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替她受過
簡若羽的哭喊引得大漢更加興奮,雖戴着頭套看不見他的表情,可那散發着野獸光芒的眸子裡可以看出。
已經一天一夜沒怎麼吃過東西,又處於過度的驚嚇和恐慌中,她的精神和體力都處於極弱的狀態下。就算拼了命掙扎,在大漢眼裡不過是貓逗老鼠而已。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粗糙的水泥地磨得她整個背部火辣辣的疼,但此時此刻她顧不得疼,只希望眼前這一幕儘快結束。
“老大,這樣不好吧,她畢竟是簡家二小姐,萬一……”守在門外的大漢勸着。
“怕什麼?像這種豪門千金最注重聲譽,就算吃了暗虧,也不敢說出去。這次我們可是提着腦袋做事,萬一他們不肯會贖金,我們有可能人財兩空,還要過得過待老鼠的生活。倒不如趁現在快活,快活,就算到時事情不如意,我們也不至於虧太多。”大漢猙獰笑得一口黃牙。
後面的嘍羅附和:“老大說得對。嘿嘿,嘿嘿……老大,您先嚐嚐鮮,呆會兒再讓兄弟們……嘿嘿……”
“你們卑鄙無恥,下流齷齪,放開我,快放開我,今天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只要我活着就不會放過你們。”簡若羽聲嘶力竭發着毒誓。
“哈哈哈哈……我們好怕怕哦,簡二小姐個性夠辣,我喜歡。”話說完,用眼神示意門外的人幫忙,兩人大漢一人擡頭,一人擡腳,就要把簡若羽擡出去。
驚恐之下,她四肢亂踢,卻怎麼也掙不過大漢的力氣。驚恐如春天瘋長的野草將她整個人緊緊纏繞,不要,不要,南宮傲,你快來救我,南宮傲,救救我,救我……
手死命抓着門框,不讓大漢把她擡出來。可是,她那一點點力氣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手關節泛白,手指被門上的倒刺扎得鮮血淋漓,她仍不放棄最後一點希望。
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不能放棄。
但她脫臼般的痛使她的力氣越來越小,越來越小,一點點被剝離,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入無邊的冰冷深潭裡。
“砰”巨大的一聲響傳來,簡若羽只覺抱着自己上半身的大漢沒了力氣。本能反應,雙腿狠命一踢,命中抓她腳大漢的重要部位。
只見“嗷嗚”一聲慘叫,大漢痛得跪倒在地。
簡若羽慌忙逃到簡夢琳身邊,只見她不知何時手上多了一塊石頭。上面沾了一些血跡,剛剛就是她用石頭砸暈了大漢。
“若若,你沒事吧?”握着石頭的手顫抖得厲害,仍力持鎮定。此時此刻的簡夢琳看起來好英勇,好偉大。
“沒事。”太多的委曲和驚恐咽在喉間,但簡若羽知道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她們的危機並沒有解除。
“姐,我們逃吧。”兩名大漢,一個被砸中了頭部,一個被踢中重要部位,正在地上掙扎,詛咒。現在更是她們出逃的好時機。
四目相對,簡夢琳朝簡若羽堅定點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一團混亂,大漢企圖抓住她們的腳阻止她們離開。她們只能狠命亂踩亂踢,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詛咒響成可怕的地獄之音。
終於,姐妹同心,其力斷金,當她們終於摸到門邊的時候,兩人會心一時,剛要衝出去,裡面赫然站着三位大漢。
兩人同時臉色慘白,一步步後退,恐懼漫延至周身血液裡。
“臭丫頭,敢砸老子,今天我就讓你嚐嚐老子的厲害。”被簡夢琳砸中頭部的大漢從地上爬起來,狠狠摑了簡夢琳一個耳光,直打得她身形不穩,倒在地上。
“姐,姐……”簡若羽忙將她扶起來,白皙的臉頰五個深深的指印,嘴角蜿蜒下一道血痕。簡若羽心痛如絞,剛要開口怒罵大漢,簡夢琳適時掐了下她的掌心。
剛剛的衝動造成了這麼可怕的後果,簡若羽咬緊雙脣,不敢再多言。只用一雙燃火的憤怒的眼睛瞪着他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們早已死無葬身之地。
“兄弟們,把她給我拖出去。”接過手下遞來的紙巾捂住流血的傷處,惡狠狠的下令。
簡若羽本能腳蹬着地,一步步後退。可是,大漢卻沒有來抓她,而是抓走了簡夢琳。這樣的變故讓簡若羽腦子有片刻空白,待她反應過來,姐姐已經被兩名大漢押着走到了門邊。
“不,不要啊……姐……”她欲衝上去,卻收到簡夢琳阻止的目光。她在說:若若,別衝動,要忍耐,不然到時候我們一個都逃不掉。記住,抓到機會就跑。
“你們在幹什麼?幹什麼?我警告你們,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就算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們。”簡夢琳亦發下狠誓。
然,此時此刻她們的憤怒,掙扎,發狠……在大漢們眼裡只是徒勞無功的掙扎而已,只能讓他們更加興奮,激起體內的獸性,想要狠狠蹂躪她。
看看她到底要怎麼對他們不客氣?
簡夢琳被拖了出去,門重重關上,上了鎖。簡若羽不敢去拍門,怕萬一提醒了大漢還有她這條漏網之魚。
心中的狂怒和劇痛,她無法形容。卻只能蜷曲着身子,縮在牆角,咬着下脣,強迫自己不能出聲。
隔音極差的木門傳來簡夢琳的嘶喊,男人的詛罵和興奮的狂笑。接下來是衣服被撕碎的聲音,簡夢琳痛不欲死的慘叫,男人的鬨笑和污言穢語。
簡若羽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姐姐正經歷着些什麼。而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姐姐是代她受過。如果不是她硬要水喝,何至於招來這樣的噩運。
如果可以,她恨不能自己死,也不要拖累姐姐。
外面的每一絲聲音對此時此刻的簡若羽都是一種難言的折磨,如刀割據着弦,她已分不出是驚,是怕,是怒,是悔,還是痛?
姐姐的尖叫由大漸弱,持續了好久好久……久到簡若羽以爲一切不會結果,會這麼永無止境一直延展下去。
簡若羽只能用力用力地圈抱住自己的身
體,咬破嘴脣,不敢發出一絲絲聲音。淚已流乾,雙眼充血,且視線模糊。
姐姐拼了命救她,代她受過,她不能,不能讓自己遇到危險,不可以。不然,姐姐就白白犧牲了。
永無止境的折磨彷彿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陰暗潮溼的房間終於透進來一絲微弱的光。維持着同一個姿勢太久太久,簡若羽已經麻木到不能動。
終於,外面的聲音漸漸停止,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小了不少。緊接着,門又“吱呀”一聲被踢開。反射性的簡若羽躲到了角落,努力將自己縮塵埃。
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情緒了,只剩下漫無邊際的驚恐,驚恐。
“砰”地一聲,衣衫破爛的簡夢琳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似的,被丟在地上。大漢對簡若羽露出一口黃牙:“算你運氣好,天快亮了。”
門“砰”地一聲,又被重重關上,並上了鎖。
簡若羽這才連滾帶爬到了簡夢琳身邊,她的衣服破破爛爛,只剩下幾條碎布掛着,什麼都遮不住。身上全是傷,青的,紫的,還有血跡……
簡夢琳雙眼緊閉,明顯已經暈了過去。臉上已經捱了多少記耳光,腫得簡若羽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姐,姐姐……你醒醒啊,醒醒……”怔忡半晌,簡若羽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什麼都顧不得了,太多的驚恐,自責,愧疚,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要是再不喊出來,她會崩潰的,一定會崩潰的。
“不,禽獸,禽獸,你們這幫禽獸,怎麼能這麼對待我姐姐,怎麼可以……”她在簡夢琳身上搜尋良久,卻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
“姐,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姐,求求你,你千萬不能有事。哥哥和南宮傲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一定會的。姐,你要撐下去啊,撐下去。”抱着簡夢琳一遍遍哭喊着。
此時此刻她什麼都顧不得,腦子一片空白,只希望誰能來救救她們,救救她們。
簡夢琳一起昏迷着,不管簡若羽怎麼哭求她一動不動,如同被撕碎的娃娃,再也拼不回完整的靈魂。簡若羽第一次這麼恨自己,小時候孤兒院裡會有小朋友說她是掃把星,不要跟她玩,說會被她克到。
記得當時她很生氣,狠狠揍了對方一頓。
現在莫名想起當年的這一幕,或許她真的是個掃把星。爸爸媽媽纔會把她丟棄,乾爸爸爲了領養她,和妻子離婚,家也不再完整。
小時候她害得姐姐被迫和媽媽分開,現在她又將她害成這個樣子。她真希望當年乾爸爸沒有領養她,那麼,今日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不會發生。
淚已流乾,聲音嘶啞。除了這樣靜靜抱着姐姐等待救援,期待奇蹟發生,她已經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隨着時間的流逝,她越來越絕望。
支撐她不倒下去的就是信念,就是她不能再讓那羣禽獸欺負姐姐,哪怕是付出生命作代價,她都要保護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