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心疼的見面
“長姐,你別再這麼自責了。紫妙的事不是你的錯,你也料想不到的啊。”伊萊兮忙先安慰即將崩潰的慕容雅音。
她知道這樣的感受,子女不管承受多少痛與苦都會成倍反彈到父母身上。這樣的煎熬她承受過,簡直是生不如死。
這些日子慕容雅音的精神狀態也相當不好,她真怕她會撐不下去。
無聲的淚落下,滴滴全是悔恨和痛苦。
人人都說不是她的錯,事實上是的。如果她早一天說出藏印章的地方,或許井塵會早一天放紫妙出來。
那樣她就不會被喪心病狂的艾舞紗抓到,也不會被切斷了手指。而且,她是在看到紫妙的斷指仍沒有說出井塵要的答案。
全是她的錯,她太狠心。她只想着不能讓井塵得到印章,否則會後患無窮。卻放任女兒的生死於不顧,去賭井塵最後的一點良知。
如果事情從頭再來,她不會再如此狠心了。她並不偉大,她只是個平凡的母親。爲什麼?爲什麼要讓紫妙揹負這麼多的痛苦?爲什麼不報應到她身上來?
“不,萊兮,是我的錯,這是我的錯。”緊緊抓着伊萊兮的手,悲痛欲絕。
簡若羽掙開南宮傲的手,衝上去,淚懸在眼眶裡,聲音哽咽:“媽咪,這不是你的錯,不是。是井塵,是艾舞紗,是那些喪心病狂野心家的錯。”
乍然見到簡若羽,慕容雅音片刻恍惚,眸子呆滯了片刻,才抓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起她來:“馨兒,你沒事了嗎?”
“嗯嗯嗯,沒事了,沒事了,我已經完全康復了。”笑着在她面前轉了一圈,讓她可以全方位地看她。
伊萊兮每天都有跟她說,她恢復的情況很好。但在這種時刻,她已經不相信耳朵了,唯有親眼所見才能令她安心。
太好了,她的夢夢沒事,她沒事。上蒼總算對她還有一絲絲憐憫,沒有徹底將她推入地獄。
“媽咪,我好想你啊。”忍不住抱住了慕容雅音,真情流露。在聽了她和爹地相戀的故事後,她更加體會到她的不易。
她一個人苦苦撐了這麼多年,都是爲了她和紫妙啊。
“孩子,我的孩子。”抱着她,抱着自己失而復得的寶貝,慕容雅音乾澀,紅腫的眼再度涌出淚來。
“說什麼愛我,說什麼在乎我,通通都是騙人的,騙人的!我是多餘的,是你的恥辱,是你不得不生下來救她的工具。我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骯髒的人世間!”井紫妙赤紅的眸子裡是瘋狂怨恨,嫉妒和絕望。
相擁在一起的慕容雅音和簡若羽被她的尖叫嚇住,一下子反應不及。
井紫妙淒厲慘叫着,舉起檯燈往自己的頭上砸。
所有人都愣呆了,她此時處於瘋癲的狀態,侍衛又離她太遠,想搶下她手上的檯燈肯定就來不及。
眼睜睜看着那陶瓷做的檯燈就要砸上她的頭,這樣的傷足以致命,卻沒人有能力
阻止。
千鈞一髮之際,南宮傲拔出侍衛的佩槍,對準井紫妙的手腕開了一槍。劇痛之下臺燈脫手而出,碎裂的聲音驚散靈魂。
“啊~~!”井紫妙的慘叫聲如同解開魔咒的一道鎖,慕容雅音忙上前,緊緊抱住她:“紫妙,你怎麼這麼傻啊?你不是多餘的,你是媽咪的心肝寶貝。紫妙,媽咪,求求你,好不好?別再傷害自己了,如果你還覺得難受,那你打我吧,你殺了我吧。”
井紫妙差點兒就死在她面前,慕容雅音情緒同樣激動得快要瘋狂。
“媽咪……紫妙……”簡若羽捂着嘴驚呼,她現在好想衝上去抱住媽咪,抱住紫妙。可是,她不敢,她剛剛一時情不自禁差點兒就害死了紫妙。
南宮傲將嚇得渾身發抖的簡若羽攬入懷裡,在她頭髮上印下一吻:“若若,不關你的事,你別把什麼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井紫妙太嬌氣,太懦弱,自幼沒有在象牙塔裡被呵護着,沒有經歷過什麼風浪。”
“可是……”擡起頭望向南宮傲,卻看不到他全部的表情,只看得到他冷硬剛毅的線條。感覺上她自己的腰上一緊,簡若羽不再開口。
是的,她知道有些事不是她的錯,更不是她個人意願可以左右的。她是應該學着用另一個角度去看待事物,而不是一直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有些事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與誰都無關。
“快叫醫師來。”伊萊兮驚恐的聲音響起,簡若羽才注意到井紫妙手腕上的血染了慕容雅音一身。看上去怵目驚心,她連神經末梢都捲曲了起來。
南宮傲攬着她的肩,附在她耳畔輕聲說:“放心吧,子彈沒有射入手腕,只是擦破點皮而已。”
剛剛的情勢十分危急,他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真的嗎?”知道南宮傲不會騙她,可此時驚慌的心還是需要一個保證。
“我保證。”將她的頭攬靠在自己肩上,黑眸深邃如宇宙黑洞。望向抱頭痛哭的慕容雅音和井紫妙,他眼波沒有漣漪。
說他鐵石心腸也好,說他冷血無情也罷。他只是一個人,只有一顆心,他要他在乎的人平平安安。誰要敢動他在乎的人,莫怪他翻臉無情,就算與世界爲敵,他也在所不惜。
手腕上的疼痛,過度的驚嚇和緊張,井紫妙昏了過去。
侍女手忙腳亂將她扶到牀上,醫師很快趕到,幫她處理了傷口。正如南宮傲所言,子彈沒有射入她,只是擦破了皮。
聽到她沒事的消息,慕容雅音和伊萊兮才長長吁了一口氣。
經由這麼一段,慕容雅音彷彿一下子又老了好幾歲。雙鬢的白髮在陽光下閃着令人心疼的冷光,昔日美麗動人的優雅公主,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婦,爲子女操碎心的普通母親。
趁着井紫妙睡着,簡若羽纔敢握着慕容雅音的手,一觸到她的手,她心揪成了團。
她的母親一夕蒼老,變成了雞皮鶴髮的老人了。
一些話不說
,是爲了避免大家難過。
“媽咪,你一定還沒吃東西吧?去吃一點,好不好?”她瘦得令人好心疼啊。
“我不餓。馨兒,紫妙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不是有意的,她被惡魔操控了心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望向牀上的井紫妙,眸中一片自責和心疼。
這些天當她痛苦,情緒崩潰時就會說一些埋在內心的話。而她才驀然驚覺,自己竟是如此忽略了她。
天天住在一起,時時見面,卻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這個母親當得真是失敗。
她以爲那些骯髒她不知道,原來只是她的自欺欺人。她什麼都知道,甚至因些有了陰影,而她卻全然忽略,一點感覺都沒有。
之前她對不起馨兒,現在又對不起紫妙。
“怎麼會?媽咪,你放心吧,我不會放在心上的。紫妙是我的妹妹,我這個做姐姐的本就應該讓着她。更何況她現在神經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她說的話,我怎麼會在意呢?只是,媽咪,紫妙需要你,你千萬不能垮下啊。你一定要先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紫妙啊。”簡若羽乖順地偎進慕容雅音懷裡,藏起擔憂和心疼。
現在是非常時期,她要更懂事纔是。
“媽咪,去吃點東西,好不好?”以女兒特有的柔軟去融化母親的心。
眼光定定看了簡若羽三秒,慕容雅音勉強點點頭:“好。”
她的馨兒長得真好,不僅心地善良,還特別懂事。她真的該親自去感謝一下學長,多虧了他。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學長爲了收養馨兒,居然和他的妻子離了婚。
她欠他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豐盛的食物,慕容雅音一點胃口都沒有。簡若羽一下勁地幫她夾菜,很快她的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慕容雅音搖頭阻止她:“好了,馨兒,別光顧着給我夾啊,你也吃。”
“媽咪,你吃吧,我已經在萊兮媽咪那吃過了。現在肚子還是圓滾滾的呢。”撒嬌地抱住了慕容雅音一隻手臂,她有媽咪了,真的好開心啊。
可是,她的快樂讓紫妙痛苦了,害怕了。所以,她決定要離開了,跟南宮傲回傲羽堡去。
她本來就打算要回去的,只是太眷戀親情的溫暖,同時也想看看紫妙的情況。今天的意外讓她下了決心。
直起身,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背,水眸一瞬不瞬看着慕容雅音。
“媽咪,我看着你哦,不許耍賴不吃。”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慕容雅音心下又酸又澀,不過,女兒的一片心意,她能做到的,就不會拒絕。於是,夾起菜一口一口往嘴裡塞,哪怕食不知味,也裝出一副吃得很開心的樣子。
不遠處的伊萊兮看得眼睛酸澀難當,別過臉去,悄悄抹眼淚。
南宮傲給她遞上一張紙巾,伊萊兮尷尬笑笑,道了聲謝:“謝謝。南宮,好好照顧馨兒,她是個好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