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洶涌

暗潮洶涌

“江普!”蘇芩驚叫一聲,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可能招來其他的人,忙又放低音量:“你怎麼在這裡?”

江普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這才低聲對蘇芩道:“先生讓我來救你,快跟我走!”

“那她人呢?”蘇芩頓時升出一種不妙的感覺。

值班醫生很快趕過來,給莫靖遠做了檢查過後,得出他已經失憶的結論,蘇芩已經被打擊得毫無血色。

“小心點。”

江普的臉色暗了暗,又朝門口張望了一下,焦急對蘇芩說:“來不及解釋了,先出去再說。”

蘇芩的心早就已經被揪起來了,此刻只是更痛而已,她顧不得面子,顧不得她引以爲傲的自尊,用哀求的語氣對何銳說:“別打了,求你別打了。”

“海鯨幫已經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我來帶你回國。”

再看莫靖遠,他被人用粗繩綁了個結實,雙手毫不自然地垂下,一看就是被人卸了胳膊,即使是這樣,他的手上還是被套了一副手銬。他的臉上,胸口,後背,大腿全是殷紅的血跡,他靠在一張八仙桌的桌腿上,微弱地喘着氣。

接着,蘇芩又被推了到了另外一間房間,得知孩子已經安全出世,她鬆了一口氣,沉沉地睡了過去。

慢慢的,走了十幾米,迴廊上開始有了血跡,牆壁上,地板上,欄杆上,蘇芩很想閉起眼睛,卻發現閉上眼睛以後,鼻子裡的味道更濃。幸好,這裡已經被簡易搭理過了,蘇芩並沒有看到殘肢斷臂或者屍體之內的。

這人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難道自己幻聽了?

“先生,這說來話長啊。”

也許嬰兒剛生下來的時候長得都差不多,蘇芩倒沒覺得寶寶特別像誰,艾倫和何銳自從把自己送到醫院以後就沒再看到過了,只留了一個美國保姆照顧她,可惜蘇芩上大學的時候雖然英文學得不錯,但工作以後由於沒有用到,就荒廢了下來,和那保姆的交談,自然磕磕絆絆起來。

怎麼會這樣?

“醫生!醫生!”蘇芩失控地從椅子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跑到門口,打開門就開始大喊,她不相信,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莫靖遠不記得她了?

艾倫手肘撐在椅子的扶手上,拇指和中指碰在一起打了個響指:“把他潑醒。”

何銳冷哼一聲,接着又是一腳踢出去:“你越是心疼他,我就越要折磨他。”

不行,一定得想個辦法。

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她爲什麼要任性,爲什麼要賭氣,爲什麼要想逃出來?如果她當初能夠成熟一點,謹慎一點,現在,他一定還是好好的,他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奄奄一息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好了。”艾倫一揮手,示意何銳住嘴,眼睛盯向莫靖遠道:“你能帶着區區十個人闖進來,並且毀了我好幾十個兄弟,這點上,我不得不佩服你。可是。”艾倫話鋒一轉:“在我的地盤上,你還是不要太囂張的好。”

莫靖遠痛得全身痙.攣,卻沒有叫過一聲,一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哼!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這可是你親口說過的,不管我用什麼方法,贏了你這是事實。”何銳漲紅着臉,勉強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

蘇芩疑惑地擡起頭,卻見楊科正笑米米地盯着自己。

“沒錯,海沙幫就是海鯨幫的前身。當年莫總可是好氣魄啊,短短兩年之內就收服和趕走了國內大大小小的幫派,可是你大概也沒想到,前幫主帶着十幾個親信逃到了美國,並且在這裡重新壯大起來。斬草不除根就會後患無窮,如今風水輪流轉也是你咎由自取。”

蘇芩在醫院躺了兩天,傷口已經在慢慢癒合,沒有那麼痛了,卻有些發癢。海鯨幫的人不知道忙什麼去了,一個也沒再見到,難道他們已經放棄自己了?

毫無意外,她再一次被艾倫拉住,艾倫皺了皺眉,對何銳道:“好了,阿銳,別玩兒死了,先住手。”

孩子就躺在她的身邊,她費力地轉過頭去,就看見小傢伙正大睜着眼睛,無辜且好奇地盯着這個世界。

艾倫從門口走進來,彈了彈褲子上的灰塵,看着江普,以蘇芩從未見過的嗜血表情對江普道:“江普,你莫不是忘了,誰纔是你真正的主子?”

“你終於醒了,嗚嗚……”蘇芩撲倒在莫靖遠的懷裡,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不顧形象地失聲痛哭起來。

莫靖遠放開思緒仔細去回想,卻是一片空白,什麼印象也沒有,他失望地垂下眼皮,接着問道:“你家夫人爲什麼會被擄走?是我的仇人嗎?”

“屬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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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芩在房間裡急得滿頭大汗,可這巴掌大的地方,又找不到什麼工具,門口還守着兩個人,她就算變成蒼蠅,也飛不出去啊!

不,他不會拜的,蘇芩狠狠地搖着頭,甩開腦海中那不好的設想。

蘇芩不敢去想他在海鯨幫的牢房裡到底受了什麼樣的折磨,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楊科雖然不說,但也看得出對她有一些怨念。她十分的後悔,後悔得想殺了自己賠罪,有時候人的一個自以爲對的選擇,恰恰會影響和傷害到身邊最想珍惜的人。莫靖遠是,蘇芩也是,她們不是不夠相愛,只是少了一點信任和默契。所以存在主義哲學裡面纔會說:“他人即地獄。”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楊科抱着一摞文件走進來。莫靖遠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沒敢告訴外界,只對外說莫靖遠要去國外辦點事,公司大小事務交給楊科打理。這段時間也把楊科累慘了,公司醫院兩頭跑,莫氏纔剛剛吞併江林,事情多得不敢想象,而蘇芩,也在這裡面佔了重要的角色。

莫靖遠呸了一聲,吐出一口血痰:“如果我真的答應了,那就是完全沒活路了。”

說着說着,蘇芩再也忍不住,眼淚一顆顆地滴落下來。已經一個多月了,她真的,等得害怕了。

“哦?”艾倫的臉上看不出開心或是不悅的表情,“這麼說,我還得給你記大功一件了?”

“是。”張嫂在椅子上坐下,慢慢講到:“您是莫氏集團的總裁,這您應該也知道了,楊先生是您多年的摯友,你們從十來歲的時候就認識了,這您也應該知道了。至於夫人,她是您的妻子……”

莫靖遠許是虛弱,閉了閉眼睛,過了一會兒才睜眼道:“我和海鯨幫,似乎沒什麼仇恨,你爲什麼要抓走我的妻子?”

“對,堅持住,馬上就出來了!”

原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個孩子,那麼,自己失憶以前,應該是愛那個女人的吧?

莫靖遠又咳嗽了幾聲,虛弱地對着蘇芩說道:“你放心,我會帶你出去的。”“張嫂,你說他,會不會,會不會醒不過來了?”蘇芩替莫靖遠擦完身體,擰着毛巾,失望地問張嫂道。

不知爲何,莫靖遠心裡咻然一痛,抱着寶寶的動作更加輕柔起來,“我的兒子,必定是人中龍鳳,此生定不平凡,那就叫莫不凡吧。”

她已經被騙得怕了,哪裡肯再輕易相信別人。

莫靖遠不露痕跡地抽出被蘇芩抱在懷裡的胳膊,淡淡地答非所問:“這裡是醫院?”

“吉人自有天相,先生會沒事的。”張嫂嘆口氣,寬慰道。其實,連她自己也沒有把握,先生會不會就這樣躺一輩子,那也太可憐了。

蘇芩這下真的懵了,她急切地拉着莫靖遠的胳膊,“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他討厭這種情緒不由自己控制的感覺。

蘇芩沒有好好的坐月子,每天都守在莫靖遠的牀前,爲他量體溫,擦身子,他身上的傷口已經慢慢痊癒,長出了粉紅色的新肉,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一直醒不過來,一躺,就躺了一個多月。

艾倫滅掉菸頭,繼續說道:“七年前,秦以風到美國留學,他似乎比你自己還清楚我們之間的恩怨,我和他達成協議,合力整垮你,他吞併你的公司,我吞併你背後的黑勢力,這是很好的交易不是嗎?”

蘇芩簽完字,楊科接過文件,深深地看了莫靖遠一眼,也是嘆氣:“他要是再不醒過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了。”

“不!”蘇芩嘶吼一聲,眼淚已經包不住,滾滾地洶涌地砸了下來,“別再打了,我求求你,我跪下來求你好不好?”說着,竟真的準備下跪。

艾倫脣角詭異地一勾,道:“不行呢,這場戲你若不看,會後悔終生的。”然後對着身後的黑衣人手下一招手,道:“將蘇小姐帶到大廳去。”

不知道爲什麼,他醒來的第一眼,看到那個趴在自己牀邊的小腦袋的時候,心裡暖暖的好像要膨脹,可當她擡起頭來,自己看到她的臉的時候,竟然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悲傷,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多一會兒,手下接來一桶水,照着莫靖遠的身上潑了下去,這一招果然像電視裡演的一樣百試百靈,莫靖遠咳嗽幾聲,幽幽地睜開了眼睛。

再次醒來的時候傷口痛得緊,早就聽張嫂說過,剖腹產雖然當時不痛,但過後更痛,還不如順產,蘇芩算是徹底地體會到了。

“你,你不知道我是誰?”蘇芩止住了哭聲,顫抖着問道。

江普臉色一白,頹然地垂下雙臂,對着艾倫恭敬地喊了一聲“幫主”,就立在一邊不再出聲。

又過了兩天,蘇芩能勉強下地了,那個保姆許是偷懶,經常見不到人影,蘇芩口渴得厲害,叫了半天也叫不來人,只好自己撐着下牀倒水喝,剛一落地,腳上突然無力,身子一個撲騰,眼看就要摔得四仰八叉,突然一個人影奔過來,一把扶住她,才讓她倖免於難。

手下們又押着蘇芩回了關她的那間房間,只是這一次蘇芩的心裡再也沒有那麼平靜。莫靖遠受了重傷,莫靖遠被艾倫關起來了,莫靖遠有可能會死,光想到這些,她就覺得呼吸不暢。

蘇芩忙大喊道:“來人啊!我要生了!”

手下探了探莫靖遠的呼吸,又翻了翻莫靖遠的眼皮,回道:“暈過去了。”

“你倒是貴人多忘事了。”艾倫從包裡摸出香菸,立即有手下幫他點燃,他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眼圈,“可還記得海沙幫?”

莫靖遠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對張嫂說:“那就坐下來,慢慢講給我聽。”

一般的事情楊科可以做主,但關係到重大決策,楊科卻沒權利拿主意,這規矩是莫氏剛建立的時候楊科自己要求的,沒想到今日倒成了絆腳石。而每當這個時候,蘇芩就要模仿莫靖遠的字跡在文件上簽字。

蘇芩頓時心跳加速,欣喜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只蠕動着嘴脣,還未出聲,眼淚又滾落了下來。

張嫂嚇得一哆嗦,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先生,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去追究,夫人剛生下小少爺您就出事了,她月子都沒坐,每天守在您的病牀邊照顧您,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人活在世上,難道不應該珍惜當下嗎?”

莫靖遠將孩子還給張嫂,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艾倫臉上浮起一抹惱怒,瞬間消散,“沒關係,你可以慢慢的考慮,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後你若不答應,我可就先從這個大肚婆開始下手了,我聽說孕婦的滋味非常的逍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幫主……”江普顫抖着喚了一聲,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十分心痛吧?”何銳轉過頭,換了一張笑臉問蘇芩道。

“用力!呼氣!吸氣!”

洗了一把臉,肚子痛得越加明顯,蘇芩捂着肚子,突然想起,她該生了!算了下時間,後天就是預產期,看來是真的要生了。

寶寶已經出生了一個多月了,但現在還沒有名字,她在等着他醒來,一起爲寶寶起名字,可是,他每天的每天,都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她真的好害怕。

末了又問:“蘇芩呢?”這幾天,他已經知道了蘇芩的名字。

莫靖遠猛然一頓,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可是他更知道,自己的幫主,懲罰人的手段有多麼的讓人痛苦,他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脖子,半晌過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幫主,我並沒有背叛您。我把莫靖遠引過來,正好一網打盡,不是更好嗎?”

莫靖遠突然很想看看那個孩子,“張嫂,將孩子抱過來我看看。”

空氣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令人作嘔。

過了幾分鐘,張嫂抱着一個小小的嬰兒重新進了書房,莫靖遠忙迎過去,學着張嫂的樣子把孩子接過來,卻生怕抱壞了死的,雙手都不知道怎麼放。

剛到大廳裡,蘇芩就知道完了。

夜裡,蘇芩趴在病牀邊上,睡得很不安穩,夢裡,她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着他看,她翻了個身,卻忘了自己是趴在病牀上睡覺的,一動,就差點摔下去,這一動靜,瞌睡也被嚇醒了大半。

莫靖遠微微頷首,道:“沒什麼,我是想問問你,我失憶之前發生的事。”

晚上,張嫂也回去休息去了,蘇芩坐在牀邊,嘴裡一如既往地對着牀上毫無反應的莫靖遠講訴着今天的雜事:“小寶寶性格像你,從出生到現在,不哭也不鬧,安靜得很,張嫂越來越老了,她的白髮越來越多,皺紋也越來越深。楊科爲你撐着公司,可是如果你再不醒來,他也撐不住了。”

莫靖遠雖然虛弱,但輕蔑地看着何銳的眼神卻十分明顯,“孬種,單打獨鬥你根本就打不過我,看看你身上的傷,你以爲你多了不起?”

“我很好,我很好。”蘇芩吸了吸鼻子,眼淚又流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

“他呢?”

艾倫走過去,坐到高高的椅子上,對手下吩咐着:“看看他怎麼樣?”

地出不四。他討厭這種感覺,討厭這種既想接近又怕接近的感覺,所以他刻意地疏遠她,從不過問她的情況,就算後來楊科告訴他,她是他的妻,他也躲着她。

“不。”蘇芩下意識地拒絕道:“我受了驚嚇,身體不舒服,改天再看吧。”

張嫂懦懦地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張嫂欣喜地笑了,“好好,就叫不凡。”

“行啊。”艾倫輕輕撫摸着手槍的槍管,臉色陰沉得可怕,“沒想到我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居然會背叛我。”

或許,忘記她,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不行,出來的是腳,必須上醫院剖腹,否則母子不保!”

一滴眼淚滴到莫靖遠的手背上,蘇芩沒有發現,他的手指突然彎了彎,瞬間又恢復原樣。

渙散的眼神在看到蘇芩以後突然猛的一縮,他掙扎着問道:“蘇芩,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欺負你?”

蘇芩恨恨地瞪着艾倫,從來沒有像現在那樣覺得他面目可憎。

蘇芩在一邊聽得心驚肉跳,原來跟了莫靖遠已經這麼多年的江普竟然也是臥底!那麼剛剛外面的打鬥應該就是莫靖遠了,現在艾倫還好好地站在這裡,那麼莫靖遠……

就這樣,蘇芩被浩浩蕩蕩地帶出了房間。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血腥味比在房間裡的時候更重,從四面八方撲過來,蘇芩用力地咬着牙關,才讓自己沒有吐出來。

艾倫眯着眼睛,眼神從江普身上掃過,有些輕蔑的說:“他啊,綁起來,扔到地牢裡去。”

張嫂道:“夫人聽說城南的西聖寺非常的靈驗,一大早就去廟裡上香去了,求菩薩保佑先生早日康復,保佑小少爺茁壯成長。”

“算了。”楊科擺擺手,“我先回公司了,你也不要太內疚。”zVXC。

這時何銳走進大廳,他也受了一些傷,但看起來都不嚴重,經過簡單的包紮以後,已經不再流血,他二話不說,走到莫靖遠面前,擡腿一腳踢到莫靖遠的腹部。

莫靖遠雖然已經不記得自己的生活背景,不記得自己是誰,但是他敏銳的感知能力和聰慧的大腦並沒有消失,所以,出院回家的第一天,他就把張嫂叫到了房裡。

莫靖遠說來也奇怪,也許是腦海裡殘存的潛意識作怪,他第一天就有意識地親近楊科,疏遠蘇芩,看着蘇芩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帶着某種傷痛,這讓蘇芩非常的難受。

“混蛋!”蘇芩反手就要去扇艾倫的耳光,身後的海鯨幫手下忙一人一邊架住她,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蘇芩此時已是痛得死去活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蘇芩感覺自己眼前有很多個人影。

“我,我不知道。”江普猶豫了一下,“我和先生是分開行動的,他負責引開海鯨幫的視線,我再趁亂來救你。”

這是蘇芩人生中最恐怖的一次經歷,以至於她回到A市多日,也不敢再去想當時的畫面,不敢再去想莫靖遠全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樣子。

蘇芩眼睛閃了閃,卻是不動聲色,也不跟着江普走:“江普,你把我當小孩子玩兒呢?莫靖遠既然要來救我,怎麼可能自己去引開視線,讓你來帶我走。他那種人,不親自帶我出去,怎麼可能會放心?”

或者,遇到了什麼突發狀況?

雖然張嫂一再聲明,她只是一個傭人,主人的事她知道得很少,可是莫靖遠就是能感受得出,張嫂在說謊,她明明知道所有的事,可是爲什麼不願意告訴自己呢?

張嫂轉身出門,莫靖遠鬆開捏緊的拳頭,才發現手心被自己的指甲戳出了幾個印子,他沒想到,光聽說自己有孩子了,會激動到這麼一個地步。

蘇芩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習慣性地看了莫靖遠一眼,卻發現,他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

莫靖遠愣了一下,眉毛皺了皺:“難道……”

那個叫蘇芩的女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而楊科總是欲言又止,他從這兩人身上不可能得到完整的過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問僕人張嫂,她不敢欺騙自己的僱主的。

他是海鯨幫的人,他是艾倫的人,他從來不曾忘記,也不敢忘記。可是,當他看到那個叫莫靖遠的男人痛苦得需要買醉才能麻痹自己的時候,他是真的於心不忍,跟了他這麼多年,他早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另外一個主子了。他不想他再痛苦,於是不動聲色地透露出蘇芩被抓到美國的消息,那個男人知道以後連夜趕了飛機過來,他勸也勸不住,只好跟着過來。

“先生,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書房裡,張嫂恭敬地站在門口。

蘇芩聽明白了七八分,控制不住地諷刺道:“你們那麼厲害,怎麼會保不住秦以風在江林的地位?你明明還是輸了。”

“你是誰?”一樣清冷的聲音,只是帶了些沙啞和虛弱,蘇芩渴望了很久的聲音,卻聽得她心裡咻地一痛。

這應該是逃跑的好時機,可惜蘇芩剛做了手術,躺在牀上動都不能動。

不凡寶貝從午睡中被吵醒,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看到莫靖遠時,竟然咯咯地笑了。莫靖遠心裡一陣柔軟,當即對張嫂說:“張嫂,再去多請幾個傭人來,務必把我的兒子養得健健康康的。”

莫靖遠現在還在昏迷,一次也沒有醒來過,醫生說,他的腦部受到過重擊,肋骨斷了四根,兩條手臂脫臼,大腿上中了兩槍,腳趾上的指甲也被扯掉了兩片,甚至,他的肛.門,也有被撕裂過的現象。

緊縮的房門被打開,守門的兩個人進來看了她的情況,只見她緊咬着嘴脣,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爬在臉上,不像是裝出來的。交換了下眼神,一個黑衣人守着蘇芩,另一個黑衣人趕緊去報信。

何銳忍不住插了一句:“誰不知道麒麟幫現在的幫助楊科和你是連體嬰兒般的關係,只要你說一句話,他敢不給?”

艾倫把注意力轉移到蘇芩的身上,聲音比和江普說話的時候輕柔了一些:“蘇小姐,我正想請你看一場好戲,請蘇小姐千萬要賞臉。”

她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身影。她所熟悉的,如今卻變得面目全非的身影。

很快她被送到了醫院,推進了手術房,麻醉師給她注射了麻藥,疼痛的感覺已不再那麼明顯。真正躺在手術牀上,蘇芩才感覺到淒涼,別人生產,孩子的爸爸一定伴隨左右,而自己生產,孩子的爸爸卻生死不明,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何銳冷哼一聲,“莫靖遠,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帶人出去?”

“你!”何銳被踩到了痛處,立馬激動起來。他剛剛和莫靖遠交手,根本就敵不過他,被他一槍打到了肩胛處,身體各處都受了一些輕傷,刑警的訓練強度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打不過他。要不是他剛剛發覺不妙,採用了人海戰術,可能現在奄奄一息躺在那裡的,就是自己了。

莫靖遠重新睜開眼睛,氣息還是一樣的微弱:“我早已退出麒麟幫,現在幫內不由我做主。”

何銳有些不悅,但也沒再動作。

“這……我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夫人被壞人擄走,先生您帶了人去救她,回來後就重傷昏迷,後來就記不起以前的事了。”張嫂低着頭,說得很小聲,語氣裡有些躊躇,像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一般。

蘇芩恨恨地瞪着他,像要把他剝皮吃肉一般,“卑鄙!”

“靖遠……”她驚叫一聲,就想撲過去,可是卻被人一把拉住,艾倫玩味兒似的對蘇芩道:“我請你來是看戲的,你若是太入戲的話,我會不高興呢!”

楊科張嫂等人接到電話,連夜趕來,都對莫靖遠的失憶感到不可置信。他那麼強,那麼多艱難困苦都熬過來了,怎麼這次,沒有繼續熬下去?

起身,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對着手下吩咐道:“給他一點藥品和吃的吊着他的命,聽仔細了,是吊着他的命,我可不希望三天後看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

“可是我們進行得並不順利,你太警惕了,我們無法下手。可是從去年開始,你就變得漏洞百出了呢,難道因爲談戀愛,把你的腦袋也談傻了?說起來,我真應該感謝你。”艾倫將頭轉向蘇芩:“若不是你的出現,要搞垮他,估計還得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他要保全你,所以束手束腳,而我們,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他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呢?”

“遠受了重傷,已經先送回國內療傷了。”

大概是想到了前些年和海沙幫的一些恩怨,莫靖遠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如今這樣的情形,海鯨幫已經不可能再放過他,還不如節省一點力氣下來,看怎麼逃跑。

江普急了,說了聲“抱歉”,作勢就要過來把蘇芩敲暈了帶走。就在這時候,異象陡生,房間的們被大力踢了一下,晃悠悠地發出難聽的吱嘎聲,幾把黑洞洞的手槍直直地瞄準了蘇芩和江普兩人。

蘇芩照着不知道是誰的話,開始深呼吸,同時用力,身上溼了大片,尖銳的疼痛刺激着她的心臟。

蘇芩仿若沒聽到張嫂的話,繼續說道:“就算他一輩子醒不過來,我也會在他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不,我不跟你走。”蘇芩搖着頭,自顧在單人牀邊上坐下:“除非他親自來接我,否則,我誰也不跟。”

明明心裡對蘇芩有一種恨不得敬而遠之的感覺,卻又忍不住打探她的消息,明明聽到她給自己生了一個兒子,還去廟裡爲自己求籤的時候,心裡是歡喜的,卻又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是失憶了,但也並不是變傻了,這種心情,絕對不是正常夫妻間該有的。

“張嫂,我希望你明白,既然你叫我先生,那麼我纔是你的主人,你不應該騙我。”莫靖遠冷了臉色,嚴厲地對張嫂喝道。

艾倫不再理會蘇芩,轉身又對莫靖遠說:“不過,這畢竟是你和老幫主之間的恩怨,對於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我可以讓你們活命,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那人驚叫一聲,蘇芩就感到自己被擡了起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她已經處在半昏迷狀態,能聽到周圍的動靜,就是睜不開眼睛。

而且,正直直地帶點困惑地盯着自己!

莫靖遠哼了一聲,沒有回答。艾倫也不介意,繼續說道:“你把你的麒麟幫讓給我,我就放了你。我胃口不是很大,只要你的黑勢力,並不需要你的公司,這是很划算的交易。”

“哇哇!”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過後,手術一聲呼出一口氣道:“總算是哭出來了。”

“你快醒來吧,只要你醒過來,不管你是要打我罵我,或是和我離婚,只要你好好的,我都沒有怨言……”

莫靖遠心裡很矛盾,他也不知道這種矛盾的心理從何而來。

艾倫沒想到這一個星期以來蘇芩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突然變得這麼牙尖嘴利,被嗆了一句,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可是現在你們兩個的命都捏在我的手上,你說我是輸了還是贏了?少了一個秦以風,我多的是能用人才。”

慘不忍睹這幾個字,也無法形容此時莫靖遠的情況,蘇芩的心裡像是被貓爪撕扯一般,痛得死去活來。

“停。”莫靖遠不耐煩地打了個手勢,“我不是要你講這些,這些我都知道,我想要知道,我是因爲什麼而失憶的。”

手下點點頭,問艾倫道:“那這個人怎麼辦?”他指了指江普。

莫靖遠平靜地搖搖頭,眼裡沒有任何的僞裝:“你是誰?我又是誰?”

“楊科?你?你怎麼?”蘇芩驚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在這裡見到楊科,那麼證明自己已經安全了。

這一夜的最後,蘇芩還是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只是因爲心情緊張,肌肉繃緊,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全身都疼,肚子也隱隱有些疼痛。

“對不起。”蘇芩低下頭,聲音裡面沒有一點的底氣,她知道,這件事情都是自己的任性所致。

刀割上皮膚髮出的聲音,令人聽起來無比的寒顫,蘇芩無法感知她的肚子上開了多大的口子,也無法感知她的孩子還在沒在她的肚子裡面。

張嫂包着掖了掖寶寶的小被子,答道:“還沒有起名字,夫人說,要等您醒過來後,由您親自起名,可是這幾天您都躲着她,她也就不敢說。”

爲什麼會這樣呢?

難道他和蘇芩之間還發生了一些別人不知道,或者別人知道,但不告訴他的事情?

莫靖遠搖搖頭,習慣性地撫着眉心,總覺得腦海裡像被人隔了一層白色的幕布一樣,看上去一片空白,實則遮掩着暗潮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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