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部受到刺激,她下意識大口大口吞嚥,直到杯裡的酒一滴不剩,他才鬆開對她的禁錮,辛辣的酒水淌進胃裡,嗆得她連連咳嗽,眼角都溼潤了。
男人再次掏出皮夾,取出一疊厚厚的現鈔,塞進她冰冷的手心,那錢彷彿是有溫度的,頃刻間燒灼了她的肌膚。
“繼續,你喝一杯,我賞一疊。”
他匿着嘲諷意味的話語卻讓餘淺嗖的一下擡起頭,凝視着手心裡厚厚的鈔票,她下意識吞了口唾沫,這一疊怎麼說也有七八千了吧,喝一杯酒就有這麼多的錢拿,那麼只要陪他多喝幾杯,就不愁沒有資金尋找念念了。
餘淺不假思索,端起桌上的酒杯,倒滿,又一次灌入口中。
一疊紅紅的錢,緊跟着扔在了她面前。
她彷彿被什麼引誘着,拼了命的喝酒,手邊的錢,越來越厚,她的笑容也越來越燦爛,最後,一瓶酒已經見了底,她這才暈乎乎的放下酒杯,拾起地上的錢,衝他笑了一笑:“謝謝。”
聖司冥依然坐在那,名貴的西服上沒有一絲褶皺,只靜靜地望着她,不說一句,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餘淺摟着錢,步履蹣跚,率先推開了會所門,卻在門口被領班堵了個正着:“小余,夜色不比別的酒吧,在這裡,只有客人離開了,服務生才能下班。”
她只好折了回去,重新跪坐在茶几旁等候吩咐,一心盼望他早點離開。
可聖司冥卻坐着遲遲不動彈,她跪的腿都麻了,腦袋昏沉的厲害,眼前的景象不知不覺模糊起來,兩手扶住地板,她強打起精神。
男人好像終於呆夠了,微微動了動身,餘淺以爲他要離開,當下欣喜的也想跟着站起來,誰知,他只是換了個姿勢,上下打量了她一通,冷聲喚道:“過來,唱首歌。”
餘淺強撐起精神,搖搖晃晃走到點歌臺前,看着上頭的漢字,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聖先生,你要點什麼歌?”
“你會唱什麼,就點什麼。”
餘淺腦袋昏沉,但理智尚在,聖司冥既然要她唱歌,那麼不妨藉此再撈一筆,反正他多的是錢,反正在他面前,她向來沒什麼尊嚴。
“聖先生,陪唱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如果您非要我陪您唱歌,請格外加錢。”
說這話時,她衝他盈盈笑着,笑容裡全是對金錢的渴望。
看着她這幅拜金的嘴臉,聖司冥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他取出皮夾裡最後幾疊鈔票,重重砸在餘淺肩頭,聲音是冷的,猶如千年寒冰:“這些,夠不夠?”
被砸的有些疼,餘淺蹲下來,撿起地上的錢,指尖有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直到將錢全部收攏在手,她才擡起頭,笑着對他說:“夠了。”
男人別開眼去,似乎並不願意看到餘淺此刻的笑。
餘淺也不耽擱,手指胡亂地在點歌臺上戳着,她努力保持清醒,可眼前的景象卻越來越模糊,最後只得隨便點了首歌,是孫燕姿的《我懷念的》。
音樂從巨大的音響裡匯涌而出,她握着麥克風,蜷縮在茶几旁,不會唱,就隨便跟着曲調哼了兩句,腦袋暈乎乎的,哼出來的音也已經完全不在調上。
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
我懷念的是一起做夢。
我懷念的是爭吵以後,
還是想要愛你的衝動。
我記得那年生日,
也記得那一首歌。
記得那片星空,
最緊的右手,
最暖的胸口,
誰記得,誰忘了……
唱了不過兩分鐘,男人便切了歌,會所內頓時又陷入一片死寂。
他狹長的眼睛在餘淺身上定格,略微挑了挑眉:“就這水平,還好意思讓我加錢?”
“我已經唱歌了,您不能出爾反爾。”她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鈔票,因爲醉意,聲音格外酥軟。
“既然這麼想要錢,昨日又何必在我面前裝清高?”聖司冥探直了身子,筆直的西裝順着他的動作傾瀉而下,帶着一絲陰鷙和輕蔑。
是人就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餘淺一手握着錢,一手握着麥克風,微微側頭,與聖司冥輕蔑的目光不期而遇,她忽然揚高了嗓音,笑道:“不好意思啊,小女子賣藝不賣身!”
任憑他給她多少錢,她都不會把自己賣給他!
餘淺十分清楚的在心裡肯定着。
也許是被她的笑容惹得煩了,也許是看清了她眼神裡的厭惡,聖司冥陰沉的黑眸裡散發出隱隱的冷色,他站起身子,跨了出去,在門口稍微停頓,頭也不回扔下一句:“會有你哭着求我的那天。”
話落,人已離開。
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餘淺這才放下麥克風和一把把的錢,揉了揉發麻的雙腿,精神有些恍惚不清。
她又成功逃過了一劫。
拍了拍因醉意而滾燙的臉頰,餘淺將一疊疊紅色的錢裝進包包裡,強忍着不適,打車回家。
頭暈眼花的感覺非常不舒服,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腦袋還是昏沉的,她細細數了數包包裡的錢,足足有十萬塊,不禁倒抽了口冷氣,也是,只有這種不缺錢的人,纔會花十萬塊看別人喝酒。
加上前段日子拿到的小費,差不多有十二萬的積蓄了。
這麼多錢,應該夠請私家偵探了。
她翻出了佩城名氣最大偵探會所的聯繫電話,正欲撥通,突然,門外傳來陣陣急躁的敲門聲,彷彿要把門敲破一般,又重又響,還伴隨着來回踱步的聲音。
餘淺怔了怔,以爲是小區物業,便擱下手機開了門。
哪料,站在門外的,竟是她的叔叔嬸嬸。
他們看到她顯然情緒激動,一幅見到救世主的樣子。
“淺淺啊,你姐姐出大事了!”尹雪貞緊緊握着她的手,無助的哭泣道。
旁邊的餘振華同樣老淚縱橫:“淺淺,救救你姐姐吧。”
餘淺被這兩人搞懵了,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聽到和餘夢琪有關,她迅速抽回手,打算關門趕人。
發現她的意圖,尹雪貞給了餘振華一個眼神,兩人即刻衝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硬生生從門縫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