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倏地被打開,看着沉着臉走來的男人,黎安顏擦拭頭髮的動作一頓,旋即若無其事的說:“蕭小姐沒事了?”
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似藏着簇簇火焰,望着她的眼神有些冷漠,薄脣輕啓,“清歌跳海,我救她,你看到了?”
“看到了。”黎安顏聲音淡淡的說。
“那你沒有什麼想說的。”霍北川隱忍着怒意,目光跳動,更加用力握住了手中的東西。
黎安顏沉默了片刻,擡眸看向他,“沒有。”她的丈夫爲了別的女人不顧危險的跳海,她能有什麼好說的?
“看着自己的男人跳海救別的女人,你就沒有一丁點的不高興?”霍北川神色帶着幾分嘲弄,“安顏,你都不嫉妒的嗎?”
“嗯,有點。”她面色淡了幾分,臉上也配合的露出了幾分不滿。
“既然不高興,爲什麼不說?”
黎安脣角抿了抿,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很莫名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喜歡我跟清歌關係走的近,你不高興我救她,你說是清歌將你從臺階上推下去的,爲什麼你什麼都不跟我說?安顏,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新!】
耳邊迴旋着這句話,黎安顏臉上的笑靨隱去,目光平靜淡然的看着他,“你這麼生氣好像還是頭一次,讓我猜猜,是不是蕭小姐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跳了海,你過意不去,認定她沒有將我從臺階上推下去,也沒有試圖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她是清白無辜的,是這樣嗎?”
男人像是對她很失望,目光極其複雜的看着她好幾秒鐘,倏然用力的將手裡緊握着的東西擲向她。
黎安顏膝蓋有傷,她來不及躲閃,只能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東西擦着她的耳際飛過,掉落在地板上,滾了幾圈,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房間裡的光線很亮,睜開眼睛,就看到躺在地板上發着光澤的藍寶石戒指,光彩流溢,璀璨奪目。
下意識的伸出左手,手指纖細,指尖青蔥如玉,原本該戴在無名指上的寶石戒指卻空無一物,不由得愣住了。
擡眸,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不懂戒指怎麼會在他那裡。
霍北川狠狠盯着她,見她茫然無措的樣子,眼底的怒意星星點點的驀地竄起,“你將婚戒給被人算怎麼回事?”
給別人?
黎安顏有些懵,她平時不喜歡手上戴着東西,做事很不方面。出發前,卻應他的要求將寶石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反正出來玩也無需做事,戴着也無妨。
戒指什麼時候丟的,她也不清楚。
大概是昨晚她從臺階上滾下來,連帶着戒指也從手指上脫落了,不小心滾去哪裡了。
一下子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她受了傷,蕭清歌又跳海自殺,她哪裡還顧得上看戒指還有沒有戴在手上,還以爲是嫌睡覺不舒服摘下來了。
只是,婚戒給別人是什麼意思?
黎安顏不喜歡被人冤枉,開口解釋道,“昨天戒指還戴在手上的,你也是看到的,可能昨晚從臺階上摔下來不知掉哪裡去了。”看着他的臉色不僅沒有緩和,反而愈發的陰沉如墨,不由得問,“是誰撿到戒指給你的嗎?替我謝謝人家。”
男人眼底像是潑了濃墨,聽着她清清淡淡,像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臉上怒意涌現,“是嗎?”
要真是這樣的話,他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可戒指偏偏是蕭清歌交給他的。
清歌說,戒指是她親自從手指上摘下來的,話裡話外都透着對戒指的不喜跟不屑。
原本,對於清歌的話他抱着懷疑的態度,可他們結婚後,除非必要,她鮮少戴在手上,就連這次的蜜月旅行,也是應他的要求才戴起來的。
求婚那天,她看着藍寶石戒指的眼神是歡喜的,那樣的欣喜之色是騙不了人的。
他以爲,她是真的喜歡。
可要是真的喜歡且在意的話,婚戒怎麼能隨隨便便的拿下來,還以鄙夷的姿態將戒指給了清歌。
難道她不知道婚戒代表的是什麼嗎?
他以前是很喜歡清歌沒錯,難道就因爲這樣,她就要故意羞辱清歌?還逼得清歌差點丟了性命。
“既然不喜歡這枚戒指以後就不要再戴了,不被喜歡的東西丟了就
是。”男人視線鎖着她,語氣淡漠到了極致。
黎安顏無視他的怒意,語氣波瀾不驚,“我不知道你會因爲戒指的事情這麼生氣,下次會注意。”
她的道歉沒上面誠意,就好像是隨便那麼一說。
“呵,下次注意?”男人嘴裡發出嘲弄的語氣,看着她的目光不滿而輕佻,“在清歌面前那麼盛氣凌人,現在委曲求全給誰看?”
又是蕭清歌!
黎安顏溫涼一笑,語氣慵懶,“霍北川,你不是相信害我的人不是蕭清歌嗎?那我跟你說什麼?戒指是我摔下臺階後纔不見了的,我沒有必要拿這種事情騙你,我要是真的不喜歡的話,也不會勉強委屈自己。”
見他目光堪堪的望過來,懷疑不信的樣子,黎安顏心裡涌出綿綿的怒意,“蕭小姐爲了以示自己的清白不惜跳海,你想我學她的做法是不大可能的,我這個人惜命的很。你氣蕭小姐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也別把怒火怨氣全都撒到我的身上來,我不是你的出氣筒。”她心裡也憋着火,此刻全都被點燃了,說的話也十分的不客氣。
“這是你的真心話?”
“你願意相信就相信,不願意相信我也誤無話可說。”
霍北川盯着她的溫婉漂亮的臉蛋看了好一會,眼裡露出凜凜的寒光。
砰——
房門被大力的甩上,黎安顏看着他滿是怒意而去的背影愣了快一分鐘纔回神。
忍不住抿了抿脣,暗忖男人心也跟海底針似的難以捉摸。
將長髮吹乾,彎腰在地毯上找尋那枚被他丟擲在地毯上的藍寶石戒指。
水晶燈光璀璨,地毯的一腳寶石戒指靜靜地躺在那裡,發着奪目的光芒,她伸手將戒指握在掌中,力氣用些大,硌的手心有些疼。
“呵--”嘴角勾起諷刺的笑,他心裡有她喜歡她愛她,可一扯到蕭清歌的身上就沒了理智跟冷靜。
她甚至不知道,在霍北川的心目中,她跟蕭清歌究竟是怎樣的勢力分割。
想着他不信質問她的語氣,心口像是被人用細針密密匝匝的紮了一遍般的難受,眼淚怎麼也忍不住,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