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她爲其他男人爽約
在圖書館待了一個下午，傍晚的時候，葉寶揹着一大袋書外加一堆日用品去探望葉峰。獄管告訴她，已經有人比她早一步來。
“誰啊？”這就奇怪了，她來之前打過電話給姑媽，她在上班。除了她，似乎也沒別人了，難道是她媽？
“我不認識，一個看上去很厲害的男人，我都不敢跟他多說話！”獄管看了眼掛鐘，“時間差不多了，我先帶你過去吧！”
葉寶走到談話室門口，門虛掩着，葉峰正對着她，和一個男人說話。她一眼就認出那背影——陸驍！他怎麼來了？
“阿驍，謝謝你又來探望我，還帶了這麼多東西過來，我一個人，也用不了這麼多，以後別破費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該做的！”
“說實話，你我也沒什麼情分，你卻是來探望我最多的人。每個月兩次，比寶兒她姑來得還勤。那幾次我身體出狀況，要不是你，恐怕早就死了！”葉峰苦笑着搖了搖頭。當年他是被陸權害這樣，現在救他的人卻是他兒子，真是命運弄人。他沒有想辦法申訴，一部分原因也是考慮了陸驍。他們兩家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太複雜了。
有時候想想，陸權縱然狠心，但說的也是實話。犧牲他一個人，換得所有人的幸福，也值得。反正關了這麼多年，他已經是個廢人，出去也沒用了。
“寶兒還不知道你經常來探望我吧？她媽之前來看過我，說你們感情很好，後來不知怎麼，又鬧得很僵。再後來她媽也沒再來過，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怎麼樣了……”
“我們很好！”
“這樣，那就好……可惜你不讓我告訴她，不然我真該讓她好好感謝感謝你！”葉峰看着這個英俊出挑的年輕人，心裡也難免替他惋惜。看得出來，他對寶兒用情很深，只可惜寶兒已經有齊彧了。
這也是他最感到欣慰的事情，儘管他無法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好好照顧寶兒。但幸好她身邊有這麼多願意對她好的人，現在也嫁了一個好丈夫。他這一生，也就沒其他遺憾了。
葉寶站在門口，默默聽着這一切。怎麼也想不到，當初拿她爸的生死來威脅她的男人，竟然默默爲她做了這麼多事情。
或許，陸驍只是手段極端了一些，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置她爸生死不管，只是太渴望得到她的關注。錯只錯在，他用錯了方法，而她又太倔強，兩人的關係一步一步惡劣，最終演變爲勢同水火的局勢。
她把東西託獄管給葉峰，一個人在監獄外面等。
陸驍走出監獄大門的時候，葉寶就站在離他車子幾步開外的地方。陽光明晃晃的，刺得眼睛疼，因此有那麼一兩秒，他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兩人隔着一段距離，遙遙相對，彼此無言。這是長久以來第一次，他沒有在她眼中看到抗拒或者是恨意。
白色捷豹平穩前行，葉寶默默坐着不說話。以前陸驍開車很快，坐在他車裡，總是提心吊膽的，就跟他給她的感覺一般，很忐忑。但現在他開車很穩，身上也沒有一絲戾氣，褪去了往日的暴躁，沉穩內斂，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看着他倨傲的側影，暗暗想着，難道結婚真的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又或者，是經歷了這兩天的事情，知道他爲她做了那麼多事之後，對他有所改觀了吧！在他身邊，似乎不那麼難受了。至少，她沒有那麼害怕他，時刻如驚弓之鳥一般防備着。
許久，她開口。“謝謝你探望我爸！”
陸驍很平淡地“嗯”了一聲，“你去哪？”
“穆鉉！”
她緩了緩繼續開口。“昨天我回學校，見到了老教授，他跟我說了當年的事情。你不要怪他，他大概也是因爲喜歡你才那麼做！爲什麼你不告訴我？”
“以你那時候的脾性，如果告訴你，你會是什麼反應？連大學都不上，一個人出國，自生自滅？”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沒有一點諷刺的意味。時過境遷，已經成了過去的回憶。“很多事情，不需要說！”
葉寶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也是，那像是我會做的事！當年，如果我拒絕你的要求，你還會不會救我爸？”
“你不會拒絕！”沉穩的嗓音由堅毅的雙脣間發出，帶着肯定的意味。“我找你的時候，醫療隊正在搶救！”
“所以……你根本沒想過要威脅我？”葉寶搖搖頭，不知該如何理解他這奇怪行徑。“爲什麼你要用一些極端的手段逼我討厭你？如果你沒做那些事情，或許我們的關係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當一個人的大腦被執念佔據，會做出一些自己也難控制的事情。一錯，再錯，到後悔了，也無法挽回！”陸驍想來也唏噓，“那時候只想在你心裡佔據一席之地，哪怕恨，也總比你無視我好。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把你我的關係逼入絕境！現在即便我後悔了，你也不會相信我！”
葉寶不知該如何回答。誠然，過去的記憶對她傷害太大，已經給她留下了陰影。即便他背後的付出讓她有一絲感動，也僅僅是一絲罷了，還不足以改變他們的關係。所以，她沒辦法回答他——我原諒你！
陸驍當然也清楚她根深蒂固的恨意，沒有對她的原諒抱有任何期待。目視着前方，看似隨意的眼神，卻暗藏着執着。
一路無言，中途，葉寶鼓了幾次勇氣纔開口。“要不，我請你吃飯吧？不然總感覺像欠你什麼似的，心裡不安寧。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東西，尤其是情分！”尤其是，你！
陸驍沒說好，也沒拒絕，拐了個彎，直接把車停在了一間湘菜館門口。
進去了兩人入座，葉寶還是不太習慣和他和平相處，顯得有些拘謹。心不在焉地翻了兩頁菜單，推給他。“還是你點吧！看你想吃什麼！”
陸驍沒看，直接點了幾道菜。“小炒拆骨肉、紅燒茄子、青椒荷包蛋、海帶排骨湯！”末了還補充了一句。“所有菜不用加蔥薑蒜！”
女服務員看他看得入神，愣了好幾秒才記下，離開時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葉寶心裡明白，他點的都是她最愛的家常菜，不吃蔥薑蒜也是她的習慣，免不了有些不自在。但挑破，更不自在，索性沒說什麼，喝了口茶。隔了一陣子，悶悶地渾身不舒服，只能儘量找話題。“最近工作怎麼樣？”
“和之前差不多！”
“婚後生活呢？”
“老樣子！”
他的回答言簡意賅，倒顯得葉寶多口舌了，乾脆閉上嘴等上菜。
許是女服務員太癡迷於陸驍的外表，忘了備註，每一道菜上來都有佐料。葉寶心裡“咯噔”了一聲，按陸驍一貫的習慣，肯定要重新換菜了，不知道要折騰到什麼時候。但他沒有，只是問服務員多拿了一雙筷子，然後把菜裡的佐料一根一根挑出來。
這讓她想起當年有一次她吃蛋炒飯，裡面都是蔥，他也像此刻這般，仔仔細細地替她挑出來。
記憶和現實重疊，其實是很微妙的一件事情，一如此刻。她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陸驍，下意識抗拒。“不用了，我現在會吃一點蔥了，太麻煩了！”
“不麻煩！”陸驍把挑乾淨的荷包蛋推到她面前，又換了另一道菜繼續。
葉寶也不好再勸阻，悶悶地咬了口荷包蛋。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是齊彧的。
“探望完爸了嗎？在哪？我過來接你！”在嘈雜的環境裡，他的嗓音異常乾淨清冽、溫暖！
“不用了，在吃飯！很快就吃完了，馬上過來公司！”
“和朋友？”
她看了眼對面的人，不打算隱瞞。“和陸驍！”
聽聲音齊彧那邊愣了一下，她解釋道。“他也來探望爸，我順道請他吃個飯，很快就過去！”
“你和我約好了一起吃晚飯！”
“剛纔時間還早，我想你沒那麼快，我還有半個小時就可以了，等等我！”
掛斷電話後，她繼續低下頭扒飯，眼睛卻偷偷端詳着陸驍的臉色。但他神色如常，繼續挑佐料，好像什麼都沒聽到，沒有一絲不悅的情緒。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他已經完全不在意她了，或者說他們只是普通朋友。
真難想象，之前爲了她要死要活的男人，此刻竟然變得這麼冷靜。難道，他真的對她徹底死心了？
因爲沒有聊天，所以很快就吃完了飯。兩人走出餐廳，葉寶想說自己打車回去，一擡頭才發現，陸驍臉色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你怎麼了？不舒服？”
“不是！我送你！”
“你還說不是……你都打冷顫了……又胃疼了？”葉寶皺眉，“至於嗎？剛纔也沒幾塊辣椒，你的胃也太脆弱了吧，這麼麻煩！”
陸驍咬了咬牙，“我沒事！”
葉寶有點後悔不該請他吃飯了，眼下她着急去找齊彧，但丟下陸驍又不是，矛盾得很。最後看他可憐，只能耐着性子。“你這樣子，怎麼開車？前面有家醫院，我陪你去看看！”
到了醫院診斷是急性胃炎，要輸液，一通忙活下來，已經很晚了。好不容易空下來，葉寶準備給齊彧打了個電話，一摸包發現自己的手機居然不見了。心想真倒黴，她就不該犯賤發好心請陸驍吃飯，這下遭報應了吧！
陸驍晚上要留院觀察，她只又在醫院等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白瑞珠來換班，才急匆匆離開。
白瑞珠走進病房，原本閉眼休息的男人睜開了那雙陰鷙的冷漠，臉色陰沉沉的，卻看得她好笑。“你爲了她可是煞費苦心，裝病這麼幼稚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我真佩服你！”
“可惜啊，你裝胃炎也沒用，她也不會留下陪你，最後還不得麻煩我這個當老婆的？”
陸驍聽不到也看不到她，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掌心裡握着一隻手機。屏幕上，十幾通齊彧的未接來電。
大掌一甩，手機飛出去砸在牆上，“咣噹——”一聲巨響，四分五裂。
葉寶衝出醫院攔了輛的士，急急忙忙趕往公司，一問司機才知道，已經十一點多了。到公司後都關門了，好在保安認識她，放她進去。上樓後總經理辦公室的燈還亮着，她鬆了口氣。邊順氣邊往裡面走，齊彧坐在辦公桌後，正在處理文件，罕見地認真。
“今天很忙嗎？這麼晚還在工作！”
沒察覺他的不對勁，她繼續說。“噯！累死我了，京都的車也太多了吧，這個時間還堵車，堵了半個多小時！”
“我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啊……”
她從身後攬住他的脖子，“我這麼累，你都不關心我一下的？你都不知道陸驍有多麻煩，吃一點東西就犯胃病，害我送他去醫院打吊針，折騰了幾個小時。他也就是隻紙老虎，看着強壯，其實外強中乾，不是發燒就是胃病，身體還不如我好！”她推了他一下，“你怎麼不理我？”
久久，齊彧才低着頭，以一種奇怪的語氣來了一句。“我以爲，你討厭他！”
“我本來就討厭他，你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他擡頭，與她目光交匯，眼裡閃爍着諷刺的笑意。“是不是過去對你太縱容了，所以你認爲我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就算你隨便爽約，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也不會生氣？”
那樣的燈光裡，葉寶忽然感到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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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存好了稿子，但是忘記設零點自動更新，等更的親抱歉，疏忽了。如果更新時間有變，會提前通知，不然零點一定會有一更。
另外，明天加更，兩章5k，總更一萬！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