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貨兩訖各不相欠

銀貨兩訖,各不相欠

老實說,對於莫靖遠這個人,她並不討厭,只是兩人的關係讓她無法直視,無法裝作普通工作關係那樣去相處。。

最主要的是,她沒忘記她當初選擇當律師時候的理想。

因爲自己受過世上最不公平的待遇,所以不想讓和自己一樣無權無勢的人受到委屈,說懲惡揚善,好像太大義凜然了一點。

她只是想讓千千萬萬個和自己同樣遭遇的人,替自己去過正常的生活,替自己去享受美妙的人生,替自己去看這大千世界。

可是,這最後的一點心願,也被剝奪了。

大集團的法律顧問,不就是替主子們作惡的奴才麼?

她永遠無法忘記當年在法庭上,對方的辯護律師那張醜惡的嘴臉。

……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蘇芩心裡鬱結,什麼東西也沒吃。到達莫靖遠的別墅的時候,肚子裡才稍微有了點餓意。

莫靖遠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有一眼沒一眼地看着電視裡的經濟頻道。他換了卡其色的居家服,沒完全吹乾的短碎髮柔軟地趴在他的頭頂,讓他看起來多了一點溫順的感覺。

即便是這樣,蘇芩也無法抑制住內心的緊張感。

剛走到莫靖遠的面前,就被他一把抱着坐在他的長腿上,隨後,溫熱的脣舌覆蓋下來。

蘇芩無力地承受着,手提包掉到地板上,發出“哐”地一聲脆響,蘇芩想要彎下腰去撿,卻被莫靖遠反身壓在沙發上。

“別……今天不行……”嘴裡吐出幾個破碎的字符,隨後又被吞沒。

莫靖遠吻了一會兒,離開蘇芩的脣,在她的耳邊輕輕廝磨着。

溫熱的氣息燙得她一顫,呼吸早已亂了節奏。

“我……我那個來了……”蘇芩推開莫靖遠,臉上泛起點點紅暈,呼吸不穩地說道。

莫靖遠愣了一下,將蘇芩放開,嘴裡涼涼說道:“真不是時候。”

“對不起……”蘇芩盯着地板,除了這句話,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莫靖遠看着她,靜默了幾秒,突然問道:“你很怕我?”

蘇芩記得,這是他第二次這麼問她。

說不上害怕,只是面對他的時候就會很忐忑,她永遠也學不來作爲一名“情/婦”或者說“牀/伴”所應有的妖嬈嫵媚,過於高傲的羞恥心和自尊心讓她只懂得被動接受。

“沒、沒有。”她抿着脣,矢口否認。

莫靖遠伸出手,撫着她的發頂,嘴角勾了勾,淡淡說道:“不要怕我,只要你做好分內的事情,我不會虧待你。”

蘇芩無聲地點頭。

事實上除了點頭,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莫靖遠嗯了一聲,指着樓上的房間:“你去睡覺吧,一週之內來莫氏報道。”

蘇芩撿起掉到地上的手提包,逃也似地跑進了房間。

進了房間之後,才發現這並不是自己前幾次睡的房間。

這間房間起碼有將近五十個平米,最裡邊靠近窗臺的位置放了一張兩米的大牀,青色的牀上用品,深紫色的窗簾,讓整間屋子顯得無比的沉悶壓抑。邊上有一個酒櫃,上面陳列着各種類型的名酒,而門口邊上,是一個棕色的壁櫃,再過去一點,是一張不大的書桌。

不知道是空間太大還是什麼原因,蘇芩只感到蕭條和空洞。

這應該是莫靖遠的房間。

蘇芩有些疑惑地退出房間,站在走廊上問樓下的莫靖遠:“先生,是這一間嗎?”

莫靖遠擡起頭來,淡淡地嗯了一聲,以作回答。

得到莫靖遠的肯定,蘇芩重新走入臥室。

半開着的壁櫃裡面放着一套粉色的睡衣,蘇芩以爲是莫靖遠爲自己準備的,就拿着進了浴室。

簡單地洗了一個澡,她掀開被子的一角,躺了進去,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半夢半醒之間,感覺到牀的另一邊陷了下去,接着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蘇芩無意識地蹭了蹭,突然,她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蠻橫地拽了起來,還沒反應過來,就摔到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屁股上傳來一陣鈍痛。

莫靖遠捏着拳頭,額上青筋畢露,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住蘇芩,像是要把她生剝活寡了一般。

蘇芩茫然地看着莫靖遠,搞不清楚他到底在生哪門子氣,抖動着嘴脣不敢說話。

莫靖遠猛地跳下牀,擡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到蘇芩的臉上:“誰準你穿這睡衣的?”

蘇芩吃痛,捂着瞬間腫起來的半邊臉,小聲地解釋着:“對不起……它放在衣櫃裡,我以爲是給我穿的……”

說話間,嘴角已經溢出了鮮紅的血絲。

莫靖遠此時像一頭髮狂的獅子,根本就不管蘇芩說了什麼,寬大的手掌直接去扯蘇芩的睡衣:“脫下來!你沒資格穿!”

他的力氣很大,蘇芩在他的手中,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連反抗一下都不能,推搡之間,她的肚子就撞尚了牀頭櫃上的棱角,頓時疼得她直冒冷汗。

莫靖遠終於如願將蘇芩身上的睡衣全部脫了下來,指着蘇芩冷冷開口:“滾回隔壁去睡!”

蘇芩只穿着內衣褲,屈辱地感覺讓她直想痛哭一場。

她死死咬住牙關,攥緊拳頭,到隔壁幾步的路程,卻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這麼長。

一天沒吃飯,本就有輕微的胃疼,經過剛纔那一撞,疼得越發厲害。

蘇芩捂着腹部,倒在冰冷的牀上,眼淚瞬間沾溼了枕頭。

呵,自己在委屈什麼?

難道還能要求莫靖遠像對待情人一樣地對自己溫柔以待嗎?

沒事的,蘇芩,你的自尊早在五年以前就被自己隨意地扔在路邊了。

它早已腐爛了,發臭了,被野狗吃了。

真的沒所謂,蘇芩,安睡吧,夢裡有渴望的天堂。

腹部的疼痛越發強烈,她這樣自我安慰着,舔舐着,催眠着,疼痛卻還是另她無法入睡。

她想她需要幾粒胃藥。

可是莫靖遠剛剛發了這麼大的火,她不敢再去找他拿藥。

只有咬牙苦苦忍着。

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枕頭一片溼潤,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把她抱了起來。

是誰?是誰的懷抱如此溫暖?

是誰將她小心抱起,輕拿輕放?

是夢吧,是幻覺吧。

她這樣的人,她這樣污穢不堪的靈魂和破敗不堪的身軀,還有誰會懂得珍惜和憐憫?

疼痛似乎減輕了,夢裡的天使心腸真好,知道她已經痛得不堪忍受。

再次醒來的時候,蘇芩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裡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讓她微微皺眉,手背上還打着吊針。

胃已經不疼了,只是身子還是軟軟的。

病房的門打開,江普拿着一盒粥走進來,看到蘇芩醒來,笑着說道:“蘇小姐醒了?剛好我買了粥,你快吃一點。”

蘇芩點頭,江普將病牀上的小桌子搖起來,蘇芩用調羹一勺一勺地慢慢吃粥。江普找了個椅子坐下來,接着說:“先生臨時有事,已經飛去美國,他幫你請了三天的假,讓你在家好好休息。”

蘇芩拿調羹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想起莫靖遠昨晚上的暴行,她的胃裡又開始抽搐,剛吃下去的東西差點又吐出來。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不必介懷,但微腫的臉頰和腹部傳來的輕微異樣感,讓她不得不回憶起昨夜的事。

那件睡衣,一看就是洗過好幾次的,款式也有點老舊了,蘇芩啊,你爲何不再多個心眼呢?

若是再小心一點,就不會受這皮肉之苦了。

還是這一陣子莫靖遠對自己稍微溫柔一點了,所以就開始恃寵而驕了?

合約,只剩下十天而已了。

她不明白莫靖遠爲什麼要把她弄到莫氏,難道是另一種方式的禁錮?

算了,先順着他的意思吧,等合約到期以後,再提出換人或者終止合作就行了。

蘇芩在醫院躺到了中午,江普盡責地開車把她送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對了蘇小姐,先生讓我帶一句話給你,十天之內,他會回來的。”

頓了頓,江普繼續說着:“先生的佔有慾和控制慾很強,他不喜歡自己養在缸裡的金魚有跳出魚缸的一天,金魚離了水,也只能是個死。”

他的語氣極爲認真,讓蘇芩心裡一顫。

江普的話是什麼意思?

合約不是馬上就到了嗎?

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合約翻出來,看着上面的日期計算着時間,她不會記錯。

壓下心裡不安的感覺,她對江普點點頭,轉身進入電梯。

回家以後,她又把合約拿出來,細細地看了一遍,以她的法律知識,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時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蘇芩拿過來一看,見是上官誠,就接了起來。

“小芩,今天怎麼沒去上班?你的助理說你請病假了,嚴重嗎?”

“沒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你現在在家嗎?”

“嗯,在。”

“等我二十分鐘,我馬上到你家裡來。”

二十分鐘以後,上官誠準時出現在蘇芩的家門口。

他穿着一套米白色的休閒西裝,手上提着幾個塑料袋,額頭冒起一層細汗,讓他看起來有點不倫不類,蘇芩噗地一聲就笑了出來:“你這是要回孃家嗎?”

上官誠見蘇芩好好地站在那裡,還能開玩笑,心裡鬆了很多:“我這看着像回孃家嗎?我怎麼覺得是去向丈母孃提親的?”

蘇芩在上官誠肩上拍了一記:“我要是有閨女,一定嫁給你。”

上官誠將大包小包放下來,裡面裝着各種溫補的湯和幾樣精緻的小點心。

“我就知道你不會好好吃飯,胃不舒服了吧?真是活該!”

上官誠嘮嘮叨叨地將補湯放進微波爐裡面打熱。

蘇芩從昨晚便積累在心中的陰霾瞬間消散,有上官誠這麼一位朋友,還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雖然他很多時候都有點不靠譜。

“可以吃了。”上官誠從微波爐裡面把湯端出來,又輕車熟路地從蘇芩的廚房中拿來幾個碟子,把點心擺好,示意蘇芩食用。

“上官公子親自爲小女子帶的湯,小女子當然要嚐嚐鮮了。”蘇芩勾起一抹笑意,學着上官誠的腔調說道。

“對了,小芩。”上官誠突然用認真的語氣問道:“聽沈助理說,是莫靖遠幫你請的病假,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什麼關係?”

“沒有什麼關係啦,就是有過幾面之緣。”蘇芩心虛地想含糊過去。

不料想上官誠這次是打算一問到底了:“你別敷衍我,如果真的只是幾面之緣,爲什麼上次市長的宴會上,他會吻你?爲什麼你一生病,他就知道,並且還幫你請假?”

“……”

“我早就告訴過你,姓莫的不是好人,他的公司,以前都是乾的見不得人的勾當。雖然近幾年已經漂白得差不多了,但他的骨子裡就是一個流氓,一個亡命之徒。我知道你極少遇到像他這樣長得好看又事業有成的男人,一時的情迷意亂也可以原諒。但是以後你千萬要離這個人遠點,他沒有心的。”

蘇芩臉上好不容易堆出來的笑意越來越稀薄,有些埋怨上官誠破壞了自己的好心情。

她當然早就知道莫靖遠是怎樣的人,但是她有得選擇嗎?

一個走投無路的人,是沒有仁義道德,沒有是非黑白的。

“我和他的關係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我也不是少女含春對他懷了什麼心思,你就別操心了。”

“好,我不問了。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莫靖遠的勢力很大,就連我的父親都不敢輕易惹他,你是一個聰明的人,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上官誠的目光裡,帶着強烈的警告,和着另一種蘇芩看不明白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顯得有點傷感。

蘇芩沉默着點頭,上官誠無聲地搖頭,一頓好好的午飯,氣氛全沒了。

送走上官誠以後,蘇芩睡了一個午覺。

夢裡,全是莫靖遠的臉,柔和的,冰冷的,震怒的,還有他侵略性的吻,他粗重的氣息。交相輝映,揮之不去。

驚醒過來,窗外的天幕開始發黑,城市慢慢被夜色侵佔,公寓裡面靜悄悄的。

蘇芩起牀灌了一大杯溫水,對着空蕩的房子發呆。

她從來沒有這樣靜靜地獨自面對自己的房子。她總是很忙,以前忙學業,現在忙工作,就算是回到家,也是伏案用功,累了,倒頭就睡。

公寓裡的清潔有保潔公司的阿姨定期來做,她甚至都記不清,自己的房子裡面到底放了些什麼擺設。

莫靖遠幫她請了三天的假,但是她第二天還是去事務所上班了。

只有忙碌起來,她的心纔會感到有所依靠。

沈妙看到蘇芩去上班,驚訝道:“蘇姐,你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

蘇芩擺擺手,沉聲吩咐着:“把案子分兩個給我吧。”

沈妙爲難地搖頭:“蘇姐,因爲和莫氏簽了合約,所長已經不讓你接官司了,要你早日去莫氏上班。”

蘇芩怔了一下,淡淡說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負氣地摔了鼠標泄憤,摔到一半想到鼠標是無辜的,忙又把力道收回來。

合同是她自己親口答應的,怨不了誰。她將自己辦公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好收的,裝進一個小箱子裡,抱着箱子就走出了事務所。

來到莫氏的門口,表明了身份,很快江普就親自下樓來迎接。

“蘇律師,今天來報道了?”

蘇芩點頭回道:“是的,反正早晚都要來。”

江普將蘇芩帶到爲她準備的辦公室,“這裡就是你以後的辦公室了,蘇律師,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蘇芩放眼望過去,這間辦公室很大,比事務所裡的辦公室要大上一倍有餘。辦公室裡有單獨的洗手間,衣帽間,還有一個凸出去的小陽臺,陽光透過窗簾斑駁地灑進來,空調的溫度很適中,辦公桌椅和電腦都是新的。

莫氏果然是財大氣粗。

蘇芩掃了一眼,心裡不悲不喜,隨意將自己的東西放到辦公桌上。江普又招來一個和蘇芩看起來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蘇律師,這是公司爲你配備的助理小朱。”

蘇芩在心中冷笑一聲。法律顧問本來就是一個閒差,況且她本人主修的是個人訴訟法,公司法懂得也不多,還配備助理,這是請她來當慈禧太后了吧?

但是她也沒有拒絕,她明白違背莫靖遠的下場。

反正還剩9天了,就做做樣子走個過場吧。

“誒,你們知道嗎,我聽說那個蘇律師是總裁欽點的。”

“不會吧?這個蘇律師很有名氣的啊,難道她也承歡在了總裁的身下?”

“我看八/九不離十,蘇律師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成就,要說她沒走後門沒靠關係,全國人民都不信。”

“噓……別說了,被聽到就不好了。”

“怕什麼,她敢做就敢讓人說……”

聲音慢慢走遠,蘇芩拉開衛生間的格子門。

要不是她辦公室的衛生間漏水,就去了樓下的公用廁所,還真聽不到這番言論。

原來,在所有人的眼中,自己就是這麼的不堪嗎?

江普對她總是很和善的樣子,說不定心裡也在暗暗唾棄她吧?

她不過是,想留住最後的溫暖罷了。

接了一捧冷水用力地拍到臉上,毛孔收縮的瞬間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時間總會證明一切,時間也會遺忘一切。

對着鏡子給自己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沒有什麼能夠打垮蘇芩,有個名人不是說嘛,萬箭穿心,習慣就好。

蘇芩在莫氏上了三天班,這三天裡,她基本上沒什麼事,辦公室裡的雜誌小說一堆一堆地等着她去看,江普偶爾會拿兩個合同過來讓她看,但都不是重要的合同,半個小時就搞定了。

她一點都不習慣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

正閒得發慌之間,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喂?請問是蘇律師嗎?”電話那頭是個略顯蒼老的老漢的聲音。

“我是蘇芩,請問找我什麼事?”蘇芩心中疑惑,但還是禮貌地問道。

“蘇律師啊,可給俺找到你了!你要給俺做主啊,電視裡面說你是正義女神的化身,你一定要幫幫俺……”

原來是個找自己打官司的。蘇芩柔聲安慰道:“老伯您別急,先給我講講到底是什麼事吧?”

電話那頭的老伯開始抽抽噎噎地講訴:“俺家的十畝田地都被徵去建工廠了,開始的時候,承諾給俺20萬作爲賠償。可是工廠建好以後,對方突然變卦,只承認給俺2萬塊,這一下就減少了十倍啊。俺的兩個兒子都還在上學,俺老伴身體不好,處處都需要花錢,2萬塊可讓俺一家人怎麼活啊!”

蘇芩被老伯那一個個的“俺”繞得有點暈,理了理思緒,問道:“當時對方有籤合同嗎?”

老伯結結巴巴道:“沒、沒有,就是工頭立了一個字據。俺也不會說話,要不蘇律師出來見個面吧,俺再詳細說。”

掛了電話,蘇芩和助理小朱打了聲招呼,就出了莫氏。

雖然現在她不方便打官司,但老伯的情況確實挺可憐,或許可以給他介紹一個熟識的律師。

老伯約的地方挺偏僻,都快要到農村了。

蘇芩跳下公交車,走進約好的小飯館,前腳剛踏進去,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小飯館裡很空,破舊的餐桌上沒有一個客人,吧檯邊有兩個黑衣人筆直地站在那裡。

中計了!

蘇芩轉身就想往回跑,門口卻不知從哪裡又冒出幾個黑衣人,將她團團圍住。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蘇芩厲聲喝道。

“蘇律師,真是好久不見了,你應該還記得我吧?”一個身穿青灰色西裝的男人從暗處走出來。

蘇芩瞳孔劇烈收縮,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前段時間才被自己送進監獄的安氏集團的公子——安亞澤。

有錢真是好,這不過才十幾天,安亞澤居然就被放出來了。

蘇芩冷哼一聲,涼涼道:“安公子不怕我再將你送進監獄?”

“哈哈哈……”安亞澤放肆地笑着,一手挑起蘇芩的下巴,冰冷的氣息撲灑在她的臉上:“我家裡有錢,你就算關我一百次也沒用,這就是有錢人的優勢。蘇芩,你害我吃了十幾天的苦,你說我應該怎樣‘回報’你呢?”

這個安亞澤不是善茬,蘇芩在他手裡吃過一次虧,緊張得直冒汗。

上次,是自己有備而來,上官誠救了她。

而這次,沒有人能救她了,她在安亞澤的手裡,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安亞澤一個眼神,支走了黑衣人,黑衣人出了飯館,盡職地鎖了大門。

隨着鎖釦的“哐啷”聲,蘇芩的心跌入了谷底。

恐懼支配着行爲,她不受控制地一步步後退,說出來的聲音已經變得暗啞:“安亞澤,你放了我,你這是犯罪,別再執迷不悟!”

安亞澤輕笑一聲,上前一步,就把蘇芩抵在了一張餐桌上,如毒蛇般的手,爬上蘇芩的脖頸:“你知道嗎,從上次以後,我就一直想要你,做夢也想要你。”

說着伸出舌頭在蘇芩白希細嫩的脖子上舔了一下:“你真美味……給我一次,過往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他停頓了一下,“外面的十個大漢,可都很垂涎你的美色……”

“不!”蘇芩縮着脖子本能地後退,眼裡的恐懼再也無法掩飾,指節被捏得蒼白,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嚨一般。

這時,蘇芩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迫地想接通電話求救。卻被安亞澤一手奪了過去,手臂揮出一個幅度,那黑色的手機在地上跳了兩下,電池掉出來,再也沒了聲音。

“安亞澤,你快收手。”見求救不成,蘇芩只能好言相勸:“你這樣只會越走越遠,既然你爸爸花了大價錢將你弄出來,你爲什麼不改邪歸正好好生活呢?”

“閉嘴!”安亞澤狠狠地捏着蘇芩的下巴,一張長得算得上週正的臉上佈滿寒霜:“落在我的手裡,你以爲你還是那個人人敬仰的大律師嗎?還是拯救世界蒼生的女神?你他/媽的的別給我整這一套一套的道理!”

蘇芩被擒住下巴,根本無法再開口說話,嘴裡發出毫無意義的“嗚嗚”聲,卻讓安亞澤更加的興奮。

“對,就是這樣,給我狠狠地叫出來,蘇大律師這副打官司的好嗓子要是用來叫/牀,別提多動聽了。”

聽着安亞澤的粗言穢語,蘇芩絕望地閉上眼睛。

這次,真的沒人來救她了。

安亞澤的手已經掀開她的上衣,在她的腰間摸索,而另一隻手,也放開了她的下巴,將她死死地固定住。

帶着濃重菸草味的脣附上蘇芩的,蘇芩咬緊牙關,拼命掙扎,就是不讓安亞澤的舌頭伸進去。

她並不是什麼楨潔烈女,如果在平時,你問她在楨潔和生命直接,會怎麼選擇?她一定會回答選生命。

活着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雲。

可是關鍵時候,身體好像比理智更加的誠實。

她討厭他的觸碰,她噁心得想吐。

意識有些偏離,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死死咬住牙關。

安亞澤的耐心盡失,變得粗暴起來。不由分說地捏開蘇芩的牙關,舌頭蠻橫地伸了進去。

不……

蘇芩無意識地扭動身體,雙手推着安亞澤的胸口。但女人和男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懸殊,她那點力道,對安亞澤根本造不成威脅。

唰……

衣服被扯開,露出粉色的文胸。

蘇芩又羞愧,又氣憤,一下氣急攻心,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

神志不清之間,好像聽到男人的扭打和哀嚎聲,接着,是什麼被撞開的聲音。

好吵……

蘇芩翻了個身,陡然想起,現在正是危險之中,自己怎麼睡着了?

慢慢睜開眼睛,聞到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她才反應過來。

她終於得救了。

掀開被子,身上已經被換上了乾淨的病號服,病牀旁邊,正埋着一個黑乎乎的腦袋。

蘇芩吃了一驚,莫靖遠回國了?是他救的自己?

這時護士開門進來換吊瓶,吵醒了莫靖遠。

他擡起頭,有些茫然地看着蘇芩,半晌,才淡淡問道:“醒了?”

他的眼瞼下有兩個淡淡的黑暈,蘇芩從沒見過他如此疲憊的樣子,雖然兩人總共也沒見過幾面。

“安亞澤他……”蘇芩躊躇着,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他沒有得手。”莫靖遠擡了擡眼皮,“我以爲五年的時間足夠讓你變得聰明,沒想到你還是那麼笨,安亞澤這麼拙劣的手段你也能上當。”

蘇芩張了張嘴,想爲自己辯白,又無從辯白。

她也以爲,自己足夠聰明,上學的時候她是尖子生,工作以後她是金牌律師,除了五年前那件事情,她還沒在哪裡吃過憋,卻栽在安亞澤手裡兩次。

歸根結底,是自己太善良了,太容易相信人了。

護士小姐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壓抑,笑着對蘇芩說:“小姐,你這位男朋友對你可上心了,守了你一下午加一個晚上,快別鬧脾氣了,小兩口要甜甜蜜蜜的。”

蘇芩咬咬嘴脣,弱弱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

護士一副“我懂我懂”的樣子,推着推車走出了病房。

莫靖遠無聲地看着蘇芩,眉毛緊皺,像是在看着某件被磕壞了的工藝品:“我收到消息,安亞澤可能會被放出來,我怕他來報復你,所以安排你進莫氏,好就近保護你。沒想到他的報復這麼快,你又這麼笨地入了他的陷阱。蘇芩,你可真讓我想不到。”

蘇芩聽着,面露迷茫地看着莫靖遠。

今天的他,好像和往日不太一樣。

他在解釋,他在擔心她,她感覺得到。

可是爲什麼呢?

她和他見面的次數並不多,每次見面,她都只是履行自己該盡的義務。

他們的關係是屬於夜晚的,是見不得光的,兩具身子的交融只是因爲他寂寞,而她需要他的力量。

這樣的關係,不存在心疼,擔心,或者不應該出現任何一種情緒橫陳在他們之間。

他粗暴地打她,撞她,兇狠的表情歷歷在目,一個人,怎麼會幾天之間,突然從野狼變成綿羊。

“先生……”

她怯懦地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

“算了,你好好躺着吧。我希望不會有再一次機會,讓我送你進醫院。”

“不會的,合約,還有七天了……”

莫靖遠打在門把上的手突然頓住,他回過頭,黑亮的眼眸灼灼地望着她:“你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

蘇芩也許是這幾天受到的刺激太多,壯着膽子回道:“銀貨兩訖,各不相欠。”

不用向他報備請你笑一笑和誰一起吃的強大的後臺相片丟失再'喂'你一次免費勞力你幹嘛情深不壽拿去救他吧正式迴歸審判莫氏破產了從來不哭你會後悔更高的地位怎麼在酒店小生命誕生把她還給我他也要參加永不可背叛免費勞力請你笑一笑立刻離開快進來吧轉去普通病房怎麼在酒店考慮清楚了嗎去公司了今晚就不做了睡了多久去公司了找到了是她二人世界早就習慣了打算怎麼做只能承受我答應你沒有退路不能打草驚蛇七週年紀念茫然無措意想不到的人銀貨兩訖各不相欠找到了是她接受他的追求打算怎麼做請你笑一笑立刻離開再'喂'你一次不是壞事你先進去轉去普通病房在交男朋友別搞身邊的人第一 次說話二人世界玩玩而已不會懷疑語無倫次立刻離開我答應你一些私仇沒有男朋友早就習慣了暗潮洶涌離婚協議書打算怎麼做他生氣了快進來吧名義上的姐夫寶寶踢了我一下好久不見今晚就不做了考慮清楚了嗎去公司了玩玩而已從來不哭不用向他報備打算怎麼做暗潮洶涌屬於他的權利轉去普通病房免費勞力茫然無措小生命誕生需不需要我幫你解決茫然無措陳年舊賬暗潮洶涌你今晚真美他也要參加暗潮洶涌他就是莫靖遠她不見了快進來吧沒有男朋友銀貨兩訖各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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