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你跑什麼呀?”陸白趕緊追了上去。
“你現在胃裡不舒服,最好不要進行劇烈運動啦!”他追上來抓住她,皺了皺眉,收斂起了剛纔調笑的神情,顯出難得的關切之意。“而且,你不覺得跑步會很熱嗎?”
“陸總監,我可不可以向你提個意見?”她停下來,擡起頭,定定地注視着他。
“可以,請說!”他仍抓着她的手臂不放,一本正經地回望着她。
“請你不要再動不動就抓我的手臂,我們還沒熟到可以隨意觸碰對方肢體部位的程度吧?”她將手臂用力朝外一拽,掙脫了他的手掌掌控,眼神中帶着明顯的不悅與厭惡之情。“還有,不要對我說那些低級下流的話!”
“低級下流的話?比如呢?”他重又恢復了冷峻深沉的神色,雙眸閃爍着受傷與惱怒之意。“問你接吻最長時間這樣的話嗎?”
“你心裡自然知道是怎樣的。”她伸手輕撫了撫剛剛被他捏痛的地方,臉上帶着一股神聖不容侵犯的清高。“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而我又總是一而再地不小心觸怒你,你便要變本加厲地報復我,我覺得這是一種惡性循環。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儘量避免我們之間的接觸,我希望以後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以外,我們還是減少接觸以避免不必要的爭端,這是對你我都好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你這算是在命令我嗎?”他冷冷地問道。
“你覺得我的語氣像是在命令嗎?”她故作鎮定,他冷冽的語氣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我是在懇求,不,是哀求,你沒看到嗎?我一直在努力,就是想不要惹到你讓你不高興,也正因爲此,所以我才說盡量避免接觸的,不是嗎?”
他緊抿雙脣,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那眼裡彷彿隱藏着萬年冰潭,此時從那裡面源源不斷地透出來,滲人的寒意。
“就那麼……討厭我嗎?”良久,他才緩緩動了動脣,帶着幾分掙扎與苦惱問道。
“陸總監你言重了,初次見面,哪裡說得上什麼討厭不討厭的?”她淡然一笑,將兩人的立場完全擺在了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上。“你是我的上司,按理說我是應該想方設法討好你博你歡心纔是……”
“那就討好我啊!”他迫不及待地接過話頭,看到她怔愣的表情,他大約也覺得自己好像表現得太迫切了些,於是尷尬地笑了笑,自我解嘲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我這個人比較喜歡別人討好我,是這樣!”
喜歡聽人吹捧奉承,也不是個例,想必這世上,也沒人能夠倖免了吧?
相較於此的話,他倒還算比較坦白誠實的。
“真是太糟糕了,我這個人情商比較低,最不會做的一件事,就是討好別人。”她無奈地笑了笑,像是表明自己的誠懇,又像是委婉地表明自己的態度一般。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他極具耐心地說道,“這種事,關鍵在於你的心。只要你願意去做,那必定是能做好的。除非你自己心裡本來就不願意的,那就無話可說了。”
且起抓行。沈心棠張開嘴,正準備說什麼,卻被他飛快地打斷了。
“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他衝她眨了眨眼,一副分享秘密的表情。“你們不是還有兩次培訓課嗎?我有調整培訓時間的權利,比如你星期三不方便,我可以安排到星期四,星期四不方便,可以安排到星期六這樣子,而且還有推薦保舉的權利,也就是說,你可以不用參加培訓,直接進入工作組正式工作。”
沈心棠愣愣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嚥了口口水。
事實上,由於天騁這邊的培訓時間安排在工作日,對她原先的工作有了衝突,雖然說作好了被公司炒魷魚的準備,但是,若是能在不相沖突的情況,兩份工作都能有條不紊地進行着,那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對於推薦保舉這樣的事,她倒沒有指望,這樣做只會讓更多的人對她產生非議而已。
“培訓時間可以改到週六週日是嗎?”想了想,她終是遲疑地問出了口。
好吧,姓陸的這廝,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捏到她的命門。
“不僅如此,以後的開會時間也可以調整到週末的,這個對我來說,算不上什麼事情。”他知道自己又成功地擊中了她的軟肋,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來。
“呵呵,是吧?”沈心棠到底還是有幾分不自在,要她突然轉bt度,忘了自己之前是怎麼義正詞嚴地和他說話的,這個她還真的做不來。
明天下午也有一場培訓,她本來還在爲怎麼跟領導解釋請假而苦惱着的。
要是能改到週末的話,當然是再好不過的。
她扭頭四處看了看,前方不遠處有一家小店透出燈光,門口擺着一臺冷櫃,一個路人正從那裡買了一支雪糕離開。
“陸總監,我請你吃冰激凌吧!”她將目光收了回來,轉投到他身上,迫使自己儘量自然地微笑着,討好地說道。
“我不喜歡在路邊吃東西。”他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飾自己的拿喬作勢。
呃……白白地碰了一鼻子灰,她頗爲尷尬地轉過頭去不看她。
她就知道,這個人不是那麼容易討好的。
“明天晚上,請我吃晚飯吧!”看着她泄氣的樣子,他捲起嘴角笑了起來,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給你一個討好我的機會!就在巴黎春天對面那家西餐廳怎麼樣?”
“好吧!”她爽快地答應了,這就算是達成交易了嗎?“那我明天不用去公司培訓了吧?”
“嗯!”他愉快地迴應了一聲,爲了掩飾自己因開心而不由自主咧開的嘴,他匆匆邁開大步當先朝前走了出去。
結果第二天一起去那家西餐廳吃飯的時候,意外地遇到了陸白的兩個朋友。
那兩個朋友也都個子高挑長相不俗,一身的紈絝氣息,各自摟着一個嫵媚妖嬈的美麗女朋友,在經過他們這一桌前頓下了腳步。vexp。
“咦,這不是陸少嗎?”其中一個眼尖地看到陸白,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我說陸少這段時間怎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原來是有了新歡了嗎?”
他輕佻地說着,只是稍稍打量了沈心棠一眼,便重新將目光放在了陸白身上。
陸白輕擡眼皮瞄了他一眼,那人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伸手假惺惺地打了自己的臉頰一下,抱歉地笑說道,“小弟嘴賤,胡說八道,我錯了。這樣,陸少和這位小姐要是賞臉的話,等一下我作東請二位去俱樂部玩玩兒怎麼樣?”
“好啊!”陸白微微一笑,點頭應承了下來。
“等一下我吃好飯就先回家了啊!”等那幾個人走後,沈心棠對陸白說道,“你昨天只說讓我今天請你吃晚飯,並沒說還要陪你去俱樂部的。”
“不是想討好我嗎?”陸白若無其事地喝了口水,不以爲然地說道,“我今天想去俱樂部玩兒呢。”
“我去能幹嘛呢?我又不會喝酒,也不懂得捧場,只恐讓大家掃興了。”
“不讓你喝酒,也不需要你特別做什麼,玩遊戲的時候,配合一下就可以了。”他優雅地吃了一片牛排,語氣溫和卻不容人反駁的樣子。
沈心棠嘆了口氣,正所謂,有得必有失,這個世上的事,還真是公平得可以。像陸白那樣絕不肯吃虧的個性,她既然有求於他,必然也只有委曲求全順從他的意思了。
飯畢,一行六人分別坐上了三輛名貴跑車,向約定好的目的地——夜庭俱樂部出發了。
陸白今天開的是一輛白色的賓利歐陸敞篷車,在高架道路上極速飛馳,又穿過寬敞美麗如彩虹的盧浦大橋,耳邊風聲嗚嗚,沈心棠感覺自己彷彿懸浮在半空中極速飛翔一般,有點刺激,又令人感到心悸。
陸白偶爾朝她投來一瞥,見她僵硬着身體,左手緊張地拉着安全帶,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前方,好像一不留神,她便會粉身碎骨似的。
“不用緊張,放鬆點!”他忍俊不禁起來,揚聲說道。
“你說什麼?”她扭過頭來,怔忡不已地望着他。
江風凜冽,又是飛馳中的車速,耳邊幾乎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以及車輪飛速向前產生的的摩擦聲迴盪盤旋,根本聽不清說話的內容,她只是隱約感覺到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而已。
“我說,我們交往吧!”他笑如狐狸,瞅了她一眼,然後目視着前方,大聲說道。
“你說什麼?你開慢一點!太恐怖了。”她不解地望着他,用了比之前更大的聲音問道。
路燈下,她的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很有一種風中凌亂的感覺。
他卻緊閉起嘴來,不再開口說話。
從橋下下來,車速才緩緩減緩下來,慢慢混入城區的車流之中,沈心棠緊繃着的心也才一點點平靜下來。
“剛纔開得太快了,太瘋狂了。”她臉上顯出一絲後怕的神色,“橋上風好大啊,我跟你說的話你應該沒聽見吧?你跟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