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良站在陽臺,望着遠方萬里晴空,擱在嘴邊的煙沒有斷過,一顆接一顆。
水聲不斷從浴室傳來,很久很久,直到落滿一地菸頭,浴室裡的人才洗好,關了水,不一會兒,推開了門。
陳子良想什麼想得出神,沒有聽到溼漉漉的腳步聲慢慢向他靠近。
煙燒到了指頭,他的手本能得抖了一下,快速回過神來,黑眸中染着戾氣,將煙彈了出去。
紅色星火在黑夜裡劃了一道弧,他看着,一雙雪白的小手忽然摟住了他的腰,溫暖小身子貼上了他的背,瞬間芳香四溢。
冉冉再次用這樣的姿勢抱住了他,不同的是,她的穿戴並不整齊,身上只穿了一條浴巾。
她身上火熱的溫度透過浴巾和薄薄的襯衫,傳入男人體內,像一簇火引子,點燃男人內心的乾柴。
她下頜懸掛的一滴水珠,浸透了男人的襯衫。
冉冉靜等了一會兒,見陳子良沒有拒絕,小手大膽的將襯衫從褲子裡扯了出來,然後從衣襬順了進去。
“冉冉。”陳子良盯着鑽進衣服裡的手,喊沉沉她。
“喜歡嗎?”冉冉儘量做到取悅他。
陳子良濃密的眉毛皺了起來,呼吸略有急促,但黑沉的眸中是對慾望的剋制,聲音又沉了幾分,“陸冉冉。”
“以前是我不懂你,聽說這樣,男人會更開心一點。”
小手貼着男人繃緊的肌理從上滑到下,停頓在男人的皮帶卡頭上,就要輕輕往下按,手腕突然被掐住。
陳子良退出她的環抱,單手扣住她的雙腕,轉過身,沉沉的盯着她,眼睛裡有幽光,隱含了分外複雜的情緒。
“你今天怎麼了?”良久,他開口道。
陸冉冉對上他的眼睛,忽而笑了笑,語氣非常輕鬆,“今天我想明白很多事,你肯爲我等待這麼多年,也爲我付出這麼多,我什麼都沒給你……現在我能給你的,只有我自己。”
陳子良擰着眉,鬆開了她的手,有些煩躁道,“冉冉,我不喜歡你這樣。”
陸冉冉聽他說話聽得很恍惚,楞了幾秒鐘,終於聽懂他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不喜歡她這樣。
她覺得身體忽冷忽熱,有什麼東西狠狠揪住了心臟,想起在客廳看到的那副畫面,終於還是憋不住,一肚子想說的話在喉嚨衝撞,最後她哽了哽,啞然道:“我這樣,讓你覺得噁心了?”
陸冉冉強迫自己冷靜,可眼睛還不爭氣的溼潤了,這時陳子良卻沒看她,這幾天在陳家所受的疲憊,林琪的話,還有陳家對他施加的壓力,讓他心裡窩了一團煩躁的情緒,出口語氣便有些重,“冉冉,別胡鬧,今天我不想跟你吵架,我送你回去。”
陳子良去抓陸冉冉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了,“你別碰我!”
陸冉冉動作幅度太大,裹在身上搖搖欲墜的浴巾在這個時候鬆了,譁然落地……
少女嬌小玲瓏的身體凹凸有致,光線淡淡,白嫩的肌膚宛若度了一層熒光。陳子良腹下頓時升騰一股燥熱。
陸冉冉僵硬的站着,死咬着嘴脣,看着他。她已經不知道她還能再做些什麼,彷彿
動一下,都是恥辱朝她涌過來。
可是身體不受控制的,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每一寸肌膚都在抑制不住的發抖!
陸冉冉咬緊了牙關,淚水在眼睛裡越蓄越多,最後雙腿一軟,就要直接癱倒下去。
陳子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看到她通紅的雙眼,心裡驀地一顫。他覺得胸口都窒息了,可是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牽絆着他。
他喜歡的女孩,他要認真對待!如果在這個時候要了她,那他就是個十足的混蛋!
他一手撈着陸冉冉,扯過椅子上的外套將她裹了個嚴實。
“我送你回去。”
陸冉冉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緊緊箍着,滿是菸草味的胸膛緊貼她的臉頰。
“冉冉,別鬧了,過兩天我再去找你。”
陸冉冉雙眼噬淚,抑制自己不要哭出來,“過兩天……爲什麼要過兩天?”
“聽話,等我把事情處理完,這幾天你乖乖待在家裡,照顧好自己,等着我……”
“什麼事!”陸冉冉實在忍無可忍了,怒吼着打斷他,“你告訴我啊,什麼事!什麼重要的事值得你消失幾天,一個消息都不給我,害我擔心你!”
陳子良心痛的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薄脣只是動了動,什麼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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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說什麼呢?他該怎麼跟她解釋?這本身就是他犯下的錯,或者,是一場早已計劃好的陰謀。
見他沉默,陸冉冉的心徹底冷了下來,“陳子良,要相信一個人不容易,既然我願意跟你走在一起,那就證明我全心全意的信任你。”
夏夜微風明明溼熱,她卻覺得冰涼刺骨。自嘲得笑了笑,充盈的淚水終於溢出眼眶,“我真傻,還以爲把自己送出去,會有人要。結果,還抵不過人家的一個吻。”
陳子良猛的擡起頭,注視着她,漆黑的眸裡滿是震驚,抓住她臂膀的大手不住收緊。
陸冉冉感覺到疼,但還是強忍住沒讓自己悶哼出來,打開了他的手,泛着淚光的眸子已經空洞無波,漠漠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濃了,我受不了,先走了。”
……
夜色越來越濃,整個別墅區一片寂靜無聲,一道纖細嬌弱的身影從某一座別墅跑了出來。
陸冉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將衣服一件件穿上,又怎麼跑出別墅的,她渾渾噩噩,又特別清醒,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離得遠遠的!
陸冉冉順着馬路跑,孤寂的路燈下是她穿梭的身影。最後她實在跑不動了,蹲在一顆樹影下,低聲啜泣了起來。
她怎麼就這麼不識好歹,打不通他的電話,那就不要來啊!爲什麼偏要自以爲是的跑過來!如果今晚她沒來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看到他們接吻的一幕,也不會發生之後的自取其辱……
陸冉冉抹了一把臉,看着手背上的淚水,忍不住低吼,“陸冉冉,你哭什麼!這都是你自找的!”
她乾脆坐在地上,不停地抹眼睛,本來穿着超短褲,地上的沙石把她雙腿磨得又癢又疼。
等她歇下一口氣,這才擡起頭打量四周。
她正坐
在郊區的路邊,除了兩邊昏黃的路燈,沒有一輛車駛過。
就算偶爾有一兩輛車向她駛來,深更半夜,且不說人家會不會讓她上車,她根本就沒那個膽子去坐陌生人的車。
難道她今晚要在路邊過夜了嗎?
幸好她出來時把包包也給帶上了。這個新買的包包除了這次來見他用上了,之前一次都沒用過,現在變得髒兮兮的,她只覺得諷刺。
打開包,她驀地瞪大了雙眼。
包裡空無一物,錢包,身份證……都沒有。
她這纔想起來,這個包是新買的,出門前臨時走的急,根本就沒想到過裡面什麼也沒裝。
陸冉冉疲憊又絕望,迅速摸了摸全身,忽然心裡一鬆,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就在她挨個翻找通訊錄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陸冉冉嚇了一跳,定了定神,看到手機屏幕上“小司機”三個字,幾乎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
她一時屏着氣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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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冉冉鼻音非常重的“嗯”了一聲。
“……今天下午的事,對不起。”
清沉的嗓音在聽筒裡響起,陸冉冉好不容易平定的情緒,在這一刻又洶涌了起來。
“還在生氣?”
“沒有。”她故作輕鬆的回答。
“睡了嗎?”
“沒有。”
“還願意見我嗎?”
“……”
她摁住胸口死死憋住,卻在他接下來的一句“我在你家樓下”,眼淚再次崩塌。
聽到她聲聲的啜泣,那邊站在陸家大院外,擡頭看向二樓某個窗戶的風行,身子徒然一僵,“哭什麼?”
陸冉冉不回答,只是捂着嘴巴抽噎。
“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原興路的某個路段……”
“待在那別動!”風行已經坐進了車裡,嘭得摔上門。
……
黑色賓利像一頭在叢林裡奔跑的豹子,在郊區空曠的公路上疾馳。
陸冉冉在路邊坐了沒多久,兩束明晃晃的車燈從遠處快速向她射來。
她擡起頭,下意識的擋住刺眼的光線,努力辨別車型和車牌。
陸冉冉還沒看清,車子發出“吱”得一聲,停在了她面前。
風行開門下車,繞過車頭走到她面前。
陸冉冉看到他一雙修長的腿掠過車子的前燈,然後來到了她面前,她恍然擡起頭。
一高一低,她仰視着他,清落的面容在昏暗的視線裡更顯深邃。
而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降落在她臉上,把她狼狽的一臉打量個透徹。
對視幾秒,他把她拉了起來,絲毫沒有尷尬的摟着她的肩膀,將她帶上了車。
風行把空調關閉,打開車窗,讓自然風透進來。
“想去哪裡?”
他什麼也不問,也沒有要把她送回家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她想去哪。
“請我吃飯的約定,還算數麼?”
“算。”
“那好,我餓了,我想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