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沈清雅這麼一鬧,應雪兒在學校算是出了名。有同情她的,有看熱鬧覺得她是裝清純的,反正她是徹底成了學校的名人。不過這些都不算,最誇張的是好多女生跑來找她詢問冷洛宇的事情,應雪兒看着這些花癡少女,在心裡替她們感到悲哀。她真的搞不懂冷洛宇那個披着羊皮的狼有什麼地方吸引人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週末,總算是可以回家清淨一下。
時值春末夏初,天氣偶爾有些不正常。星期六一大清早便下起了暴風雨,坐在公交車上,眼看着車窗外道路兩旁的樹木被風颳得左右搖擺,有些細小的樹杈都被風折斷了。眼看着就要到家了,狂風伴着暴雨,應雪兒有些懊惱,這鬼天氣,一會兒下了車怎麼回家啊!
要不是在學校被那些花癡鬧得沒有辦法,她也不會冒着暴風雨回家。
正想着,前方的站點處一男一女兩個人映入她的眼簾。只見倆人的目光都看向車子的這一邊,應雪兒心下一喜,是爸爸和媽媽。
車子還沒停穩,應雪兒便跳下車。
“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來了?”
“昨晚電話裡你說今天回來,我跟你爸爸怕你淋了雨,所以就拿了雨衣來站點等你。”應雪兒的媽媽一邊說一邊從她爸爸的手裡接過雨衣,披在了應雪兒的身上。
“這麼大的雨,你們也真是的,我快跑幾步就到家了。”應雪兒一邊係扣子一邊說道。她媽媽身體不好,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站在這等多久了,萬一着了涼感冒又要輸液了。
“沒事的,走吧,快回家。”
說着應雪兒的爸爸牽着應雪兒媽媽的手就往馬路對面走去。應雪兒繫好了雨衣的扣子,隨後也跟了上去。
暴風雨的街道上能見度很低,突然一輛貨車從側面行駛過來,應雪兒還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只聽一聲急剎車,隨後貨車又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爸爸媽媽!”貨車從眼前飛過,應雪兒看到父母親倒在了地上,急忙撲過去。
地上,她看到父母的周圍盪開了一大片鮮紅,應雪兒慌了,搖晃着父母的身體。“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了?”
可是躺在地上的父母卻絲毫沒有一點反應,應雪兒急了。
“各位叔叔阿姨,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幫幫我,救救我的爸爸媽媽……唔……”
應雪兒彷徨無助的頻頻向路人磕頭尋求幫助,言語中夾雜幾乎絕望的哭聲,奈何根本沒有人願意
幫她一把,有幾個圍觀的人也只是嘆息的搖搖頭,並沒有想要伸出援手,甚至也只是片刻的駐足就離開了。
看着一個個轉身的背影,她徹底的絕望了,趴跪在父母的身上,呼天搶地的喊着爸爸媽媽,用力的搖晃着他們的身體,可是,已經無濟於事,倒在血泊中的兩個人已經完全沒了知覺,任憑她如何哭喊,他們都聽不見了。
冷洛宇一張俊毅的臉上略顯疲憊,剛剛從A市處理了幽魅的事情,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傳說中讓人聞風喪膽的黑色組織“幽魅”的主人。三天沒閤眼的他眼底出現了幾道血絲,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憔悴。雖是如此,卻依然氣宇軒昂。黑色的風衣,黑色的褲子,更爲不苟言笑的他增添了幾分冷峻。
夜幕已經降臨,開着黑色的悍馬,一路穿行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畢竟悍馬H2這樣的車開在大街上想不拉風都難。悍馬一向以王者獨尊的形象屹立於世界車壇,無時無刻不在渲染着自己的王者風範,強悍硬朗的車身處處彰顯着它的力量和霸氣,這樣驕傲的車就如同一匹駿馬,只有它的主人才可以將他馴服,然而,能夠做他的主人的人也絕非泛泛之輩。什麼人開什麼車,就像冷洛宇,就像他的座駕一樣,整個靈魂都融入在這一生猛而強壯的體魄中。
路面上能見度很低,冷洛宇放慢了車速,擋風玻璃上的雨刮有節奏的來回搖動。大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爲了躲避這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來往的車輛也都打起雙閃燈。
開着車子慢慢的前行,一雙銳眼時不時瞟過倒車鏡看一下後面的情況。突然,倒車鏡裡出現了一個混亂的場面,雖然看不太清楚,但是很確定是一個人跌坐在地上,而旁邊的地上似乎還躺着兩個人,周身漸漸暈開一大片殷紅。冷洛宇敏銳的判斷,後面出車禍了!當他從倒車鏡裡看到跌坐在地上的人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讓他的身子爲之一振,是她!
手腕一動,車子一轉,往回開去。發生車禍的地方離他不遠,所以只是一腳油門一腳剎車的功夫,悍馬就停靠在了路邊。
冷洛宇從車後面拿了把雨傘,下了車。
真的是她!冷洛宇走近跌坐在地上的人,不,確切的說是跪在地上,眉頭皺了皺。在這樣的暴風雨中,應雪兒的身形顯得極爲削弱。
“他們已經死了!”冷洛宇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一男一女兩個人的頸部動脈,很確定的告訴應雪兒,同時將傘舉在了她的頭頂。
忽然聽到這樣
一個冷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應雪兒猛地擡起頭,看到的是冷洛宇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和頭頂的雨傘。本來全身被雨水澆溼了,再加上在風雨中跪了這麼久的時間,應雪兒的身體本來已經冷得直哆嗦,可是當目光對上冷洛宇的眼睛,她感覺到一種近乎西伯利亞寒流的冷空氣襲入,她打了一個戰慄,身體軟軟的癱在了地上。她已經分不清楚這冷到底是來自什麼,是風雨的涼,還是來自於這個男人的身上,還是……
“有看清楚肇事車輛的車牌號碼嗎?”冷洛宇公式化的詢問,完全無視應雪兒剛纔的樣子。
“……”應雪兒無聲的搖搖頭。這樣的天氣,能見度這樣低,肇事車輛撞了人早已逃之夭夭,再說當時她看到自己的父母在自己的眼前倒下,早就驚飛了魂,哪裡還顧得上什麼肇事車輛。不過冷洛宇的這一句話倒是讓她飛離身體的魂魄飛了回來。自己居然就讓肇事者在自己的眼前逍遙離去……
“你先起來吧!”冷洛宇看着眼前的應雪兒,那樣單薄的身體正在瑟瑟發抖,他站起身脫下自己的黑色風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應雪兒看着眼前這個渾身散發着冰冷氣息的男人,感覺到風雨被隔離的一點點溫暖,她突然像是抓到了救星一樣,猛地抱着他的小腿。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的爸爸媽媽,我會報答你的,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嗚嗚……”
“他們已經死了!”冷洛宇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個人,再次蹲下身,擡起應雪兒的下巴,看着她的梨花帶雨的臉,已經分不清楚是雨水還是淚水。
再次聽到這句話,依舊是冰冷的不帶任何的情感,應雪兒的目光與冷洛宇平視,她看得出他的眼睛裡的肯定,不是騙她的,是真的,爸爸媽媽真的離開了!
得到這一認知,應雪兒驀地扭過頭,看着地上流淌着的混着雨水的鮮血,那是父母的血。擡起手,輕輕擦去父母臉上的污漬,沒有失控的叫喊,只是默默地哭泣,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冷洛宇的耳朵依然聽得見。
看着她的背影,寬大的外套下一雙單薄的肩膀在不停的抽搐,身體也在不停的顫抖。冷洛宇的心突然抽緊,就好像一根針刺在心臟。
冷洛宇沒有說話,只是身子往前動了動,將雨傘舉過她的頭頂,儘量不讓雨水再澆到她的身體。靜靜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沒有打擾她。
風聲,雨聲,哭聲交織在一起,演奏出一曲悲涼的離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