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如身世可憐,父母早走,爲了避免她傷心,唐舒文尋常也不問她父母之事,對她所知不多,結婚這段時間,也沒有去拜祭過岳父岳母,於情於理,除夕快到了都要去的。
a市有一個風俗,出嫁的女兒在除夕前幾天都要帶着女婿回孃家一天,她父母不在了,去上一束香也是好的。
陳雪如驚訝地看向唐舒文,彷彿很意外他會提出去看她的父母,唐舒文心中一酸,若無其事地問,“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哦,沒有。”陳雪如低了頭,他們夫妻的生活漸入佳境,沒有什麼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麼山盟海誓,婚前的怨恨似也都消散了,如今的生活很平靜。
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吧。
她開始有點相信了,他們是一家人。
她心裡把唐四和溫嵐當成家人,可對唐舒文的感覺卻一直複雜,不敢投入太多,怕自己失望,更不敢把他當家人。
這麼多年,她明白了一件事,不要對外人抱有太大的希望。
凡事都要靠自己。
希望越大,失望也大,所以她也習慣了不去盼望任何人,沒有期盼就沒有失望。
可如今,說不期盼,那是騙人的。
“這幾天我們都有空,不如後天帶小念一起去掃墓吧,順便也讓小念散散心
。”唐舒文說道,陳雪如點頭,一提起兒子,她什麼都同意了。
唐舒文很清楚她的罩門在哪兒,也很清楚,該怎麼讓她同意。
不可否認,他是一個聰明,體貼,且又溫潤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在女子眼裡,是不折不扣的白馬王子,若是忘記婚前的不愉快,唐舒文真的有滿分了,她得慶幸,歷盡滄桑後,她還能遇上他。
快要到家的時候,唐舒文的電話響了,陳雪如只見他蹙蹙眉,說了聲我知道了,一會兒見,罷了耳機時,那人眸中一片黑沉,似是動了怒。
陳雪如是極少見他動怒的,這一幕婚前偶爾還看見,婚後就再沒看見了。
到了唐家。
唐舒文說道,“雪如,我臨時有點事要出去,你先回家。”
“好!”陳雪如一笑,心想着興許是公司的事,也沒多說什麼,解開安全帶便要下車,唐舒文突然抓住她的手,她一愣,回頭看他。
“怎麼了?”陳雪如問。
唐舒文的手緊了緊,目光掠過一抹不安,“雪如,如果有一天有人和你說什麼,你一定要先向我求證,問我的想法,斷不能自己臆測任何事情,知道嗎?”
陳雪如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唐舒文目送她進去,這纔開車離開。
陳雪如回來的時候,唐家父母都在客廳,見她一人回來,溫嵐問,“舒文呢?”
“他臨時有點事,說晚點回來。”陳雪如走過去,小念還是一副老樣子,看過心理醫生,卻沒什麼起色,衆人沒有辦法,小念很排斥,他們也心疼,只能過一陣子再說。
“小念,有沒有想媽咪?”陳雪如抱着他親了好幾下,小念目光空洞,神色木然,她心頭一抽,溫嵐安慰她慢慢來,彆着急,陳雪如點頭。
只能如此了。
趙家別墅外,趙雨凝癡癡地等候唐舒文,他遠遠就看見她穿着粉色的長外套站在門口等了,目光一沉,難辨喜怒。
他一下車,趙雨凝就奔跑過來,擁住了他,眼淚落下來。
“舒文,我好想你。”趙雨凝含淚說道,滿足地抱着他,彷彿他是她最珍貴的寶貝,抓住了就不想放手,很是珍視。
唐舒文任她抱着,沒有推開她。
趙雨凝抱了好一會兒,慢慢地鬆開他,梨花帶淚,楚楚動人,那一股風韻令人着迷,很容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時間彷彿在他眼前倒轉了。
他彷彿回到了高中時代。
當年他是風靡全校的白馬王子,聽說文科班的校花很難追,目高於頂,他和一幫損友的打下故意接近趙雨凝,追上了她
。
起初的時候,的確抱着玩一玩的心態,後來上了心。
不可否認,她很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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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美女見得多了,這些年爲何對她念念不忘,他卻想不明白。
或許,就是她這種柔弱的氣質,讓人不捨得傷害她。
所以她回來,一示好,他們就複合了。
“舒文,今天我去做產檢了,醫生說寶寶很健康,已經知道是男孩了。”趙雨凝甜蜜地說道,臉頰上浮起一抹嬌羞。
唐舒文嗯了一聲,沉默不語,男孩。
兒子,小念……腦海裡閃過小念木然的臉,唐舒文目光微微一柔和,那孩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醫生說有可能一下子就好了,有可能再也好不了。
雪如很傷心,暗中掉了不少眼淚。
“舒文,你怎麼了,是兒子,你不開心嗎?”趙雨凝略微有點慌亂,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唐舒文低頭一看,搖了搖頭,她倏地一笑,自言自語,“我知道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開心嗎?
他有點說不清楚心情,說不上開心。
彷彿是聽到一件不關於自己的事情,哪談得上開心。
“你想和我說的只是這件事嗎?”唐舒文問,趙雨凝擡頭看着他,驚訝一閃而逝,悲痛隨之而來,傷心欲絕,唐舒文嘆息,“雨凝,不是每次這一招都管用,我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唐舒文。”
這些年,他的心已經足夠冷硬,足夠狠厲,見慣了生死,一個女人楚楚可憐的面孔若非是他心愛的女人,他又怎麼會動容。
他對趙雨凝的感覺,很複雜。
又愛又怨,這一次複合,有報復的成分,畢竟他唐舒文這麼大,第一次被人拋棄。
可複合後,他是感覺的出來她的真心,於是便想着,過去的事就算了,不值一提了,當年的他們都還小,不懂事。
情侶分手很正常。
若是沒有陳雪如,可能他和她會結婚。
畢竟愛了這麼多年。
可如今……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趙雨凝顫抖地問,心中忐忑不安,很是惶恐,那是一種無法說出的疼痛在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