉晨芳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當然可以,但是要小聲點兒,不能吵醒媽咪了,知道嗎?”寵溺着,眼底是無法掩飾的悲傷。
思涵扭動門鎖,手輕輕一推,門打開,便看到蕭依然不知何時已經醒來,這時正坐在牀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見媽咪醒來,念涵撲了過去:“媽咪。”然後使勁兒往她懷裡蹭,撒嬌着。
“不是纔將你們的送到學校嗎?怎麼那麼快就放學了?從實招來,你們倆是不是逃學啊。”她一臉嚴肅的質問着,心裡卻有很多解不開的疑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