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怎麼可能說愛。
“我沒有理由接受你的東西。”坐着的姿勢對立,總是低人一等的感覺,寧可可站起身,穿着平底靴的角度同蘿拉剛好齊平。
女人目光從上到下掃了她一眼,精緻的嘴角微微揚起,那種眼神倒像是在評估商品般,令人渾身不適。
“也許,我們有緣吧,真的不用客氣,反正也是別的男人買單。”她執意、堅持,那種氣勢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蘿拉不服氣,無論哪一樣,她都不可能輸給寧可可,在寧可可不知情的狀況下,竟想在這一較高低。
憑藉女人的六感,林菲夏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她將先前試的長裙遞給服務員,“就這件吧。”
“這是你的朋友嗎?”蘿拉瞥了眼長裙上的標籤,“那邊都是新款,你隨便挑幾件,我買單。”
林菲夏原先對她的好印象一下子消失,“你錢多是嗎?”
蘿拉雙手優雅地環在胸前,眼神挑釁,“一個男人,若真在乎自己的女人,肯定會給她最好的生活條件。”
這句話,明顯是衝着寧可可說的。她們從來沒有交集,除了,上次在藍迦的房間裡見過。
寧可可瞭然而笑,又是那個男人欠下的風流帳。
“所以,他在乎你。”
蘿拉先前僞裝起來的微笑僵在嘴角,在不在乎,她心裡清楚,寧可可的話,就等同於羞辱,林菲夏已經付完錢,挽起寧可可的手臂就要走出去。
“等下,”她追上二人的背影,語氣,忽然變得謹慎而小心,“他,說過愛你嗎?”
“你在說什麼啊?”林菲夏小脾氣上來,滿臉不高興,“可可我們走,別理她,前言不搭後語的。”
蘿拉話裡面的意思,寧可可當然知道,只是她把對象弄錯了,“沒有,他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說愛。”
兩人相攜走出店門口,身後,女人一臉輕鬆,豁然的情緒令她心情大好,只要沒有愛,任何男人在厭煩後,總有可能回頭。
“可可,她討厭死了,說話酸不啦嘰,話裡有話……”
“我前幾天在藍迦的身邊見過她。”
“是嗎?”林菲夏扭過頭去,望着店內正在試衣的蘿拉,“怪不得了,嘖嘖,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就算這樣的大明星,也有尖刻的一面。”
寧可可不以爲然,拉着林菲夏去了附近的火鍋店,吃完晚飯後才各自回家。
手機,就安靜地躺在包裡面,一路都沒有響過,儘管這樣,寧可可還是時不時地翻出來,幾次都懷疑是不是壞了。
最後一站,她喜歡一個人走走,月色撩人,淡泊的餘暉籠罩在寧可可週身,原是這麼平淡的人,卻總是因爲一些人和事,變得如此複雜。
夜,靜謐如斯。來到樓道口,她扶着牆壁,想要摸黑上樓。
迎面,猛地一陣涼風灌來,寧可可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濃稠的液體澆了她一身,並且,還散發着濃郁的刺鼻味。
“你個狐狸精,害人精——”漆黑的樓道內,女人一手將原先用來裝灌液體的桶扔到地上,另一手在包裡摸着什麼東西。
粘稠的液體滑入頸間,難受極了,寧可可一眼認出那名女子就是先前在醫院見到的那人,鼻子被刺激的發酸,她這才驀然驚醒,原來身上的,竟是汽油!
“你將他害成現在這幅樣子,我要你償命,”女人歇斯底里的在樓下喊着,幸虧這時候已經夜黑,人們早就在家不出門,寧可可擡頭,見家裡的燈還亮着,她一陣驚慌,腳步開始退後。
“就算他再不對,你們也不能這麼對他,他是我老公啊……現在這樣生不如死,我們以後怎麼辦,我還有孩子,嗚嗚嗚……”
女人邊說邊哭,披頭散髮下的臉色很蒼白,聲音悽哀無比,破碎的連接不起來。
“我要讓你償命,都是你,都是你——”一陣亮光從右手上方竄出來,隱射出女人陰霾扭曲的臉,寧可可看清楚了,那是一隻打火機。
想也不想地拔腿向外跑去,現在的她,腦子裡面一片空白,身後,腳步聲緊接着跟過來,那麼急促,好像伸出手就要夠到她的衣襬。
寧可可不知道跑了多久,四周的景色開始稀疏斑駁,她伸出手攔車,可女人根本不給她上車的機會,腳步聲始終死死跟着。
因爲跑動,手裡的包成了累贅,寧可可這時候一個想到的就是莫雲軒,她邊跑邊掏出手機,男人的號碼永遠儲存在一位,按下快捷鍵就能接通。
幾乎沒有停頓,手機那頭,女聲空洞而冰冷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寧可可死死拽緊手心,委屈、害怕,各種各樣的情緒席捲而來,她大口大口喘着氣,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支撐兩條腿的跑動,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竟然,連一個電話都打不通。
心,被無休無止的絕望以及失落淹沒,寧可可忽然好想哭,好想蹲在街頭痛痛快快哭一場。
可是,她不能,她不想死。聲音,因卡在喉嚨太久而顯得嘶啞,整個胸腔內像是火燒一樣的疼。
跑動,已經成了機械動作,就在這筋疲力盡的時候,身後陡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緊接着就是一聲碰撞,緊緊跟着的腳步也消失了。
寧可可全身如被抽盡力氣般,再也支撐不住,癱軟在地上。
就在十步之外,女人躺在銀白色的跑車邊上大口喘着氣,車子只是擦身將她撞倒,並沒有造成太大的衝擊力。
寧可可以爲她會放棄,可不想才過半分鐘,女人又爬了起來,車門在這時打開,下來的男人有着深壑的眸,鋒利無比。
寧可可不得不承認,這個時候,她對藍迦有了莫名的感激,人,一旦處在逆境中,總會對突然出現的人產生強烈的依賴。
女人伸出手去,想要拿起地上的打火機,卻被他一腳踩住手背。
“你怎麼這麼狼狽?”藍迦眯起眼睛,望着她身上的汽油一滴滴淌在地上。寧可可面色慘白,不知是因爲受了驚嚇還是方纔的跑動耗盡了力氣,腳底下,女人疼的哇哇直叫,“放開我——”
“你不應該動她,”男人的語氣依舊波瀾不驚。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