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其中一個人竟然拎着棍棒朝着季瑾走去,每一步都在發狠。
季瑾聽到了腳步聲,不禁掙扎着,詢問:“是誰?是你嗎?”
但是無人迴應。
腳步越來越近,她感受到了那人的惡意。
不是來幫自己的那個人!
大漢扭了扭脖子,面容兇狠,然後高高的舉起棍子,想也沒想就落了下來。
棍棒飛速直下,發出一聲呼嘯,割破空間,狠狠地垂落。
但是……後面季瑾就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她的耳朵被人捂了起來,是鮮血淋漓的一雙手,她能感受到那掌心的溫度,還有鮮血溫熱的氣息,鼻間也都竄滿了鮮血獨有的鐵鏽氣息。
“唔……”
她模糊的聽到了棍棒落下的聲音,也聽到了那人模糊的悶哼聲,但是她聽不清。
那個人捂得是那樣用力,恨不得隔絕外界一切聲音。
季瑾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落下,打溼了眼前的黑布,痛苦的乞求道:“我不管你是誰,但是我求求你離開好不好,不要再打了,你們有什麼衝我來啊!求求你們不要打了,你走啊,我求你趕緊走啊!”
這話,石沉大海,無人迴應。
簡鈺帶着威廉的人趕來的時候,就看到簡越擋在季瑾面前,後背上硬生生挨下了那一棍子。
他的身子搖搖欲墜,但是卻還是強撐着捂着季瑾的耳朵。
簡鈺面色發狠,直接掏出手槍,對着那大漢就是一槍。
他快速的衝到簡越面前,剛要開口說話,他卻噓了一聲。
“不要……讓她知道是我……”
他的聲音又細又小,用盡最後的力氣發出,然後……他再也沒有力氣捂住季瑾的耳朵,整個人暈倒在地。
“你怎麼了?你是誰,求求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是簡鈺嗎?”
季瑾痛哭流涕,精神都差點崩潰了。
她剛纔聽到了槍聲,這一槍是打在誰的身上?
杭楊上前將簡越帶走了,快速的開車離去,簡鈺看到這一幕,心裡竟然不是滋味。
他愛季瑾……
但,有簡越愛的多嗎?
他顫抖着身子,然後轉身輕輕的抱住季瑾,說道:“是我,別怕。”tqR1
“簡鈺!”季瑾臉上升出狂喜的神色,連忙擔憂的溫度:“你有沒事,你是不是受傷了,你趕緊把我的眼罩揭開,我想看看你!”
“等會再看,這裡……太血腥了。”
他將她的繩子解開,然後牽住季瑾的手離開了工廠。
季瑾握着他的手,他的手裡全是鮮血,和剛纔捂住自己耳朵的那一雙手一樣。’
溫熱,帶着血腥的氣息。
是簡鈺……救了自己……
回到了車上,她才解下眼罩,看到了渾身是傷的簡鈺,他的右手鮮血淋漓,已經擡不起來了,左手還被狼狗撕咬了一塊,血流不止。
他的身上,有不少傷口,大大小小,觸目驚心。
季瑾的眼淚刷的落了下來,她死死地咬住脣瓣,泣不成聲,好半天才緩過來說道:“那些人是不是用鐵棍打你了,你幫我挨下了,傷呢?傷在哪了!你讓我看看!”
她就要查找他的傷口,但是卻被他緊緊的握住手。
“不要看,沒事的,死不了人。”
“可是……我明明聽見他們好多人打你,打了你很多下,怎麼可能沒事!你爲什麼不發出聲音,爲什麼捂着我耳朵,爲什麼不告訴我是你!”季瑾淚如雨下。
他知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有多害怕,她不知道來人是誰,猜測是他又猜測是簡越。
無論是誰,她都不希望他們受到一點傷害。
簡鈺被這一聲聲問題戳中心臟,突然心虛的厲害。
他一直自詡他愛季瑾一點都不必簡越的少,但是看到今天這一幕,他才知道。
簡越從認定季瑾爲妻子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風光與她共享,痛苦獨自承受。
爲心愛的人失去生命,這個看似很難,但是情到深處,任何人都能做到。
但是……
犧牲了,卻不讓對方知道,依然用自己的一切去守護,這是怎樣的愛情。
有時候簡越是那麼複雜,但是愛人的時候,簡越最純粹,毫無保留,將生命裡的一切全部奉獻。
他……
輸了。
毫無懸念,好像一切都命中註定。
他輕輕的擁抱住季瑾,還是藏了一點私心:“我沒事,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壞人,壞人註定是要禍害千年的,我還沒有禍害你,我怎麼捨得出事呢?”
季瑾聽到這話,呼吸竟然慢了半拍。
他說的是情話,沒有遮掩,他說的清楚,自己也聽得清清楚楚。
要是以前,她肯定不假思索的把他揮開,但是現在她卻做不到。
要不是簡鈺,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死了吧。
她欠他一條命,總該要還的。
他們一路來到了醫院,簡鈺的右手粉碎性骨折,加上當年的頑疾,現今又受到了重創,手很難恢復,甚至有可能殘疾。
季瑾聽着醫生的話,嚇得心臟都快窒息了,死死地抓住醫生不斷的央求:“無論如何都要救救他,沒有右手怎麼行?”
簡鈺聽到她焦急的聲音,心裡是暖的。
“我當楊過也不錯啊!”
“不許烏鴉嘴,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季瑾生氣的說道。
簡鈺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臉上是帶着笑的,說最壞也就殘疾而已,但是季瑾更擔心的是他身上的棍傷,她沒有看到,但是卻聽到了棍棒落下的聲音,那麼兇猛用力。
他竟然還能談笑風生,是故意做樣子給她看的嗎?
她焦急的在走廊外等候,心情不安,這份不安來的洶涌,一下子淹沒了她整個思緒,她都不知道爲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簡鈺再次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裡,身邊壓着一個人。
季瑾因爲太過疲勞而趴在牀邊睡着了,小手緊緊的纏着自己的臂膀,睡得很不安穩,眉頭都是蹙起來的。
要是以往,他肯定會作勢調戲一下,但是此刻他毫無心情。
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機,連忙給杭楊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便焦急的問道:“他怎麼樣?”
“先生有生命危險,已經急送回法國總部,隔離治療了,具體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誰都不清楚,只有最高董事喬爾知道。
這是保護D.E繼承人的一個措施,不管結果好歹,都不會輕易的讓外人知道,包括他的母親副董。
簡越……會不會死?
他的心狠狠顫抖,用力跳動。
這個時候季瑾悠悠轉醒,聽到聲音,疑惑的揉眼問道:“你醒了?在給誰打電話?”
“沒什麼。”他掛斷電話,最終沒有說出這個事實,怕她難以接受。
“醫生說你走了狗屎運,胳膊不殘廢,但是……也好不起來了。我問你背後的棍傷,那醫生竟然很蠢的反問我什麼棍傷,他到底是不是專業的!我們再換一個醫院吧,更大更好的,說不定你的手還有的救!”
季瑾生氣的說道。
“放心吧,反正我的手就算不廢也沒什麼用了,我是左撇子嘛!”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簡鈺……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她的眼眶裡泛着淚花,想到白天的那一幕,驚心動魄。
簡鈺聞言,面色悠然一暗,拿着不屬於自己的榮耀,和她的愧疚,是那麼的難受。
他擦了擦她的眼角,沒有讓她流眼淚,說道:“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你的。”
“對了……簡越去哪裡了,爲什麼我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他?”她有些擔憂的溫度。
“簡越……”簡鈺的手微微一頓,隨即笑道:“不知道,我救了你過後他就走了吧,沒注意了。”
“哦。”
這一聲……有些微涼,帶着心寒。
他走了,就這麼不關心她的死活嗎?
她的心疼的厲害,但強力壓住,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簡鈺已經從醫院搬回了公寓,季瑾寸步不離的照顧着他,也不吃胖師傅做的飯菜了,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將簡越淡出生命一般。
簡鈺也每天密切關注法國那邊的消息,卻……一無所獲。
這麼多天了,簡越的消息還是一點沒有泄出,是生是死,一無所獲。
自那件事過去後的第十天,他收到了總部的消息。
“因前任繼承人出現事故,沒有能力繼續擔任,按照簡家的家規,簡鈺現成爲D.E集團繼承人,即刻享受繼承權,擁有總裁的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董事股份轉讓。”
前任繼承人出現事故,沒有能力繼續擔任……
這是什麼意思?
簡鈺立刻打電話回總部,是喬爾接的電話。
“老頭,你讓人給我發的郵件是什麼意思,我大哥怎麼了?”他語氣惡劣,實際上是在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總裁,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喬爾淡淡的說道。
“放屁!這個總裁我不當!你把簡越還給我,是生是死我總要見到人的!”
“這是前任繼承人的決定,經我們內部協商,確定給你,你要是不要,就交給艾琳娜,總會有人繼承的。”喬爾淡淡的說道,一副秉承規矩辦事的態度。
迂腐不化的老頑固!
簡鈺咬牙,聲音冷道:“簡越的決定?他還對我說了什麼?”
“有,一句話。”
“快告訴我!”他焦急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