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焰拿着資料出了咖啡館後就直接開車向公司奔去。看了看放在座位旁的資料,皺着眉嘆了口氣。他沒想到出來做個交易都能遇到南宮韻兒,擦!這種回憶往事的恥辱感真他媽的讓人不爽。
“叮叮……叮叮叮叮……”手機又不期而遇地響了起來。
“喂,哪位?”夜焰摸出手機,調整了此刻的心緒後,直接接通了電話,面無表情地問到。
“夜焰,是我……”電話裡傳來周晨有氣無力的聲音。
夜焰不由得有些奇怪,“怎麼了?”他有些擔心地握緊了手機,生怕好友說出又是爲了那個男人的事情而如此悲傷。
“他媽的!”周晨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一個音調,有些氣憤地對夜焰叫囂到:“我正氣着呢!”
“怎麼了?”
“還不是上次和你去喝酒,結果醉醺醺地回到家中,帶着滿身酒氣被我爸說了一個晚上,罵我不爭氣!爲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周晨的聲音又恢復了剛剛的有氣無力,卻可以聽出他的憤憤不平。
夜焰聞言,笑了笑,似乎因爲剛剛見到南宮韻兒後有些不安的心情也稍稍平復了下來。
“你……你還笑!信不信老子今晚把你丫菊花爆了!”
“……你來啊,看誰爆誰。”
“……”
“好了好了,”夜焰邊開車看着路,一邊笑着對某個快要炸毛的男人安慰道:
“你就站在那裡讓周叔叔罵幾句,又不會少塊肉。而且,我想你也清楚,周叔叔是真的很擔心你,所以纔會這麼氣憤地說你。”
“我知道……”
周晨的聲音軟了下來,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他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自己拉着那個男人回家,他告訴爸媽他們自己要出櫃的事情後,爸媽的表情……開始他們當然是堅決不同意的,甚至還將他鎖在家裡,沒收了他所有的通訊工具,不讓他和沈嶽(“那個男人”)有任何交流的機會。
後來自己是真的急了,就直接絕食抗議,不論誰來勸也沒吃過一口飯,僅僅喝一些水而已,那幾天所發生的事硬生生地把爸媽頭上急出來了好幾根白髮。
兩天以後他被傭人發現自己餓得暈倒在了自己的房間裡,待他醒來後,他的爸媽才含淚妥協。
本以爲自己終於追尋並守護到了自己的幸福,準備美美地過着甜蜜的日子,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知道他是在關心我,可是你是不知道……他竟然讓我一個人去美國!”周晨頓了好久才緩緩說到。
“別搞得自己好像是小孩,你又不是沒去過,這麼激動幹嘛,不過……你爸有沒有說你要呆多久?”夜焰停下車子,看着眼前一閃一閃的紅燈,難得分心地問到。
“就是因爲沒說我才這麼激動的!”周晨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夜焰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努力地不讓自己的笑聲從嘴裡泄出來。他現在已經可以想象出周晨在電話那頭炸毛的樣子了。
“我說,我都聽到了,你直接笑出來好了,真是他媽的無良!”周晨幽幽地說到。
“嗤~哈哈哈哈~”若不是綠燈亮了,夜焰一定會捧着肚子躺在座椅上哈哈大笑起來。“……我真沒你這樣的損友~”
“咔嚓!噗嗤~”
“……你在幹什麼?”夜焰冷靜地收斂了笑意,聽到電話裡傳出的聲音後抽了抽嘴角,一副無語的表情。
“喝拉罐~來一杯?……哈~味道不錯哦。”
“剛剛誰他媽爲了去美國煩躁地要死,現在怎麼又這麼悠閒了!”
“去美國還早嘛,兩個月以後去了,簽證都還沒辦呢。離開他我才發現,人生嘛要及時行樂。”周晨對着手機搖了搖拉罐,一副現在才懂也爲時不晚的表情。
夜焰聽到手機中傳出的拉罐內**撞擊瓶身的聲音,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你自己喝吧,我公司有事,不奉陪了。”夜焰將車緩緩停在公司總裁的專用停車空位,看了看眼前聳立的夜氏大廈,再看了看手中的文件,無奈地說到。
“唔~好吧,那就拜拜。嘟~嘟~”周晨無所謂地掛了電話。
“……”夜焰黑着一張俊臉,忍住了將手機摔下去的衝動,該死的,竟然掛他電話,要掛也是他先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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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門被禮貌地響了兩下便不請自開。
周晨皺着眉頭看着來人,但一看到是自己的爸爸,便恢復了平靜,展緩了濃墨的劍眉,問道:“爸,有事?”
周君光一進門便看到滿地亂扔的啤啤酒易拉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張極富男性成熟魅力的臉龐烏雲密佈。
“你這是怎麼回事?誰讓你買的!”
“爸……”周晨雖然有些虛心,但還是藉着酒膽和周君光商量道:
“爸,我不去美國成嗎?”
“不去美國?”周君光挑着劍眉,危險地看着周晨:“不去美國你成嗎你!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周君光說着,有生氣地將周晨正準備向嘴裡倒的啤酒從他手中抽了出來,氣憤地扔在一旁,然後狠狠地看着周晨。
“爸……”周晨此刻已經喝的有些迷糊,他看着手中的啤酒消失,呆了一會兒纔想起剛剛的啤酒被他爸扔了,便有些不滿地衝着周君光叫道。
周君光看到周晨的這副模樣,終於引起了心頭的怒火,擡手,一巴掌狠狠地向周晨扇去,只聽“啪!”的一聲,周晨頓時被打清醒過來,只見他略顯古銅色的臉上頓時浮起了五道紅紅的指印。
周晨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來,摸了摸自己有些麻木的臉頰,瞪着眼睛看着周君光。
周君光有些心疼地看了看周晨臉上的痕跡,心中頓時有些後悔,但一想到他這幾天的無所事事,醉生夢死,又怒火中燒了起來,
“你讓你媽看看,你這幾天的混賬樣是她兒子做得出來的嗎!”周君光指着周晨房間裡掛着的他媽媽的遺像怒罵到。
周晨順着周君光的手指看着牆壁上的照片,照片裡的媽媽正對着她慈愛地笑着,陽光溫柔地灑在她的臉上,顯得那麼溫柔鮮明。
周晨看着看着忽然蹲下了身子,捂着臉,有些無助地哭了起來。
他的媽媽是在三年前死的,死於一場恐怖的空難,連屍骨都沒有被打撈出來。周晨聽到消息的那一刻,瞬間覺得世界一片黑暗。他有些不敢相信他那溫柔善良的母親永遠都回不來了,永遠都無法再對他慈愛地微笑了。
而那時的爸爸是那麼地愛媽媽卻也從未沒有在他面前掉過一滴眼淚,而是堅強的處理好她的後事,細心地安慰着他,而他就在他的懷中發泄着他的不滿,他的悲傷。
要不是早上起牀去爸爸房間拿東西時,看到被單上那一團溼潤,他會一直以爲父親很堅強,堅強到沒有眼淚,而不是在安慰完他後,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安靜的哭泣。
周晨擡頭看了看日漸蒼老的父親,正一臉不爭氣地看着他,他的心好像被狠狠地被抓了一下,他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堅定地說到:“我知道了,爸爸,我會去美國,不會讓你擔心的!”
周君光聞言頓了一頓,隨後又欣慰地笑了笑,慈愛地摸了摸他的頭,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