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辰慢慢地將畫板放平轉個方向，朝着靳澤衡立了起來。
靳澤衡看着畫紙上的自己，以往的錦泰太子爺的神采早已是蕩然無存。
畫紙上的那個男子，面龐消瘦，病容憔悴。
“這……就，是，我。”
忽然，洛星辰聽到他喉嚨裡面艱難地擠出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話。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靳澤衡講話。
“衡少爺，你……你可以說話？醫生知道嗎？”她激動地握住了他瘦弱的胳膊，“我去叫醫生來。”
“不！我討厭我的聲音。”他憤怒地低吼一句。
洛星辰嚇了一跳，鬆了手。
寫字板上很快出現了文字：【以前學習過聲樂，我甚至可以飆海豚音。誰都說我的音質迷人，是好聽的低音炮。可現在……樣子、嗓音像極了巴黎聖母院的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是善良的，他身上有他的閃光點。”洛星辰替他難過，安慰道。
【艾絲美拉達喜歡的，可不是他。】
忽然，畫紙右下角的那顆小五角星躍入了靳澤衡陰冷的視線，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六年前，我是在德國出事的。我去那裡，一是爲了見我的弟弟，二是準備跟我的女朋友說分手。】
洛星辰驚了下，“跟女朋友分手嗎？”
不是說，靳澤衡很愛楚湘雲的嗎？
怎麼當年是去說分手的？
【她不是個好女孩，自私、虛僞、愛慕虛榮，總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一直想，以後會好的，只要我對她好，她可能會因爲愛情而改變。可是除了變本加厲，我在她身上看不到還能吸引我繼續走下去的閃光點了。累了，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寫完，他擡眸，眸底透着幾分掙扎。
窗外，天空懸掛的太陽被飄來的陰雲遮住了光芒，屋子裡的光線黯淡下來。
【我一直覺得你很熟悉，就像是在哪裡見過。萊茵河畔，小咖啡館，出事前那幾天，我經常一個人去那裡喝咖啡，看看書，處理下文件。】
萊茵河畔！
小咖啡館！
我經常一個人去那裡喝咖啡，看看書，處理下文件！
屏幕上的字字句句如同重錘一下一下敲擊着洛星辰脆弱的心，她看向了畫板。
剛纔畫畫的時候，她就有那種仿若是重回萊茵河畔的感覺。
畢竟那是她情竇初開的地方。
畢竟那個男人，是她第一次爲之心動的男人。
她一直以爲是靳澤軒，沒想到……
見她神情茫然，只是看着那幅畫。
靳澤衡迅速在寫字板上敲了一句話：【命運就像是舵輪，轉到你這裡的時候，就不要浪費機會，等我！】
然後，他靜靜地、深深地看着她。
一向空洞陰冷的眸子裡，閃爍着被希望和期待圍繞着的光芒。
洛星辰整個人都跟魔怔了一樣，她的胸口急劇起伏，微張着紅脣大口呼吸。
彷彿不這樣做的話，她就會當場窒息了。
【是不是因爲我現在這個糟糕的樣子，你就無法接受曾經爲了我而心動？】
“不是，”洛星辰搖頭，面色慘白，身體輕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