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隱形敵人
慕容雅音在簡若羽面前的沙發上坐下,定定看着她,氳氤霧氣的眸子裡有柔光溢出暖暖將簡若羽包圍住。
感覺到母親的愛由眼神中傳遞出來,簡若羽嘴角上揚,彎出幸福的弧度。她終於找到媽咪了,她有媽咪了。
她不再是沒人要,沒人疼的野孩子了。
天啊,這一刻她盼了好久好久,好像還在夢中。
母女倆就這麼靜靜相望,用眼神傳達着愛,讓時光都染上溫柔的光澤,不再懼怕風雨。
過了好半晌慕容雅音才緩緩開口:“我和正然是同學,他大我二屆,一直很照顧我。彼時我在瑞士上學,沒人知道我的身份,包括正然。”
聽到這裡,簡若羽對不住開口問:“媽咪呀,你長得這麼漂亮,乾爸爸肯定是喜歡你。”
輕柔的笑蕩在脣邊若隱若現的美好是往昔記憶裡沉淪下的精彩片段:“學長的確向我表白過,可我沒答應,他也就沒再提。此後,我們的相處也不尷尬,就像親人一樣。”
“後來呢?”她現在總算明白王阿姨爲什麼這麼恨她了,姐姐的確是說過,她媽咪是破壞乾爸爸和王阿姨婚姻的第三者。
她一直不相信,一直在否認,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不對,媽咪的態度很坦然,她與乾爸爸之間沒有任何曖昧的情愫,她就當他是學長,是哥哥。這麼說來是乾爸爸自己的一廂情願?
哎呀,好複雜啊。
慕容雅音收起了笑:“後來我畢業了,回到S國,就很少和學長聯絡了。再後來,我嫁給了井塵,生下了你。在你被井塵偷偷抱走,在我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我收到了學長要求見面的信。他終於還是查到了我的身份,找到了我。他發誓一定會幫我找到你,並照顧你。”
“學長果真是個守信之人,他找遍了全世界,終於在Y城的一家孤兒院找到了你,並收養了你,我真的很感激學長。”雖然慕容雅音輕描淡寫,一語帶過,簡若羽卻聽得驚心動魄。
瞠大雙眸,疑問脫口而出:“你一直知道我在哪?爲什麼不來看看我?爲什麼乾爸爸不肯告訴我,我的身世?”
簡若羽的質問如刀劃過慕容雅音的心,眼中一片疼痛:“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你的存在一直是井塵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他知道你在哪,必然不會放過你的。我若去看你,就是害了你。孩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母親,不僅沒能給你好的生活,還害得你變成了孤兒。”
聽着慕容雅音真心的懺悔和愧疚,簡若羽走到她身邊,彎下腰,抱住了她:“不,媽咪,我從來沒有怪過你。請原諒我的措詞不當,我只是想知道經過而已。媽咪,你不要難過了,我以後不問就是了。”
女兒的懂事和貼心讓慕容雅音更加欣慰和感動:“孩子,你真是個天使,你不必這
麼隱忍,有什麼話你儘管問。欠了你十幾年的真相,我會告訴你的,只要是我知道的。”
簡若羽垂下頭,長長的睫毛顫動着,心中最急切的問題在脣邊即將滑出。可是,看慕容雅音這麼痛苦,她實在是不忍心。
強迫自己轉移了話題:“那麼三年前,我又是怎麼成爲慕容馨的?”聽到過許多個版本,但她想從慕容雅音這裡聽到最正確的答案。
聽到這個問題時,慕容雅音望天長長吁了一口氣,幾分恐懼,幾分慶幸:“長學捎信告訴我,你結婚了。我真的很高興,也很遺憾。沒能親自送你出嫁,沒能替你梳妝,幫你挽發,更不能親眼看到你最美的樣子。那天是你和南宮傲度蜜月的歸期,我想去看看你,偷偷看一眼就好。這些年,我不敢向學長要你的照片,我怕看到你,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找你。”
“我探聽到了你們的路線,就想裝成一次偶遇。在Y城的某個街角或咖啡廳偷偷看你一眼。哪知,不久後卻傳來噩耗,你們乘坐的直升飛機墜海。我當時真的嚇傻了,第一時間奔赴現場。卻怎麼都找不到你,當時我急瘋了。第一直覺就是井塵發現了你的存在,他想除掉你,故意設計成墜機的樣子。”話說到這裡,慕容雅音渾身不可自抑的顫抖了起來。
她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的情形,飛機殘骸支離破碎,處處透着焦黑,死亡的氣息。
簡若羽緊摟着慕容雅音,雖然她什麼都不記得了,但可以想像得出當時是多麼可怕的一種情形。
她的媽咪懷着滿心期待和愧疚來看自己,未曾想卻看到了她的死亡現場。可以想像當時她是怎樣的崩潰,卻形容不出她的感受之萬一。
此時此刻她除了緊緊摟着慕容雅音,給她安慰外,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她們母女倆可以說是有緣無分,有那麼多災難讓她們相見而不能相認。
氳氤的水眸透着濃濃驚恐,慕容雅音繼續說:“我發了瘋似的在海邊,在殘骸裡找你。也許是上蒼看我可憐吧,終於在第二天的中午找到了你。馨兒,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開心嗎?總算上蒼沒有對我殘忍得太徹底。只是,當時的你傷得太重,我什麼都顧不得了。把你帶回了S國。”
“經過三天三夜的搶救,醫生終於將你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可是,你的頭部在爆炸中受到了重創。醫生要我做好心理準備,說你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接二連三的打擊,我一下子懵了。我只能守着你,跟你說話,求你醒過來。”
“一個星期後井塵回來了,我才驚覺,我是趁他出差偷偷去找你的。當時的我沒有證據你的意外是否與他有關,加上他在S國的權勢薰天,我不得不回井家。離開前,最後一次去看你,醫生拆了你臉上的紗布,我驚呆了,你竟跟馨兒長得一模一樣。我馬上去找了萊兮,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管是不是井塵害的你,只是你是公主慕容馨,他就不敢再
輕易對你下手。”慕容雅音眸中透着複雜的情緒,有焦慮,有驚恐,有彷徨也有慌亂。
她下了一盤大棋,賭上了自己女兒的命,置之死地而後生。
所幸的是一切還算順利,萊兮的病也在一天天恢復中。也許是上蒼垂憐於她,一年後,她的女兒真的醒過來的。
聽完了所有的真相,簡若羽整個處於巨大的震驚中不可自拔。沒想到事情這麼複雜,這麼驚心動魄。
就算是現在聽來仍是心有餘,不敢想像那過程是怎樣的煎熬。
只是一番講述,慕容雅音額頭就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她現在已經回想不起當時是怎麼過來的。不能在井塵面前露出馬腳,又在擔心萊兮的情緒是否會有變化。
沉默的空氣中漫延着恐怖的氣息,明明悄然無聲,卻如炸雷般響在彼此心頭。
簡若羽緊緊握着慕容雅音的手,握成了兩道紅印:“媽咪,到底是誰要害我?當時的飛機失事不是意外嗎?”
慕容雅音搖了搖頭:“一開始我認定是井塵乾的,處處防着他,甚至要找證據。可是,後來我沒再覺出他有任何異狀。而且,在兩年後他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所以,墜機的事應該不是他做的。正因爲如此,我不敢告訴學長你還活着。”
“你的意思是說,Y城有人要置我於死地?”簡若羽驚呆了,是誰和她有這麼大的冤仇。不對,南宮傲也在飛機上呢。
到底是要害她,還是南宮傲?
一股恐怖的寒意自腳底板躥起,直達脊染骨,瞠大的水眸裡濃得化不開的驚亂。
慕容雅音握住她冰冷的手,眸中溢出擔憂:“孩子,你別太擔心了。也許是我想太多了,畢竟這些年來,我找不到證據。那只是一種直覺而已。”
“媽咪……”撲進慕容雅音裡,簡若羽仍在瑟瑟發抖。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被捲入如此巨大的陰謀裡,到底是誰要害她?
一個熟悉的名字在腦海裡若隱若現,簡若羽連牙齒都在打顫。
“孩子,別怕,別怕。現在井塵不在了,就算是他做的,他也不可能再對你怎麼樣了。等繼兒繼位,站穩腳根後,我就把井氏交給他。我會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過平民的生活。權勢是把雙刃刀,容易傷害到身邊的人。”慕容雅音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原本想要簡若羽陪她一起去的,驀然想起還有一個南宮傲。
他是個好男人,對她不離不棄。她爲女兒能獲得這樣一份真愛而高興,能和心愛的男人在一起纔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而她的女兒很幸運的,縱使比一般人經歷更多的磨難和考驗。這也許是一種等價交換吧,付出越大,得到越多。
不過,還有許多事情待解決,一切似乎還言之過早。
但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守住她這份幸福,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