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自己，永遠都是這幅嘴臉。
林媚玥有時候也在想，自己到底是爲了什麼？
她的條件有那麼差嗎？就爲了這麼個男人，一輩子都耗在了顧家，給他生了孩子，他卻依舊這般不待見自己。
有時候也不知道，顧柏林到底是不是真的沒心？
其實兒子女兒，對他來說，也都不是最重要的，他真的是想要對誰好，誰就是顧家的公主和王子，一切都只是根據他的喜好來。
那麼現在，顯然這個，剛剛回來的小四，就是新寵。
等小四下來的時候，顧家在場的人，都已是整整齊齊坐在了餐廳，她似乎是剛剛洗了個澡，頭髮還有些溼漉漉的，換了一身更爲簡單的居家服，素面朝天，到底是年輕，底子好，所以看着就十分粉嫩，有朝氣。
“來，坐爸爸邊上。”顧柏林擡手，讓女兒入座。
小四還是很隨意的，拉開凳子坐下來，看了一下桌面上放着的菜，基本都是自己喜歡的，對面坐着兩個姐妹，對她的表情，還看不出來有什麼敵意。
她也就是微微一笑，顧柏林說，可以吃飯了，一家人拿起筷子吃飯。
小四就是常年在國外生活的人，這種習慣，對她來說，就顯得十分“迂腐”了，她笑了笑，道：“爸爸，家裡吃飯都是這麼封建嗎？”
顧柏林挑起眉頭，“什麼？”
“隨意一點，都已經是新社會了，又不是舊時代，難道爸爸你平常不在家裡的時候，阿姨他們吃飯還得等到你回家纔可以吃嗎？”
林媚玥偷偷看了一眼顧柏林，見他似乎都不生氣的樣子，她也懶得多說，低頭顧自己吃東西。
不過顧清泉和顧心念就不一樣了，似乎是對這個小四，一直都挺有好感，這會兒都忍不住插嘴，“不是的，我們其實都是挺隨意的，爸爸也很少在家裡和我們一起吃飯，今天主要是因爲你回來了。”
林媚玥在餐桌底下，用力踹了一下女兒。
多嘴。
顧柏林視若無睹，只笑了笑，說：“沒那麼多規矩，小四，你不要對爸爸有什麼誤會，好了，我們家都是十分隨意的，不過呢，食不言寢不語，這個規矩，倒是一直流傳下來的。”
女孩兒也笑一笑，兩個下小酒窩顯得她十分可愛俏皮，“好類，那就吃完飯再聊天。”
“阿姨，姐姐，還有一個是妹妹，我們吃飯啦。”
林媚玥皮笑肉不笑，應答了一句。
不過小四就完全是當成一種，全家人都很歡迎她的樣子。
吃完了東西，林媚玥就說，自己下午約了人，要出去，走的時候還帶着兩個女兒一起離開了。
顧柏林說自己下午要去公司，讓家裡的司機先照顧着四小姐，具體當然是說，她想要去哪兒，就讓司機開車送她去。
“爸爸，你去忙吧，有事我自己會安排的。”她眨了眨眼，笑吟吟道：“你看，這些年我不是在國外生活的很好嗎？我都習慣了。”
顧柏林臉色稍稍變了變，當然，這樣的變化，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而且顧柏林此刻那變化，稍縱即逝，其實也不容易捕捉到。
只是，小四卻是看到了，看到這個男人眼中劃過的一絲情緒，那叫做愧疚，還叫做不敢面對，更可以叫做，辜負之後，坦然自若。
想要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不過他可以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自己自然也是可以。
要說顧家最像顧柏林的是誰呢？當然是顧小四了，那種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完全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好，有什麼問題，你隨時找我。”
“OK。”
親自送顧柏林上了車，她笑着揮手，一直等到那車子開出好遠，這才漸漸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從笑容滿臉，逐漸轉變成了陰霾冷漠。
女孩兒上了樓，打開了放在裡面沒有被主人帶走的電腦，輕輕巧巧就直接破解了密碼之後，登錄，看到桌面上的文件夾，她用了同樣輕巧的手段，破解密碼。
那個文件夾，寫M.M前世今生，她知道是顧唯寧留下來的電腦，剛剛上來，走了一圈，到處看了一下，就發現了這個電腦，之前顧家的傭人裡，有她安排的人，也已是將這些細節告訴了自己。
當初被逼着要去驗DNA的時候，就提到過這個文件夾，顧家小四果然是衝着這個來的？
顧唯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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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唯寧忍不住打了個兩個噴嚏。
易君臨幾乎是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起身給她拿了毛毯，披在她身上：“是不是有點着涼了？”
“沒有，就是鼻子有些過敏，不嚴重。”
“你昨天晚上也沒怎麼睡好，翻來覆去。”易君臨坐下來，將她擁在懷裡，溫聲細語：“我知道是你媽咪的事，你到現在也沒能放下，我已經聯繫了國外的醫學專家，一定想辦法讓她醒過來，你就安心養胎，好不好？”
其實媽咪醒不醒過來，現在對顧唯寧來說，還有什麼區別嗎？
判刑了，醒過來又是要服刑，真的這樣躺在醫院裡，趁着有時間，她應該是要想辦法，把蔣晟名的死亡真正原因翻出來，纔可以幫媽咪洗掉罪名，這樣，她醒過來了，也是自由的。
“言寶呢？”顧唯寧問。
“我媽今天帶出去逛街了，好像是和別的朋友約好了。”
顧唯寧點點頭，起身說，“我去個洗手間。”
易君臨就想要跟着她一起去，顧唯寧失笑，“只是懷孕，還是初期，我又不是沒……”
說到這兒，她下意識就噤聲，人在放鬆的時候，真是太容易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差點說成，又不是沒懷孕過……
“什麼？”
“沒什麼。我說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孩子，就在邊上，我自己可以去。”
等顧唯寧進了洗手間，易君臨這邊坐下，剛準備重新將剛剛那份文件給處理掉，手邊的手機就來了電話。
他看着號碼是自己不認識的，一開始並不理會，對方卻是鍥而不捨，連續打進來。
易君臨最後還是接起來。
那邊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聽着應該是挺年輕的，“易君臨，你好，請不要隨便掛我的電話，因爲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