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彤走後,盧清看着自進會議室就倚靠在門邊牆壁上的林澤少,“總裁,夫人走了。”
林澤少點點頭,他從西裝褲兜裡翻出一包香菸,然後拿出一根,盧清也迅速從口袋拿出打火機,爲他點燃。
這一週,他的林boss快變成工作狂加煙鬼了。
“總裁,夫人好像不開心,我看您…”您好像也不開心…“要不您去哄哄夫人吧?”
林澤少兩隻手指夾着煙,修長的身軀慵懶半倚,一雙墨眸在騰雲駕霧中顯得深沉晦澀,他搖頭,“不去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哄她。
他知道她不開心,可是她爲什麼不開心?如果她是爲了柳靖淇,那需要他把柳靖淇送到她身邊嗎?
他知道她想和他親暱,可是她總是這樣,上一秒對他癡迷,下一秒就會叫出柳靖淇的名字。她答應過不見柳靖淇,可是轉眼又和他糾纏在一起。
他能怎麼辦,需要他將她囚禁嗎?所以眼不見,爲清。
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包括她媽媽和奶奶,她們都那樣喜歡柳靖淇,要給他做媒,如果夏彤沒嫁給自己,她們一定想要柳靖淇做女婿。
他很混亂,有些神智不清,除了工作他就像只無頭蒼蠅,不想見她,不想對她發脾氣,整日用香菸麻醉自己。
既然林boss這樣說了,盧清也不好再勸,他問,“總裁,這周的工作行程還要排的滿滿的嗎?”
“恩。”林澤少不假思索的點頭,他擡腳往會議桌邊走去。
盧清以爲他要辦公,他翻開手上的文件和林澤少繼續剛纔的問題,才說一半,林澤少冷不丁來了一句,“她這幾天好像瘦了,她沒有好好吃飯嗎?”
指尖還有她臉蛋上的嫩滑觸感,本來就巴掌大的小臉又小了些。
“…”盧清表示不知情。
“盧清,打電話給舒妃,讓她中午陪夏彤去吃飯,她最喜歡吃城北的那家烏雞面了。”
盧清:舒…舒妃?
他可以不打這個電話嗎,暑假結束了他以爲他的噩夢結束了,可是他女朋友一口咬定他和舒妃有一腿,整日鬧脾氣。
若是他再和舒妃聯繫,被女朋友知道了該怎麼辦呢?
但這是boss命令,他根本沒有反抗的權利,停頓了三秒,他自覺地拿出手機打電話。
……
接着忙了兩天,週五的晚上,林澤少將路虎車停在了夏彤學校的門口。
他拿出手機給夏彤打電話,可是沒人接聽。
林澤少打開車門,下車。
站在車邊,他正考慮着要不要進去找夏彤,“林總?”身側有人叫他,他轉頭看,是麗姿。
麗姿對林澤少是敬畏懼怕的,她走過去,露出一個謙遜笑容。林澤少面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直接問,“夏彤呢?”
麗姿聞言很驚詫,“林總你不知道嗎,這個星期一夏彤去皇冠珠寶公司實習了,實習後需要住公司宿舍,她很久沒和我們聯繫了。”
林澤少一僵,“什麼?”
不是下半學期才實習嗎?她怎麼不告訴他?
麗姿見林澤少的面色沉了下去,似乎情況不太妙啊,她雙腿有些哆嗦,連忙彎腰道別,“林總,我晚上還有課,我就先走了。”
麗姿一溜煙的跑了,林澤少返身回車上。
他拿出手機再打撥打夏彤的電話,依舊沒人接。
翻出電話簿,他打給二叔。
電話很快接通了,“喂,澤少…”
“喂,二叔,夏彤實習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哦,今年皇冠和我們學校簽了新的合約,皇冠添加了很多優惠項目,但有兩個條件,第一就是提前實習,第二就是實習生如果在皇冠實習期間成績不及格或離職就畢不了業。”說着二叔問,“澤少,夏彤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作爲第一批實習生去皇冠,爲什麼當天就辭職了?”
“…”他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女人什麼都沒有說!
“因爲夏彤辭職,所以學校讓夏彤改專業,不過她一直沒有給答覆,這段時間也沒回學校。澤少,你們究竟怎麼打算的?”
“…”改專業嗎?珠寶設計不是她一直的夢想嗎?她在想些什麼?
“澤少,皇冠和我們學校合作十多年了,信譽和實力都有保障,最近皇冠又被世界珠寶大亨柳靖淇收購了,夏彤進裡面實習前途不可估量…”
林澤少因爲這句話墨眸募然一縮,柳靖淇收購了皇冠?
看來在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二叔還在電話裡說着什麼,他已經掐斷了電話。
再次翻開電話簿,他打電話給盧清,“一分鐘內,把柳靖淇的電話號碼發給我。”
那邊的盧清欲哭無淚,boss,現在是下班時間。
但boss的聲音烏雲密佈,如果他動作慢點,說不定一個驚雷和傾盆大雨就會落在他頭頂,他動作迅速的查了柳靖淇的號碼,發過去。
……
林澤少撥通柳靖淇的號碼,電話三聲後接通了,“喂…”是柳靖淇和煦的聲音,他此刻嘴角一定染着笑意。
“柳靖淇,你究竟想幹什麼?”雖然是質問的語氣,但林澤少的聲音沉穩不驚。
“呵,聽起來你怎麼好像生氣了,這時候你不是應該開心嗎,我做了你一直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
林澤少本來倚靠在座椅上,聞言他挺直腰,“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會不明白?林澤少,我們聰明人講話不需要轉彎抹角,你在我面前還裝?”
林澤少脣瓣冷笑,眸裡一片陰鶩,“你收購皇冠,藉機想將夏彤套進去。夏彤辭職,你直接斷了她的珠寶設計夢,難道這些都是我想的?”
“呵,林澤少,我就不相信你知道我冠姓蒲昔後,就沒想過斷了彤彤的珠寶設計夢,其實你心裡無比介懷着。你恨不得砍了她所有羽翼和希冀,讓她這一生像個傀儡般附庸你,只爲你活!”
“你胡說,我沒有!”林澤少反駁,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面青筋乍現。
“好啊,你就當我胡說。那你打算怎麼辦,只要你這個時候敢站出來爲她撐起珠寶設計的一片天空,我就讓你如願,如何?”
林澤少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他閉眸深呼吸,睜開眼,這世界依舊一片…茫然!
柳靖淇爲什麼要這麼逼他,他的話就像是一盞刺目的燈,瞬間照亮了他所有陰暗面。
“看,林澤少,你就是這樣一個虛僞自私的人!”
“你怕了,你怕我和彤彤在珠寶的世界裡重逢,你怕我們志趣相投,糾纏不清。你更自卑了,因爲珠寶世界你不懂。你還知道如果她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帶她回意大利的宮殿,我可以帶她站上巔峰。”
柳靖淇每一句話都像利刃般刺入他的心臟,沉默半響,他道,“可是這又如何,夏彤已經向你證明了,她愛的是我。”
“林澤少,你又在自欺欺人了嗎?”
“彤彤一看見皇冠的老闆是我,立馬就遞出了辭呈。如果彤彤心裡對我沒感覺,她心裡光明坦蕩,她爲什麼不敢跟我在同一家公司?”
“就算她失憶了但是她心底有我,她怕只要和我接觸就抗拒不了我,她明明愛着我卻受着你婚姻和道德的約束,所以她才辭職。”
不,不是這樣!
林澤少幾乎要喊出口,可是他聲音發澀,想起那晚她在夢裡叫柳靖淇的名字,他心裡痛的說不出話來。
“呵,林澤少,其實我等你這個電話等了足足一個星期了,這次你的速度怎麼這麼慢?”
柳靖淇多麼溫潤無害的一個男人,此刻他的話裡帶着濃濃的嘲笑,譏諷和得意。是的,此刻他應該得意的,因爲林澤少嚐到了痛徹心扉的滋味。
“這一個星期彤彤跑遍了鼓市大小數百家珠寶公司,可是沒人敢要她。她的那個飾品店被我封了,學校她去不了了,珠寶設計的夢想斷了,她一定很難受吧?”
“她應該向你這個丈夫尋求幫助和安慰的,可是你這一個星期在哪裡?你是不是跟她冷戰跟她生氣,你是不是連她現在在哪裡都不知道?”
林澤少無言以對。
連柳靖淇這個外人都知道她難受,需要安慰,那他這個丈夫都做了什麼?
想起兩天前她到事務所找他,她離他好近,留戀的握住他的大掌,含着一雙水眸柔弱可憐的看他,她那時需要他抱抱她的吧?
可是他沒有!
柳靖淇的聲音還在持續傳來,“林澤少,她爲你做了許多掙扎和努力,可是你根本就不值得她去愛。在你們還算美好的時候放開她吧,愛不是佔有而是成全。”
“呵,”林澤少輕笑出聲,他的聲音異常乾啞,“柳靖淇,想我放手,你休想。”
柳靖淇突然就想起夏彤給他的回答---想我離婚,你做夢。呵,想與不想,做夢不做夢,他們以後自然會明白。
“林澤少,明天上午本市的文化廣場舉辦瑰麗珠寶大賽,你應該接受到邀請了吧。我們皇冠有一個保送參賽的名額,我把它給彤彤。如果你是真的愛她,那就向我證明,你就把她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