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人，”陳楠茜打斷了他，眸光如火，“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人，你忘了嗎？湘雲生日那天，也是我的生日。那天我一個人坐在海邊，就在想，我這是爲什麼？我兒子過得不好，我也過得不好，我還在堅持什麼？”
說到這裡，陳楠茜痛苦地彎腰，覺得自己痛苦得都快要嘔出血來了。
眼淚如決提般洶涌而下，弄花了她臉上已經淡去了的妝容。
“餘伯廉是個好人，你不要扯他進來。他是我父親的學生，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尊重我。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尊重他。”
“一個窮小子，到最後能做到年薪百萬的總廚，自然有他值得人稱道的地方。可是要我尊重？哼！”
靳紹棠想到了當年那份dna的鑑定書，眸色陰冷。
“對！”陳楠茜冷笑，“連我你都不尊重，又怎麼會尊重我的朋友？”
“楠茜，你得謝謝我，不然他還能在k市立足嗎？”
“你敢動他，我跟你沒完。”
“真是可笑，他比你的兒子還要重要嗎？你兒子被放逐，你不也乖乖待在靳家，待在我身邊一言不發嗎？”
“那也是你的兒子！”她低吼着，目光兇狠，像是露出了爪子的母獅子。
她不說話，只是怕兒子得到更狠心的對待。
她不說話，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兒子得到自己父親的肯定。
她不說話，只是因爲他是她兒子的父親。
這，怎麼能比？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車子裡面安靜下來。
狹小的空間裡，壓抑的氣氛令人窒息。
“我恨你！”
好一會，陳楠茜幾乎是從被悲傷堵住了的喉嚨裡拼命擠出了這三個字。
恨他！
真的恨極了他！
靳紹棠一直用深呼吸來調節自己的情緒，向來這個女人的悲喜他不太在意。
可這會，胸口處卻莫名地涌起了一陣刺痛。
“你瘋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瘋言瘋語。如果是爲了我逼你下藥打掉洛星辰肚子裡的孩子，不必了，我知道你沒有動手。”
“可孩子還是沒了，沒了。現在她還……”
“怎麼？”
陳楠茜吸了吸鼻子，抽出紙巾抹着眼淚，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車外，月影星稀。
人行道上，有急急想要歸家的行人來往路過。
她忽然很羨慕那些平常家的人，如果當初不是她頭腦發熱，大概也不會是今天這個結局。
後悔嗎？
除了沒能給兒子一個正常的家庭，除了愧對兒子，她對自己的堅持沒有後悔。
不過，是心死意冷了。
“楠茜，你把澤明叫回來吧！”良久，靳紹棠緩緩地說了句。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從來都是這樣。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也就沒有權利去讓左右他的生活。”
她打開車門下車，夜風拂面，一股清新的氣息迎面而來。
當兒子離開，她的私人賬戶上忽然多出了八百億後，她才發現，她是真的對兒子一無所知。
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沒有回頭，擡頭看着夜空，“靳紹棠，我離開，誰也不爲，只是因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