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夜冷冷打斷了她,因她的一句話,他的心裡七上八下,已經沒有辦法再平靜。
這一世,恨赫連夜的人有很多。
無論是商界,還是兒女情長上。
他都能坦然的接受,因爲他也有所恨之人。
但是唯獨的,他不想恨他的那個人,是夜靈雨。
她已經夠恨他的了,若是再恨一點兒,他們還怎麼在一起?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娶她,只希望她能敞開心扉,讓他也走進她的心裡。
“當年的事情,與我無關。”他眼睫輕擡,一遍遍的重複。
卻無法安撫夜靈雨一顆躁動的心。
她自知,九年前那場陰謀的締造者正是赫連夜,哪怕他有一千張嘴,都擺脫不了,他傷害了聖司冥的事實。
她以爲,赫連夜只是給了聖司冥一通教訓。
卻沒有想到,他要的,居然是聖司冥的性命!
夜靈雨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她沒有辦法繼續和殺人兇手呆在一起,她怕姐姐知道以後會責怪她,她沒有臉面對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真的沒有臉……
她轉過身子,大步的離開。
還未走遠,赫連夜忽然偏激的扯住了她:“夜靈雨,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夜靈雨被他僵硬的扯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她憤怒的轉過身子,怒的雙目通紅,透明的液體在眼底打轉,用力的一揮袖:“赫連夜,你放手!”
赫連夜眯了下眼睛,大掌仍是用力,一絲一毫都不肯放:“我放了,你還會回來嗎?”
他知道,但凡他有半點放過她的念頭,她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若不是他自己強撐,她根本不會留在他身邊這麼多年!
夜靈雨好笑的挽起脣,看他的眼神裡只有恨,深沉的恨,濃到化不開的恨!一滴滴晶瑩的淚水,就這麼毫無預兆的砸下來,像她對他的恨,沒完沒了的流淌:“你有沒有想過,你把我姐夫害成這樣,我姐姐要怎麼辦!她還是個孕婦,她辛辛苦苦的懷孕,還要承受這麼大的打擊,你讓她怎麼辦,你還讓她活嗎!赫連夜,這麼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殘忍的人!不,你根本就不是人!”
這成堆成堆的控訴,讓赫連夜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下來!
他從來不曾後悔自己的決定,但是今天,因爲夜靈雨的一席話,他着實有了一絲後悔的想法。
不過,也只是一絲罷了。
他深呼了口氣,忽略她流淚的雙眸:“你坐下來,慢慢聽我說,等我說完,你再控訴我也不遲。”tqR1
“不!”夜靈雨想也沒想,堅定的拒絕了他,兩個人的對持,撕扯的,也是兩個人的心:“赫連夜你放開我,我不要再看見你,我不要聽你說話,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傀儡,我們是仇人,我們是仇人!你欠我的,我一定會向你討回來的!”
話落,她一個奮力的掙扎,赫連夜的手,毫無預兆地從夜靈雨的衣袖上掉了下來!
落空……掌心裡只剩下冷空氣……
赫連夜的眼中閃過一抹失落,他擡起頭,看見的,是夜靈雨堅定離去的背影。
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遠。
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快,按這個速度,不到兩分鐘,她就會徹底離開的!
就算是頭腦睿智,喜怒於無形的赫連夜,也忍受不了心愛的女人離開自己!
沒有人知道,一向刀槍不入的他,只有夜靈雨這一個致命點!
她可以在頃刻之間,摧毀他所有的信念!
也可以讓方纔還鎮定自若的他,轉眼變得瘋狂!
“夜靈雨!”赫連夜一聲暴喝,情緒失控的厲害,額角冒出一條條駭人的青筋:“你今天若是敢離開赫連家半步,我立刻殺了赫連瑾!”
赫連瑾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能威脅住夜靈雨的人!
果然,他兇狠的話一出,夜靈雨頓時停下了腳步!
在場的阿金,也愣住了!
不是說,赫連瑾是赫連夜的兒子嗎,那赫連夜怎麼會殺掉自己的親兒子?
就爲了……挽留住眼前的這個女人?
沒道理啊。
換成一個正常人,在二者之中做抉擇,肯定都會選擇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兒子!
等等——
血緣……
阿金放在口袋裡的手,悄悄收緊了下,掌心正握着幾根黑亮的頭髮。
怔了將近三秒,夜靈雨才緩緩轉過頭來,她睜着一雙吃驚的眼眸,看着身後,和瘋子無異的男人,冷冷的嗤笑一聲,“真可笑,你拿你的親生兒子威脅我?”
其實如果說到底,赫連瑾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頂多……算是她姐姐的替身?
夜靈雨好笑的咧開脣,真的被赫連夜口裡的威脅逗樂了。
赫連夜看着她臉上,那帶着嘲諷意味的深深笑容,眉頭輕皺了下,竟有些摸不準她的心思:“怎麼,難道你不在乎?”
夜靈雨脣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她怎麼可能會不在乎?
小瑾雖然和她沒什麼關係,可是她,是真心的喜歡這個小滑頭的!
四年的相處,他們之間的感情,每一天都在加深。
夜靈雨無牽無掛的心,從此入駐了一個小傢伙,論是怎麼趕,都趕不走了。
僵硬的視線,閃了下:“好,那我就坐下來,看你要怎麼圓這個謊。”
說話間,她重新折身回來,坐在了貴賓室的又一張椅子上,離赫連夜遠遠的!
還是得逞了。
赫連夜的心起起伏伏,這次終於塵埃落定,得意的揚起了脣角。
陸景行和阿金,也都相繼坐下,等着看他,要怎麼解釋九年前的事。
赫連夜將平板電腦丟給他們,沉聲提醒道:“我幫她拿毒藥的報酬,是一記吻,你們仔細看,她和我接吻的時候,面部自然嗎?”
仔細看,確實有些不自然,面部雖是笑着的,但是整張臉硬邦邦的,沒什麼生機。
但這能說明問題嗎?
陸景行還是半信半疑。
赫連夜也知道,拿不出確切的證據,他們是不會信的,於是挑重點說:“耳後處是不是還有一道帶塑模的裂痕?”
阿金將人影放大,仔仔細細的盯着女人的耳後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