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氣氛一直都很怪異,北冥寒沉着臉,不發一語。認爲他還在生章亦依的氣,杜明芊也乖乖的不再開口。直到車子停在一幢公寓樓前,她纔好奇的探出頭,“寒,這是哪裡啊?”
北冥寒將車子熄火,停滯片刻,說,“我在這裡給你買了套房子。”
杜明芊一怔,倏地回頭,“爲什麼要給我買公寓?不是說好了要搬到你那裡住嗎?”
北冥寒凝視住她,緩緩開口,“我媽把鑰匙要去了,她說那裡離她的工作室近,想隨時過去休息。”
“是……阿姨不想我搬過去?”她咬着脣,喃喃的說,“她一直就不喜歡我……”
北冥寒沒說話,伸手摟住她,“明芊,給她些時間,她會慢慢接受你的。”
“她不喜歡我……因爲,我沒有一個好家世?因爲,我媽媽是給人家當保姆的?”杜明芊趴在他的胸膛前,越說越是委曲,“她覺得我配不上你,是不是?”
北冥寒眼眸闔了下,有絲心疼,有絲愧疚,“明芊,我答應你,會說服我媽的。”
儘管不甘和屈辱像兩座大山一樣壓迫着她,但是,杜明芊硬是咬牙挺過,不讓自己在北冥寒面前泄露半分情緒。她深知,北冥寒對喬雅很孝順,與喬雅過不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強迫冷靜下來後,她柔柔的說,“寒,我明白的。喬阿姨其實想得沒錯,我的確是配不上你……”
“明芊,我不許你這麼說。”北冥寒低下頭,充滿憐惜的望着她,“只要我覺得配得上,那就夠了。”
“寒……”訴不盡的感動,將杜明芊包圍着,她依偎着他,雙手摟緊他的腰,“寒,今晚,陪我好嗎?一個人住在這,我怕。”
“嗯。”他想都不想就點了頭。
可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他接起來,“喂……媽?”
“你現在哪?”
他掃一眼旁邊的杜明芊,刻意避開這個問題,“媽,什麼事?”
“……你跟明芊在一起?”他的迴避,讓喬雅立即猜到。
聽北冥寒沒有否認,馬上不悅道,“我有事找你,你來我的工作室接我。”
北冥寒皺皺眉,“媽,我等一會再過去。”
“不行,”喬雅不容拒絕道,“我有急事,你馬上過來,就這樣。”不等他再說,電話立即掛斷。
北冥寒盯着手機,眉頭攏得更深了。
杜明芊強壓下胸口的苦澀和隱隱慍怒,體貼道,“寒,阿姨找你有事,你就先走吧。”
北冥寒回頭看她,“我送你上樓。”
“不用了,”她一笑,“行李又不重,我一個人就行,你快走吧。”
她的善解人意,讓北冥寒心頭一暖,伸手攬住,在她的額頭輕輕印上一吻,“明芊,你一直都這麼包容,真的委曲你了。”
她笑着搖頭,“寒,不論我受多少委曲,我都不願你爲難,只要你開心就好。”
北冥寒將她擁得更緊了,“等我,我晚上過來陪你。”
她甜甜的應了聲,“嗯。”
將新家的鑰匙交給她,又將行李箱提下來,北冥寒開着車離開了。
一個人站在公寓樓前,杜明芊柔美可人的臉頰,登時陰沉下來,雙手緊緊捏在一起……
那一晚,她一直等到天邊漸明,北冥寒也沒有出現。
早上,亦依還沒起牀,就接到了關凝的電話。
“喂,我要失業了,你要負責養我了。”
亦依睜開雙眼,清醒了不少,“因爲那篇報道?”
關凝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不是銷量大增反響很好嗎?”
關凝嗤笑一聲,“頭兒說,是上面的壓力,他也沒辦法,讓我提前休個年假。”
亦依坐起來,咬了下脣,有些歉意的說,“關凝,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沒幹滿一年就有年假休,別人想都想不來。行了,別廢話,出來陪我喝酒。”
儘管還是大清早的,可亦依二話不說,問清了地址後,簡單收拾下自己就出門了。
酒吧早上不營業,兩人就約在了咖啡廳,亦依去的時候,看到關凝坐在吸菸區,指間夾着煙,面前一瓶紅酒,兩個高腳杯。
亦依坐下,望着她,嘆息一聲,“關凝,我……”
知道她想說什麼,關凝勾起脣,清凜的眸緩緩擡起,“早在寫那篇報道時,我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亦依倏爾一怔,沒誰比她瞭解關凝有多熱愛這個行業,上大學的時候,她每天忙着約會,而關凝則窩在宿舍裡撰寫新聞稿。
“那傢伙讓人想忽視都不行。”關凝吸了口煙,吐出菸圈,氤氳煙霧中,她的表情看得有些不真切,“我知道一個人的時候有多孤獨……”她頓了下,將指間的煙按熄,打開紅酒,替兩人倒上,聳了聳肩,“所以,就寫了。”
亦依默默的凝視住她,瞬間想起,同宿舍這麼久,她從沒有見過關凝家人過來看過她……直到此時,亦依才發現,以前的自己還真是忽略了身邊好多事。
關凝懶洋洋的眯着眼眸,掃過她一眼,“真覺得對不起我,就陪我喝點。”
亦依做個深呼吸,拿起杯子,一言不發就仰頭喝光,然後還晃了晃空掉的杯子。
關凝挑眉,“不錯嘛。”隨即,也不甘落後的喝光杯裡的紅酒。
就這樣,兩個女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光整瓶,關凝還不過癮,又點了一瓶。咖啡廳的服務生都是一種看瘋子的表情,試問,哪個正常女人會在早上八九點鐘到咖啡廳喝酒的?