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叔,這幾天,家附近有沒有什麼陌生男人出現?”唐語欣不安地看向顧緒坤,低聲問道。
顧緒坤眸光沉了下來,“怎麼回事?”
“我也不確定,”她搖了搖頭,“最近我總是心神不寧,感覺好像有人跟着我,我擔心會出事。”
顧緒坤沉吟片刻,“我安排幾個人在家附近守着,這幾天咱們看看情況。”
唐語欣點了點頭,有顧緒坤幫忙,她放心很多。
唐雅抱着唐天賜,寵他寵得不行,顧緒坤見唐雅心情好,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唐語欣一回到家,就成了甩手掌櫃,她走到房間裡,隨手從書櫃上抽出一本書,忽然聽到窗外傳來“嘩啦啦”的雨聲。
下雨了?這天氣可真是誇張。
她走到窗前,打算關上窗戶,低頭的一瞬間,瞥見了茫茫大雨中,站在唐家門前的一個男人。
男人身穿深灰色雨衣,戴着鴨舌帽,擡起頭,遠遠朝她望了過來。
隔得那麼遠,他們彼此誰都看不清對方的臉,可唐語欣卻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隱約覺得那男人的目光帶着深刻的怨毒,彷彿要將她千刀萬剮。
她臉色蒼白,下意識地轉身朝樓下跑去。
“欣欣,外面在下雨,你幹什麼去?”唐雅吃驚地看着唐語欣衝進大雨裡,朝外奔去。
是誰?究竟是誰像瘋狗一樣時時刻刻跟蹤她?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她推開鐵門,繞着門口來回走了無數趟,始終沒有見到剛剛那個灰衣男子。
陰霾的下雨天,唐語欣被淋成了落湯雞,她**地看着平靜的四周,內心始終無法平靜。
第二天,顧緒坤派來的人守在了宅子四周,穿着便裝佯裝周圍的居民,唐語欣不顧顧緒坤的擔憂,執意要去公司。
“坤叔,有你的人在,不會出什麼問題的。您就放心吧。”唐語欣連聲保證。
顧緒坤皺眉,“一有什麼異常就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對了,這點小事,千萬別告訴我媽。”唐語欣小聲說道。
天色朦朧,下着雨的城市灰濛濛的令人心情憂鬱,唐語欣穿了一件黃色風衣,腰間繫着蝴蝶結腰帶,襯得纖腰一束。
她踩着高跟鞋從車裡下來,瞥了一眼魚貫而出的保鏢們,示意他們坐回車裡。
保鏢們有些懵逼,“可是顧先生吩咐……”
“一有情況,我會立即通知你們。”唐語欣十分堅持。
保鏢們依次進入車內,靜悄悄地觀察四周的情況。
唐語欣走進電梯,神經繃得很緊。
她並非任性到想要脫離顧緒坤保鏢的保護範圍,而是想要引出這個一直跟蹤自己的神秘男人。
他跟了她那麼久,一定有他的目地。
可唐語欣已經沒有耐心陪他玩下去了,她要捉住這個鬼鬼祟祟的男人。與其擔驚受怕,不如主動出擊。
今天是週末,工作室裡並沒有人加班,唐語欣走進自己辦公室,開始辦公。
“滴答——滴答——”牆上的掛鐘不緊不慢地走着,唐語欣翻着文件,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一瞬間,唐語欣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她從抽屜裡抓起一把剪刀藏在口袋裡,慢慢挪到門前,貼着門問道:“哪位?”
“小姐,我是來送外賣的。”一個陌生的聲音低聲說道。
唐語欣笑了笑,“抱歉,你走錯了,我沒有點外賣。”
“沒錯,是樓下的幾位先生打電話訂餐的,專程拜託我送上樓。你是唐小姐對吧?”對方十分篤定。
唐語欣握緊了門把手,手心漸漸滲出汗意。
她抿了抿脣,緩緩拉開門,一個穿着橘黃色外賣員工作服的男人抱着一個外賣筐走了進來,沉默地從裡面把外賣拿出來。
“唐小姐,請慢用。”男人低聲說道,轉身朝外走去。
見他一腳踏了出去,唐語欣鬆了一口氣,轉頭去看食物。
“哐”的一聲,門關上了。
她低頭打開外賣盒,忽然感受到一絲寒氣,來自溼潤的雨滴的寒意。
她擡起頭,男人拿着手絹捂住她的口鼻,一陣嗆鼻的味道傳來,唐語欣暈過去之前,無比後悔放鬆了警惕。
守在樓下的保鏢們絲毫沒有察覺到不對勁,一面啃着麪包一面盯着四周的情形。
一個戴着口罩的保潔人員推着垃圾箱,緩緩從大樓裡走出來,朝着與保鏢們相反的方向慢慢離開。
到了大樓後面的僻靜地方,男人打開垃圾箱,把暈倒的女人抱起來,丟進了車裡的後備箱裡。
他脫掉僞裝的衣服,打着方向盤駛入車流中。
曼哈頓——
矗立在市區的奢華大廈內,顧正祁與金髮碧眼的男人互相簽署合約,握手拍照,這筆耗資巨大的合作工程總算完成了。
送走美國合資方,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睛,爲了這個case,他和投資顧問們足足熬了一天一夜,效果比預想中要好,看來不需要一個星期就能回去了。
他瞥了一眼癱在沙發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蕭文博和幾名工作人員,抓起外套和車鑰匙,朝機場趕去。
顧正祁出現在a市的機場上,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的事了,他皺眉盯着腕錶,神情不悅。
唐語欣那女人又揹着他跑到哪兒瘋去了,給她打電話也不接,簡直是豈有此理,看他晚上見了她,不好好折騰一番她。
一輛熟悉的車子出現在機場門口,張叔樂呵呵地奔出來,拎起行李,“少爺,您提前回來了?美國那邊一切都好嗎?”
顧正祁點了點頭,上車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張叔,去二叔家。”
張叔愣了一下,“可是,老夫人剛纔吩咐了,今天家裡有客人,少爺你得先回去。”
“誰?”顧正祁睜開眼睛。
“是餘家三小姐。”張叔想起餘小姐,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絲微笑,對於這位可愛懂事的餘小姐,他可是打心眼裡喜歡,名門千金他這些年見得也多了,可沒一個跟能跟這位餘幼薇小姐相提並論,長得美,人謙遜,就連對他這個下人都熱情禮貌,相比之下,之前那位秦家的小姐可真是完全比不上。
顧正祁冷下臉來,神情淡漠,“不必理會,去二叔家。”
張叔答應了一聲,一腳踩下油門出發。
唐語欣工作室樓下,保鏢們正低聲說着話,車窗忽然被人敲響。
他們詫異地降下車窗,瞥見神色陰沉,站在細雨中的男人,頓時嚇了一跳,紛紛打開車門並排站了出去。
顧正祁慢條斯理地盯着他們,“人呢?”
保鏢們呆了呆,彼此對視一眼,十分茫然。
顧正祁好脾氣地笑了笑,“我問唐語欣人呢?”
“唐……唐小姐不是在辦公室裡嗎?”有一位保鏢壯着膽子迴應。
顧正祁眼眸微微眯起,神情驟然變得可怕起來。
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保鏢們臉色一白,紛紛朝樓上奔去。
顧正祁深吸一口氣,給李偵探打了一個電話,“我要的人找到了沒有?”
電話那頭,李偵探皺着眉,低聲道:“阿正,你先別急,聽我說,跟蹤唐小姐的人我已經找到了,只是對方的身份有些棘手。”
“欣欣不見了。”顧正祁神色冷冽,“我現在只要找到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李偵探沉默半晌,終於嘆了一口氣,說出一個名字,“是陳書航。”
顧正祁緊緊握着電話,薄脣緊抿,神色驟然變得晦暗不明。
陳書航,居然是他。
“阿正,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可是你聽我說,陳家畢竟不是好惹的,陳書航敢這麼做,一定自恃……”
電話傳來一陣盲音,顧正祁把電話掛了。
李偵探想起顧正祁一貫的行事作風,忍不頭疼地撫了撫額頭,只怕這回事情要鬧大了。
唐語欣從顛簸中醒來,鼻端依然覆蓋着那塊味道嗆鼻的手帕,她眼泛金星,胃部傳來一陣想要嘔吐的感覺,搖晃着身體從地上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被帶到了一處房子裡,藍色的窗簾在風中飄蕩,窗外傳來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她奔到窗口,外面是陌生的花園和草地,有傭人在修剪草坪,四周安詳得彷彿沒有一絲陰霾。
她呆了呆,幾乎懷疑自己做了一場夢。
直到門被推開,一個陌生的聲音冷笑了一聲。
“你醒了?看來藥效還需要加強。”
唐語欣看見那人的一瞬間,雙拳立刻握緊,千算萬算,她沒有算到,居然是老熟人。
“陳書航,怎麼是你?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究竟想幹什麼?”她咬着牙,憤怒地質問。
陳書航身材清瘦,穿着灰色的休閒裝,戴着金絲邊眼鏡,氣質陰鬱。
唐語欣曾經聽說過,顧正祁似乎暗中削弱陳家在生意場上的勢力,明裡暗裡給了陳家不少打擊,難道他是爲了這件事所以綁架她威脅顧正祁?
陳書航雙手插兜走過來,盯着她陰沉沉笑了。
“顧正祁把你保護得真好,我等了這麼久纔等到一個機會把你弄走。你我本來沒什麼仇怨,可惜我實在是想讓我喜歡的女人開心,想了想,也只有這麼做了。”
全世界都知道,陳書航只喜歡一個女人,爲了她,他寧願瘋狂到失去自我。
聽到這裡,唐語欣反而鎮定下來了。
“書航,秦舒雅根本不愛你。你這樣做,不值得。等阿正找到我,你和陳家都會有麻煩的。”
陳書航扶了扶眼鏡,陰鬱地笑了,“等他找到你的時候,只怕他未必想要你。”
他古怪地打量了唐語欣一眼,脣角詭異的笑意令唐語欣的心狂跳起來。
她知道陳書航是個瘋子,跟瘋子講道理是不會講通的。
陳書航緩緩打開門,回頭衝唐語欣嘿嘿一笑,“我說了,爲了舒雅,我什麼都願意做。要怪,就怪你爲什麼要讓舒雅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