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8.職位調動
方箐箐和歐陽正霖在醫院算是過了幾天無憂無慮的生活，對這“偷來的幸福”，兩人也是分外珍惜。儘管有時候還會鬥嘴埋汰對方，但沒有真正地起過爭執，兩人的感情也隨之升溫。
出院的時候，方箐箐還免不了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覺得幸福的時間那樣地短暫。然而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她也不會逃避。
休養了三天後就去上班了，剛到公司不久，還沒來得及把秘書丟給她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文件整理清楚，就被通知歐陽風要見她。
方箐箐自然不認爲歐陽風找她會有任何好消息，上樓的時候心事重重。
進了總裁辦公室，歐陽風正坐在辦公桌後處理文件，很熱絡地讓她先坐下等。
她等了大概有十來分鐘，幾乎是肯定談話內容是關於醫院的事情。
換做其他家長，如果兒子和一個有孩子的離異女人交往，肯定會找她大吵大鬧，搞不好還會動手。但歐陽風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不會撕破臉皮。畢竟，要對付，對他來說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他不會愚蠢到直接去羞辱她。
而這纔是她最擔心，論手段和心機，她斷然不夠對方算計，很難應付。
就在她坐立不安的當口，歐陽風已經放下手裡的工作，親手倒了杯茶過來。
方箐箐忙起身雙手去接。
“你坐你坐，不用這麼緊張！”歐陽風和顏悅色，始終保持着微笑。“身體怎麼樣了？”
“嗯！已經康復了！”
“那就好！我知道這陣子接受法國的工程，你工作壓力大，纔會生病，我這心裡十分過意不去。只是工作太忙了，抽不開身去探望你！我讓正霖代替我去探病，他去過了罷？”
歐陽風的架勢，十足十的好上司。換做其他員工，應該感激涕零。
然而到方箐箐這，完全不是這麼回事。手指一緊，低低“嗯”了一聲。
“那就好那就好！你畢竟是女孩子，不比得男人，千萬別太拼！要是不舒服，就多在醫院休息幾天。你可是大功臣，我不能讓你太辛苦！”
“沒關係！我是公司的一員，這些都是我分內之事，不辛苦！”
歐陽風讚許地點頭，“不錯！我就欣賞你這麼敬業的員工，應該號召所有人向你學習！”
“總裁過獎了！”
“我問了你的薪水，給的太低了。你這樣的人才，必須加薪！”
“總經理剛給我加了四千！”
“那怎麼夠！說句實在話，周總可是出了大價錢要挖你，你在我們這邊屈就，實在是太委屈了你了。我這心裡，過意不去！”
方箐箐分不清他是否在暗示她跳槽到周安那邊，她也不打算問。
很多敏感的問題，歐陽風聰明不挑破，她也不笨，沉得住氣。喝了口茶，沒接話。
“另外，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方箐箐心裡一緊，他們所謂的商量，就代表着決定。而這決定，是自己的命運，斷然不會是什麼好事。
“我預備調你去法國工作！”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前，歐陽風又補充道：“不用很久，長則兩三年，短則一年，反正項目上軌道了，你就回來！當然，如果你在那邊習慣，也可以繼續待下去，我尊重你的意願！”
他的意思是趕她走？
回過神來的方箐箐有些着急，然而她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總裁，這決定是否太倉促了一些？”
“不倉促！我早就想過了！周氏在法國，周總肯定也不會在這長留。他們那邊會派代表來我們這工作，我們自然也得派個負責人過去跟進！”
方箐箐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婉拒道：“公司人才濟濟，你可以派其他人過去！”
“公司人才是多，但像你這麼負責的很少！更何況，這個項目已開始就是由你負責，中途換人太麻煩了！”
“我可以負責訓練！”
“不必了！”歐陽風擺擺手，“其他人我不信任，還是你最放心！既然由你負責，那就負責到底！更何況，周總對你讚不絕口，相信也很希望你去過去！”
“可是我不想去！”方箐箐還是堅定地表明瞭態度，“我不想離開京都！”
“你的顧慮我清楚，你是放不下你女兒？當然！公司會替你安排好一切。把你父母從四川接過來，或者把她送回四川都可以！反正就是一兩年的事情，不會太久！”
“我女兒還很小，我不能離開她！”
“當母親的心理，我明白！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規矩，有的時候，必須要做出一定的犧牲來服從公司安排。”
歐陽風徐緩地說着，有理有據。“公司外派的員工有幾千名，他們也有自己的家庭，如果每一個都只考慮自己的家庭，那公司該怎麼運作？關鍵時候，應該把集體利益放在前面！”
“就個人而言，去法國工作兩年，對你也大有裨益。公司會給你安排住房和車子，一切都按照經理的規格。另外，工資是現在的四倍。我給你提供的條件，已經遠遠超過其他人！”
“謝謝總裁的厚愛，可是我……”
“方特助！”歐陽風打斷她，依舊是一張笑臉，然而笑容裡有一種壓力。
“我尊重你的意見，但你我始終是上下級關係，並不平等。你也該想想，你是站在什麼立場和我談話！”
方箐箐如遭當頭棒喝，當即清醒過來，這不過是他把她趕走的一個藉口罷了。
工作與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決不能留在歐陽正霖身邊。所以這件事，並沒有商量的餘地。即便她不同意，他也會有其他辦法把她趕到法國。她說再多，都無濟於事。
心，瞬間墜入了冰窖，感覺像被人逼進了死衚衕，根本沒有退路。
“就算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你的女兒。她馬上要上小學了，你現在的條件，根本不能給她提供最好的教育。當父母的，兒女始終擺在第一位。如果你真的愛她，就該爲了她做出犧牲，不是麼？”
“你回去好好考慮清楚，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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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箐箐失魂落魄地走出辦公室，心裡很痛苦。
難道脅迫她“陪”周安還不夠，現在還要直接把她送給他？
她真的很想衝歐陽風大喊，她是個人，不是一件貨物，可以讓他隨便送人。
然而，她又有什麼資格？
歐陽風固然殘忍，可身爲母親，她又能理解他的立場。他這麼做，不過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兒子，給他清除未來的絆腳石而已。
歸根結底，都是她不配！
回到座位上，她還失魂落魄的，腦子裡一片茫然。
秘書叫她幾次不應，用手推了她一下。“說話啊你！總裁找你幹什麼？你受什麼刺激了？總裁不會要炒你魷魚吧？”
“不可能！你立了大功，現在可是他面前的大紅人，他怎麼會炒你？要給你升職加薪？”
秘書嫉妒極了。恨恨地想着如果當時不是她生病，出國的任務怎麼可能落到她方箐箐身上。爬上週安牀的，升職加薪的女人應該是她！
保不齊，是這個惡毒的女人在她水裡加了東西害她生病！
秘書越想就越惱火，正準備出言攻擊，歐陽正霖從電梯裡走了出來。她立即變了臉色，殷勤地笑臉相迎。“總經理，早上好！”
歐陽正霖點了下頭，敷衍地誇了女秘書幾句，眼睛卻一個勁往方箐箐那邊瞄，一本正經地說。“方特助，上次‘巨鯨’的合作資料給我拿進來！”
方箐箐回神，呆呆地翻出資料。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咬了咬脣，不想被他看穿自己失神。
“上一季度的資料都在這！”
她放在桌子上，“沒什麼事情，我先出去了！”
“等等……”歐陽正霖高高揚着一邊嘴角，眯着一雙美眸，笑意漣漣地睨她，“你該不會以爲我叫你進來真是爲了送這堆廢紙吧？”
“有事？”
“沒什麼，就是一上午不見怪想你的。你呢？想我沒有！”
得不到她的回答，歐陽正霖不滿地咕噥。“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一回公司，你又是這副樣子，看了不爽！我還是喜歡你在醫院的時候，那纔像個女人！”
方箐箐壓下凌亂的思緒，勉強笑了笑。“你也說了，這是在公司！”
“可現在辦公室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保證沒有攝像頭！”
他越開玩笑，方箐箐心理負擔就越重，她根本就沒辦法對着這樣一張臉把剛纔的事情說出來。
她不敢用他的性子去推斷後果，讓他們父子因爲她反目是她絕不願意看到的。因此，她只有忍耐。
“在想什麼？”
“沒什麼！”
“一會公司就變了個人，我可不喜歡！”歐陽正霖撇撇嘴，“你猜我早上去哪了？”
“去哪？”
“我讓你猜測！”
“我猜不出來！”
“真沒勁！實話告訴你，早上我去送周安了。親自開車到他樓下，把他送到機場。”
這倒是出乎方箐箐的意料。“爲什麼？”
“還能爲什麼？還不是爲了你？你不是怕我之前做的事情影響合作？所以我專程到去向他示好。當然，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但已經算是很有誠意了！怎麼？是不是很佩服我的大度？”
“嗯！你做得很對！”
“那當然！”
難得被誇獎一次，歐陽正霖美滋滋的，眉開眼笑，得瑟極了。“我就說，我和以前不一樣了，這次你總該相信我了？”
“不過，我當然也有我的私心，非得看他上飛機才放心！以後少了他這個眼中釘，我們就不會經常吵架了！”
“或許吧……”方箐箐有苦說不出來。
“你看我這麼‘懂事’，你是不是該獎勵獎勵我？今晚請我吃飯？我知道一家餐廳的湯特別養身體，你剛出院，最需要進補！”
“好！你說了算！”
她答應得這麼順暢，歐陽正霖反倒懷疑了。“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說，我可不安心！”
她什麼時候這麼容易被看穿了？方箐箐苦笑。心裡在流淚，嘴角卻在微笑。
“你多心了！我只是認爲你這次確實做得很對，是該請你吃飯！另外，你不是說喜歡我在醫院那樣嗎？現在我順從你，又有什麼可奇怪？”
歐陽正霖想了想表示認同。“那倒是！大概是被你虐慣了，都給我虐出毛病來了！所以你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過去的行爲，是多麼地不討人喜歡！我能堅持到現在，你真該燒香拜佛！”
方箐箐笑了笑，“就當是我以前不對，這頓飯就算給你賠罪了，好嗎？”
被他溫柔地對待，歐陽正霖禁不住有些飄飄然，覺得自己的地位蹭地一下就上去了，在他面前非常男人，甚至可以說自信心爆棚，頗爲驕傲。
傲嬌地擡了擡下巴，“嗯哼”了一聲，“先上班吧，回頭我在公司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