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耀一見他這幅鎮定自若又彷彿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裡那股邪火又躥了起來。
“莫西楊,你什麼意思?難道不着急?還是說,現在這事情就是我一個人的跟你沒關係了?說起來這事都是你的責任。要不是你那個手下沒用,現在我應該高枕無憂纔對,哪需要現在這樣?”
他氣沖沖的衝到樓梯口,莫西楊剛好下來,在第一階臺階上站着,居高臨下的擡手覆上了他的肩膀。
“你着什麼急?這事不是過去了嗎?”
“過去了?”
容耀甩開他的手,厲聲道:“這算過去了?現在我爸已經知道了我派人去殺寒聲的事情。你那個沒用的手下現在還在我爸手上,你說這算過去了?”
“這個……”
莫西楊皺了皺眉,看他一眼,隨後信步走向沙發,坐下來之後他才道:
“這個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操之過急,先摸摸底再說。是你自己非要堅持直接派殺手過去解決他。結果呢?”
他沒看容耀,脣邊掠出譏誚的冷笑。
容耀想起當初莫西楊對他的勸阻,臉色尷尬,陰着臉沉默了一會,他才走到莫西楊對面坐下來。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說吧,今天找我來幹什麼?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段時間別聯繫。我爸那邊盯的緊。”
“你爸還在醫院,你那麼怕他幹什麼?再說了,那是你爸,難道還能真吃了你?”
莫西楊脣邊譏諷之意更加深刻,幽深的眼底浮動着旁人不易察覺的冷光,“我找你來,就是幫你化解眼前的危局的。”
“你還有辦法?”
容耀愣了一下,隨後急切問道。但是還沒等到莫西楊開口,他就又轉了話鋒,譏諷的哼了一聲:
“我看你還是想想怎麼幫我恢復那些生意吧。我身邊的人現在被我爸全換了一遍。那幾個直接幫我做事的人都被我爸發配到外面去了。現在我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集團裡,天天面對那些老傢伙。煩透頂了。”
容耀抱怨,莫西楊伸手端起了茶几上的水杯,在手上轉了轉,輕笑道:
“帝擎的董事會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你倒是奇怪了,這麼嫌棄。跟我做的那點生意,利潤雖然可觀,又怎麼比得上你手裡那些帝擎的股份增值來的快呢?”
“增值是增值,但是處處要看老頭子的臉色。你……算了,你不懂。總之你幫我儘快恢復那些生意。對了,這次,還有許家。我們聯手。我要早點脫離那個老頭子的控制。真是煩透了看他的臉。”
容耀似乎是說到容若浦的管制就覺得心煩無比,一邊說着,一邊又扯了扯領帶,好像那條質地精良的領帶都是無形的約束一般。
莫西楊放了沒喝一口的水杯,臉色稍稍嚴肅道:“你是說許家也想跟我合作?”
“對。凌晗親口跟我說的,他們有興趣合作這樣的生意。許霆兄弟倆,本身也不是什麼乾淨貨色。只不過許霆做事夠小心,這些年官場上居然順風順水,沒人抓住他的把柄而已。”
容耀說完,莫西楊點了點頭,附和一聲:“確實,許霆是個老狐狸,這幾年經營的不錯。”
停了幾秒,他又道:“好吧。既然他有意思我自然也沒什麼問題。有了許家的勢力,我們只會更上一層樓。這件事稍後再詳談。現在,我要你去做一件事。”
“什麼事?你不是說要幫我解決眼下的危機嗎?”
容耀一聽讓他做事,立即就不高興了。
莫西楊不以爲然的笑道:“你急什麼?我讓你做的正是對你有利的事情。這件事辦的漂亮的話,你心裡這口惡氣可就消了。”
“有這麼好?”
容耀懷疑。莫西楊譏誚的笑了笑,“事在人爲,做的好,肯定會有這樣的效果。”
“那你說。”
容耀身體往前傾,有點不耐煩的催道。
莫西楊看着他,臉色輕鬆自若的緩緩道出自己的計劃。容耀聽着,先是沒太當回事,而後愣了一下,漸漸皺眉認真思考起來。最後臉上露出喜色並越來越濃。
幾分鐘後,莫西楊說完,容耀不由的搖了搖頭,笑道:
“你可真夠狠的。不過,這又整不死他。回頭他再去老頭子那裡告我一狀,我豈不是更麻煩?”
“不會的。”
莫西楊答的乾脆。
容耀其實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也知道莫西楊一定會有後招,否則他不會提這樣聽着很解氣,實則又有漏洞的計劃。
所以,他沒說話,靜等着莫西楊把謎底揭給他。
卻不料,莫西楊說了這三個字之後,沒再繼續揭開謎底,而是臉色微微一沉,話鋒一轉說道: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具體怎麼做。但是,我話先放在這裡,別多問,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其他的……恕我不會多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成了你的手下?幫你在做事啊?”
容耀本來滿心好奇的莫西楊這個必勝的謎底到底是什麼,誰想到他就丟了這麼一句硬邦邦的話過來,就像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打的臉疼。
自己可是容家大少,別說在濱海無人敢招惹,就是放眼全世界,這名字報出去,誰又敢不當回事?
眼前這人倒好了,直接用命令的口吻吩咐他做事了。
越想越氣,容耀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呲眉瞪目的盯着莫西楊。
他反應激烈,到莫西楊這裡卻好像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沒有激起他半點過激反應,他挑眉看了容耀一眼後,反而慵懶的靠在了沙發上。
“我們這是合作。我沒有強迫你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做。”
他斜斜的靠着,右臂搭在沙發上,食指和拇指隨意的搓着,一副讓別人氣悶的漫不經心表情。
說完,他又彷彿完全沒看到容耀那快吃人的表情一般,兀自笑了笑:
“不過話說回來,容大少,說是合作,可到現在爲止,好像還是我幫你比較多。”
容耀愣了一下,盯着莫西楊看了一會,伸手戳着自己的鼻尖,不敢相信的嚷嚷道:
“你幫我?喂,莫西楊,你搞清楚,當初是你上趕子找我的。”
“呵……”莫西楊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哦,也是。我差點忘了。”
“你忘了?”
容耀快被莫西楊這種無所謂的樣子給氣瘋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這時候莫西楊又突然擡了擡手,笑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這次就算你幫我好了。每個人都有點秘密嘛……”
他突然垂下了眼簾,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的譏諷勾了勾脣。
過了一會,他才又擡起目光看向容耀:“你堂堂容大少,應該也不是那種愛八卦的人吧?”
被他這麼一說,容耀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沒吭聲,也沒動,就僵在那。
“坐吧。中午在我這裡吃飯,算我說錯了話給你賠罪!”
莫西楊淡淡笑道,臉上並沒有什麼賠罪的表情。
“不用了。”容耀眉心一皺,整了整衣襟說道:“我還有事,走了。你剛纔說的事,就這麼辦吧,電話聯繫。”
“那好。電話聯繫。”
莫西楊說着,並沒有起身相送,甚至容耀走後他都沒回頭目送。
容耀氣呼呼的走了,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面前晶瑩的玻璃杯上,眼底掠過一絲譏諷晦暗的浮光。
容耀……真是對不起這個光芒四射的名字。
蠢貨!
莫西楊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杯中已經涼了的水。
“先生!”
被子再放下時,手下人走了過來,遞了一份資料給他。
“這是您要的。上一週,柳小姐一切正常,只不過上次的辭職報告被打回去之後,她現在好像情緒不太好。據她那邊的同事說,她可能想這個月做完,拿了工資就走。不再等上級批覆辭職報告了。”
“哦?”
莫西楊擡手接起資料。這是柳倩上一週的行蹤。他是收購了她的公司,但是並不是每天過去,所以,手下人就一週報告一次。
那個女人,呵……還真是硬氣的狠。加工資,調職位都不行,鐵了心要走了?
不過,他看中的女人,想走能有那麼容易嗎?
莫西楊冷冷勾脣,目光輕飄飄的掃過那內容貧瘠的行蹤之後,轉眼看向手下便道:
“告訴那邊的主管,批了她的辭職報告。工資全發,不要剋扣。然後……”
他停頓了一下,笑容中多了一抹魔魅氣息,“派個人跟着她,我不要看到她順利進入任何一家公司。”
“是。先生。”
手下離開,莫西楊的目光又挪到了那張紙上。
他倒要看看,那個膽敢潑他茶水,又用東西砸破他腦袋的女人,得罪了他還怎麼在這個城市立足。
不,不只是這個城市。應該說,是這個世界,是地球上。
只要她沒跑到火星上去,他就要整死她。
眼前閃過柳倩那張恨極了的臉,額頭早已經好了的地方突然又覺得隱隱的疼了起來。
他擡手摸了摸那塊淺淡的疤痕,陰惻惻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